二房的叔叔,栾宏是栾家是个幺子,说是俩叔侄,其实是俩舅甥。小时候栾玶老是生病,请了算命先生看,说栾玶起运不足,要借母家的人气,与栾家要叔侄相称,以示亲密,方可化解,所以栾玶这里只有叔侄,没有舅甥之称。栾宏虽说与栾玶叔侄相称,但年纪相差不太大,也就十岁左右。小舅一成亲,还没出俩月,栾家的老太爷大手一挥,就被分了家。栾宏是个硬气的,分了家第二天就找着牙人四处看院子。跑了半拉月也没相中合适的二进院子。巧的是栾玶那些日子也不太好熬,被老爷子逐出了门,而且还被族里除了名。这俩叔侄打小就一起厮混,交情匪浅。这下都落了难,干脆就搬到一处去过日子了。栾宏的妻子徐氏又是相熟的,徐氏的娘家姑姑就嫁给栾玶的大伯做正房太太。小时候经常有往来,也是知道徐氏是个和气的。就这么着,栾府才没个正经的长辈。徐氏早年生了两个儿子,过惯了自己做主的日子,也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媳顶着长辈的喜好过日子,早早就让他们分出去各家过各家的小日子去了。这两媳妇也是知道婆婆好的,三五天定是会抽空陪陪婆婆唠唠嗑。徐氏的小日子就别提多好了。
唯一觉得不省心的就是外院住的侄子,年纪老大了,也不成亲。成天东奔西跑,忙忙碌碌跟个陀螺似的转个没完没了。好容易从自家老爷那儿探到风声,说相中王家的一个小姑娘了,这没几天,又改成了李家的小姑娘,没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那头就说自家侄子在海上遇到了海盗,还受了重伤。好容易接回来了吧,出的气儿比进的气儿多,什么名医神医都摇头摆脑的,问不出个准话。病急乱投医,只得找人冲喜了。徐氏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她特地问了栾玶身边的人,知道他喜欢的是哪家姑娘,又了解到她家乌七八糟的,若是说在栾玶身体好的时候,她是如何都不能同意的,但是,作为冲喜新娘的话,就不一样了不是。若是栾玶好了,那两人又有情分在,定是能一起过日子的。若是栾玶不好了,在栾家生活怎么也比在李家生活要安生得多。而且,徐氏都想好了,若是她愿意为栾玶守节呢,就保她一生富足,待她年纪大了,就在族里找个小娃娃过继给她养着玩呗。若是不愿,徐氏就将栾玶三分一的家当作为她的嫁妆,让她另谋高就。带着这么丰厚嫁妆的年轻寡妇,要嫁还是很容易的。经过一番考虑,徐氏几次三番才说动了栾宏答应了此事。事不宜迟,徐氏找来了最好的媒婆,说合此事,没成想这才没两天呢,就有好消息传来了。着实让徐氏吓了一跳之余又觉得合乎情理。就凭李家那个老太太,说不准就是有个乞儿上门求娶那个叫灵秀的姑娘,她也能点头答应的。没了顾虑的徐氏就麻利地操办了起来,后院的东西该换的换,该撤的撤,着实让她忙碌了好些日子,就等着女主人入住了。
好容易把人接进了门,好久没操办事宜了的徐氏着实累得紧,吩咐婢子去灵秀的院子吩咐,不用早起,睡醒再聚聚,熟悉熟悉。给自己睡懒觉找个了由头。哪知道这天刚蒙蒙亮,门房就火急火燎地跑来禀报,栾家老宅子那些个难缠的长辈们来了个齐全,让下人请到议事厅了。徐氏眉头一拧,踹醒了身边还在呼呼大睡的老爷。
“怎,怎的啦?走水了?!”被突然踹了一脚的栾宏,一个鸽子打挺,站了起来,左盼右顾道。
“怎么了?老宅那边的人天还没亮呢,就堵到自家门口等着喝孙媳妇的茶了!”徐氏横了栾宏一眼,道。
“啊?”
“啊个屁!你们栾家的长辈随便一个抬出来都能压死我。我是惹不起了,你自个儿招呼去吧。”说完,被子一拉,继续睡觉去了。
“啊?!不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夫人。”
“屁话!我可跟你说啊,这媳妇是你侄子心尖上的人,我可花了不少力气才娶进门的,你要把她推出去了,出了什么事儿,你侄子一命呜呼,可就是你害的。”
“啥?夫人,大清早的说这些多不不吉利!”
“哼,大清早的,你们栾家老宅子那些个难缠的长辈们来了个齐全,就已经够晦气的了,我这些耍嘴皮的话,算得了什么。赶紧的麻溜的伺候那些祖宗去吧。别烦我睡觉,昨儿忙了一天,今儿骨头都快散架了!”
“是是是,我这就走。我的小祖宗喂。”
“去!你才小祖宗呢!”
栾宏也没回嘴,叹了口气,熟练地套上衣服,整理好了才出了外间让人端洗漱用具。收拾好后,就要抬脚出门,就见值夜的婢子桔梗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与蛋花粥进了门。
“老爷,夫人说老爷您的胃肠不大好,不能饿着,吩咐婢子简单弄些热食给您垫垫。”桔梗将早膳放到桌上,道。
“这老娘们就是多事,行了,摆上吧。”栾宏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知有多欢喜,四平八稳地坐在了桌旁,眉眼都快乐出朵花来了。
栾宏这头吃着热腾腾的早膳,那头天没亮就赶来的老夫人们喝着上好的龙井,吃着昨晚的喜饼点心,腻得最都发苦了。饿吧,吃这些又腻得慌,渴吧,再好的茶水,喝了一肚子的水,也不顶饿啊。这待了小半个时辰,屋里头的,基本都光顾过议事厅侧面的如厕用的暗房,还不止一次。瞧得栾二管家连连挑了几次眉毛,着实纳罕得紧。由于主子没发话,他这个做管家的可不是好茶好点的伺候着。早膳?呵,别逗了,这大清早的,主子都发话让昨晚做厨的师傅厨娘可晚一个时辰上工,他自个儿都是啃昨晚吃剩的馒头就着肉汤吃了几口就跑来的。要是去弄醒了他们,以后还想吃着点什么好的,做梦去吧。
“那个谁,就你,木头似的,去吩咐厨房弄点早膳给主子们用。一大早赶过来,就给主子用这些,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一个圆脸的婢子走了出来,斜了管家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道。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栾二管家眼角一抽,摆出一副和善的脸,道
“莲雾。”
“莲雾姑娘,不是老头没眼力劲儿,这昨晚咱家夫人发了话,厨房今儿晚一个时辰上工。厨房现如今连个烧火丫鬟都没有,如何做得出早膳?”栾二苦笑地道。
“什么?!哼,那你去,上酒楼订一桌席面送这儿来。”
“上哪家酒楼?”
“离着最近的,不有栾家的客云来么,就那儿吧。”
“莲雾姑娘,屋里的主子多,订个五十五两的席面如何?”
“甚好,你去吧。”说完,转身就要回去。被栾二拦住了。
“莲雾姑娘,请留步。今儿账房没人当值。”
“那又如何?”
“栾家商行不予赊欠,就是我家主子去,都得真金白银付账呢。”
“什么?”
“莲雾姑娘受累,还请进去跟老太太们拿来银钱,老头好快去订席面。饿着老太太们那就不好了。”
“……”莲雾脸色登时发青,有些僵硬地往屋里走。这进去跟老太太要银钱,不比杀了她还要来得痛快。这次想跟老太太卖个好,结果捅了马蜂窝。
过了好一会子,一个年纪稍长的年轻婢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莲雾。
“栾管家,我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婢子莲心。我这个妹子,打小就在院子里长大,是个浑人,忒大个人了,还分不清银钱斗数,让管家笑话了。这是八两,劳烦栾管家跑一趟,要个六两八钱的八碗八席面。我家老太太最近胃口不大好,还请另叫一份白粥配芽菜。剩下的碎银子,给管家买酒吃。辛苦管家跑一趟了。”
“不敢不敢。莲心姑娘稍等,老头这就让人去订席面。”栾二接过银钱,很是和善地道。
看着栾管家走出了垂花门的莲心,左右扫了一眼,见暂时无人注意这边。立即收起了方才温柔的面孔。一把将莲雾扯到不显眼的角落,利落地撸起右手的袖子,左手叉腰,右手啪得一声,甩了莲雾一嘴巴子。莲雾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尖。莲心见状,冷哼了一声。
“你个浪蹄子,怎么的,在我手下做事不快活,想越过我去,在老太太面前露脸,好给你铺路去做姨太太。哼!没脸没皮的浪货!没有脑子就算了,还瞎么?!坐了一早上,你见哪个太太张了这个嘴。你要死就去死,就别连累我!今儿这账,你给我记牢了。我一定会跟你好好算的。现在跟我回去老老实实地呆着!”
“对不起,莲心姐姐。我,我不敢了。”莲雾藏在袖子的手紧了紧,略带颤音地道。
“哼!收起你的小把戏,这套在我这儿不好使!慢着,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莲心皱着眉,道。
“嗯?”莲雾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见莲心目光定在身旁的柱子上,不说话。莲雾虽然做事莽撞,但在大院子里长大的,眼力见还是有的。咬了咬牙,侧着脸硬生生地撞了上去。当即撞肿了一大块。
“哟,莲雾,怎么这么不小心。脸都肿了呢,女孩子家家的,可得仔细自个儿的脸呢。”见着仗着自己长着一副老太太们都喜欢的一脸喜气的圆脸,对自己不怎么恭敬的莲雾,现如今肿的跟猪头似的,莲心整个人都觉得舒畅了不少。拍了拍自己有些皱的袖子,一副幸灾乐祸地模样,道。
这话刚落音,不远处就有小厮领着栾宏,大步走来。莲心脸色一变,深吸了口气,立马摆出一副温柔的面孔,身子有意遮挡住莲雾,向栾家的主子行礼。
“你们是哪家伺候的婢子?瞧着面生呢?”栾宏一见,走着路,冷不丁角落走出两婢子,心里就不大得劲,一个遮遮掩掩,一个躲躲藏藏的,瞧着就不是个好的。嘴巴一抿,沉声道。
“回四爷的话,婢子莲心,是正方老太太房里伺候的。”莲心见此,知道四爷没有听见自己方才说的话,微微颔首,微笑道。
“嗯,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内宅,来往男子多,你们还是莫要乱走给我惹麻烦。赶紧回去伺候你家主子。”栾宏从小练舞,耳聪目明,方才她们的对话的声音虽小,但是只言片语还是落进了他的耳朵,原本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她们的,只是实在不喜这两个婢子,要是万一与自己宅子里的小厮牵扯不清,麻烦的还是自己。于是栾宏板着脸,如是说道。
“是,婢子们这就回去。”莲心脸色微僵,低头应道。
栾宏连眼尾都没扫她一下,双手往背后一搭,阔步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
栾宏进屋一抬头,好家伙,来的可真齐全。嫡母,三个嫂子哥哥,还有二房的叔母以及二房的两位哥哥嫂子,三房的叔母以及一个嫂子。
嫡母,顾名思义栾宏是姨娘生的,是栾太爷老当益壮的劳动成果。可惜了,生母命薄,生完他后,刚出月子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老太爷就放到老妻周氏房里养着,周氏哪里欢喜的起来,自己都有孙辈了,老家伙还给她整这么一出。老的她奈何不了,小的她还整不了么。从小就不知道往他头上扣了多少屎盆子,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往他身上扯。好在一满七岁,栾宏就被老太爷安排到了外院自己住,一年到头也没见她几次,这才没长歪了。至于名义上的那几个嫂子哥哥,都随了嫡母周氏,欺软怕硬,见缝插针的财迷。嫡母周氏是个填房,前头那个是望族正经儿的大小姐,与栾家是联姻婚姻。只是进门三四年,无所出,最后宁愿自请下了堂,也不愿庶子先出,贻笑大方,抬着自己的嫁妆回了娘家,转过天来就去尼姑庵做了姑子。族里的但凡有点气性的姑娘都不愿去做这个填房。周氏是没落旁支的姑娘,穷怕了,一听有这种好事,自是一百个愿意。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填房周氏刚进门第一年,周氏族里的尼姑庵就送来一名女婴,就是栾玶的娘,原是周氏剃度之后两个月发现怀有身孕。又不愿再还俗。生下来后满了月就送回栾府养育。着实让填房的小周氏没脸,好几天不敢出门。好在进门第二年就接连给老太爷生了三个儿子,从此自然是母凭子贵。只是做姑娘时,实在是穷疯了,落下来一个财迷的毛病。加之说是说旁支的姑娘,但是自小在市井长大,很多乌七八糟的毛病也学了个全。年轻的时候,老太爷看在她生养了三个儿子的面上,能忍就忍了。后来见三个儿子居然都成了她那样的德性,也就心灰意冷,几乎不踏足后院。直到同僚在自己四十生辰送了个江南的艺坊□□的瘦马,借着酒意收了房,原想只是个玩意,不想还真有手段,勾了几次进她的院儿,这还怀上了。可惜命薄,生了个儿子没几天就香消玉殒。老太爷自己也不会带孩子,权衡之下就放到周氏房里且养着。没曾想那周氏心眼比针眼小,可劲儿折腾才几月大的婴孩,好在乳娘是自己精心挑选的,机警得很,这才没被周氏折腾没了。暗中也让人仔细照料着,表面上,他对这个庶子爱答不理的,实际上着实花了不少心血去培养。只是他房里的那三个不成器的嫡子着实被养坏了,庶子的妻子是自己千挑万选的,不想让栾宏重蹈自己的覆辙,便早早地就将他分了出去。让这小两口子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栾宏自打被接到外院之后就知道老头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只是有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在外人面前,栾宏就是个爱跟老头作对的叛逆小子。要他念书,就去学武,要他做官,他就从商,气的老头上串下跳,不再搭理他。实际上都是两父子商量好的事儿。
自己的三个兄长,可真是奇葩,一个个大男人却是小气巴巴的,简直是市井妇人一般的角色。贪小便宜,连吃带拿,蹭吃蹭喝,简直就是葛朗台一样的人物。
大哥栾辉,好色却不舍得花钱,经常进出花巷蹭玩蹭吃。做过最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就是碰上一个熟人包花巷姑娘过夜,酒席都散了,他愣是在人房门口等到下半夜,熟人睡下了,摸进房里去,叫醒那人,说包过夜,上半夜折腾,下半夜就让姑娘睡着,太不划算了,下半夜就让那姑娘陪他,这样钱才不白花。说着就光着屁股把熟人往外拱,气得那熟人,一脚把他踹下床。
二哥栾腾,是个戏迷,进梨园就跟回他家一样。各家名气大盛的台柱子,都是栾腾的心肝宝贝。不但给他置办宅子,置办行头,一切与戏有关的,一掷千金在所不惜。只是,怎么说呢,见一个爱一个。今儿哪里来了个戏班子,这一听,喜欢上了,那之前住在那里的台柱子就得挪窝了,而且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只要栾腾掏钱买的,就是一张纸都不能带走。
三哥栾裕,什么都不怕,就怕花钱。很不得一个字儿掰成两半花。最大的爱好就是数钱。听说成亲那晚,一个晚上都呆在库房没出来。跟自个儿媳妇都较真得紧,从未听说过跟自己媳妇同房还要收钱的。栾裕就是一奇葩,新婚夜让自己的妻子写借据,□□一晚四两。三嫂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就一脚将栾裕踹了出院子。栾裕因为少了一个赚钱的进项,郁郁不欢了好几天。
三位大嫂中除了三嫂外,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大嫂祁氏,望族中的望族,她的姐姐是太妃,唯一一个没有子嗣却能在宫中颐养天年的太妃。妹妹的嫡女是如日中天的皇贵妃。按道理来说怎么也不能嫁到栾辉这无官无爵的白身。只因为祁氏是二嫁之身,前头嫁的人家可也是有名望的太尉府的二老爷,齐夙秋的二叔。齐珩是个大才子,新婚不到一个月,不顾天雨路滑硬是要上山采风,结果从山上摔了下来,半身不遂。祁氏表面上守了三年活寡,实际上早就与栾辉暗通曲款,以至于珠胎暗结无法久瞒之下才与齐珩和离,匆匆嫁给了栾辉。这对夫妻可算是志趣相投,栾辉成日往花巷里转悠,祁氏三五不时借着上街散心的由头包起清俊貌美的小倌儿游山玩水,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二嫂陈氏是城西最大的梨园东家的女儿,打小就在戏园子里长大,偷偷学过一段时间的戏,有那么点功底。只因为是女儿身不能入这个行当,每每一开嗓就被各种嘲笑,导致性格有些刻薄。嫁给栾腾也是因为被自家的爹气狠了,跑到台上委婉凄美地唱了那么一嗓子,就被栾腾听着了。稀奇得很的栾腾就这么上门将陈氏娶了回家。没什么事的时候就让她扮上在院子里唱上几段。有句话叫入戏太深,说的就是陈氏,她整一个人生就是以演戏为乐,平日里在家今儿是杨贵妃范儿,明儿就敢是穆桂英性子,难捉摸得紧。一双子女也给她多变幻的性子弄得有苦难言。
三嫂龚氏,武官之女,不拘小节,性格豪爽。因练得一身好武艺,早年又随父上过战场,还立了不少军功。虽没有官身,但是在军营也是颇有威信。可惜的是都二十了,也无人敢娶。都快愁坏了龚老将军,栾老太爷与龚老将军有几分交情,推杯换盏之下,道出结亲之意,而且将栾裕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龚老将军嫁女心切,稍稍一想,什么都不怕,就怕花钱,那就是说不可能纳妾,光这一条就足够了。当即定下了这门亲。
现在的形势有些诡异,照理来说盯着栾玶身后的家产的只会是小周氏与三个亲儿子。三个嫂子个个都是富得流油的金主,大清早的来凑什么热闹?知道自家丈夫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还放出来祸害人,真是缺了八辈子的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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