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

最好能拔出丈把宽的道来。”众人听了，绕着火场，冲进麦田。几百号人七手八脚，“簌簌”拔起麦子来，曹羽让翠、青、紫、覃渊、林举三人看好着马匹，远远避开，自己与霍起蛟也进了麦田帮忙。
  这些人原本都是练家子，身强力壮，手脚麻利，再加上曹羽、霍起蛟、蓝辟疆、洪经天等武林高手发力，不一会，就在火场周围拔出了一个一丈左右的走廊，眼瞅着火势无法蔓延，众人都松了口气。
  大伙来到路上，重新聚起，曹羽道：“蓝帮主、洪三公子，请二位瞧着在下薄面，揭过这段梁子，如何？”洪经天心想，方才若不是这小子出手，自己已经败在姓蓝的手下，而自己那些随从，就更不消说了，干脆借坡下驴，答应了他，日后再找回这场子。蓝辟疆寻思，这后生武功深不可测，方才他同伴自称是洪老爷子故人，那十有八九会站在他洪家一边，再说了，这后生貌似人还不错，我何不因着这事，交他这个朋友？
  当下，蓝帮主抢先抱拳道：“好，今日就瞧在公子及霍大侠面上，握手言和，洪三公子以为如何？”洪经天道：“好说，在下刚刚执掌门户，日后还请蓝副帮主多多指教！”那意思是说，你等着，这事没完。蓝辟疆如何不知他话中意思？向他拱手道：“随时恭候大驾，指教不敢当！”
  接着他又向曹羽抱拳，深深一揖道：“尚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曹羽道：“在下姓曹，单名一个羽字。”蓝辟疆道：“曹公子少年英雄，在下仰慕之至。”此言一语双关，其实还在说，就你洪经天？还差得远呢。曹羽道：“蓝帮主谬赞，有一事向帮主请教。”蓝辟疆道：“噢？请讲。”曹羽道：“帮主可知白静羽白姑娘现在何处？”蓝辟疆道：“白姑娘仙踪不定，请恕在下不知。公子认识白姑娘？”曹羽道：“泛泛之交而已，方才听蓝帮主提及，一时好奇，忍不住相询。”
  蓝辟疆道：“公子既是白姑娘朋友，也便是我‘万虎帮’朋友，此间离敝帮总舵不远，在下斗胆请诸位赏光，驾临敝帮饮一杯水酒，如何？”曹羽道：“要事在身，多有不便，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蓝辟疆道：“好，敝帮上下，随时恭候大驾，在下先行告辞。”向曹羽、霍起蛟等人抱拳，众人抱拳相送，蓝辟疆道：“众兄弟，走了！”又向洪经天抱拳道：“洪三公子，请了，代在下向洪老拳师问好。”洪经天微微抱拳道：“多谢，告辞！”洪经天望着蓝辟疆背影，握起了拳头。
  “万虎帮”离去后，荀青道：“这蓝帮主真是奸猾老辣！”荀紫道：“我瞧他说话客客气气，貌似不坏。”洪经天在一旁道：“他若不坏，天底下便没有坏人啦。”霍起蛟向洪经天道：“一晃八年过去，公子已是英雄了得。”洪经天道：“霍大叔过奖，你老人家如何来了？”霍起蛟道：“待见过洪老爷子之后再细禀，先向你介绍几位朋友。”而后向洪经天引见了曹羽等人，洪经天见这伙人有男有女，有文有武，心中微感诧异：这是什么调调？他见曹羽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武功就已高出自己不知多少，心中不服，却又有几分怯他。
  洪经天点了点随从人数，伤了大约三分之一，暗自责怪自己轻敌，带的人太少。大伙儿等了一会，看火势越来越小，才放心跟着洪经天去河间，走不多远，见十几匹马散在麦田中，那是洪经天等人的坐骑。洪经天安排随从将伤者妥善安置，并要他们改日去公中支领赏钱及恤金，而后自己带着曹羽、霍起蛟等人，先进城去了。
  时近三更，城门早就关闭，守门军吏听见马蹄声响，在谯楼上问来者何人，洪三公子报了姓名，那军吏仔细瞧瞧，火把光亮中认清是洪三公子，连忙教人开了城门，放众人入内。
  当当当
  
  第一百四十九章。盛情美意
  
  众人骑着马，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疾驰，深夜静谧，清脆马蹄声传出老远。洪经天领着众人时而向东，时而向北，不久到了一座大宅院前，早有家人奔出来迎接，洪经天道：“快去禀报老爷，就说霍起蛟霍大叔和几位贵客驾临。”那家人慌着去了。霍起蛟道：“三更半夜，不必打扰他老人家。”洪经天道：“不妨事，家父常常念及霍大叔，待会见到，定然欢喜。”
  少顷，来到一间敞厅之中，厅上灯火通明，后墙中央挂着巨幅《易水悲歌图》，笔法古拙，意境广阔，山川河流，一草一木，无不蕴含灵气，荆轲、太子丹、高渐离及众宾客都是寥寥几笔挥就，却是各具神态、惟妙惟肖，足见作画者之功底。众人一进厅，就被这幅画深深吸引，无不昂首瞻仰，见其右上角题的，正是那首《渡易水歌》，银钩铁划，力透纸背，落款是河间洪发，而左下角画作者落款，却是沧州叶知春。
  洪经天请众人坐下，大约等了一盏茶时间，其父洪发从厅后转入，众人连忙起身，洪发满面笑容，向众人抱拳，霍起蛟先与他寒暄两句，便引见了曹羽等人，这洪发六十左右年岁，两鬓斑白，面色红润，身子略微发福，穿着青灰色棉布袍子，脚蹬木屐，与众人说话时笑容可掬，一幅和蔼可亲的长者模样，一点也无江湖大豪的架子。
  待大伙再次坐定，洪发唤管家进来，吩咐道：“去让厨房预备酒菜，给诸位贵客接风洗尘，打扫干净客房，好让大伙睡个好觉。”那管家领命去了。洪经天恭恭敬敬，立在洪发右后方。
  霍起蛟向洪发说了纪宏远、班清池及柳凤翔之事，洪发面带惊奇道：“竟有此事？老夫并不认识什么班清池！”霍起蛟、曹羽、覃渊等人面面相觑。曹羽道：“那洪老爷子可认识赵霁昉、白静翃？”洪发道：“也只是久闻其名而已。”又接着道：“老夫虽然与纪大侠素未谋面，可听过他率领群雄搭救方教主的事迹，心下十分敬仰其为人，也算是神交已久，怎会助什么班清池对付他？”覃渊道：“如此说来，纪大侠那封书信是假的？”霍起蛟一拍大腿道：“说不定是有人想害纪大哥，因柳三哥与纪大哥交好，因此连他也算计进去了！”覃渊道：“可师父说那封信确是出自纪大侠手笔。”
  霍起蛟沉吟道：“模仿他人笔迹，并非难事。若这信是假的，那这班清池寻仇之事定然是无中生有，究竟是什么人要设计加害纪大哥和柳三哥？难不成与三年前搭救方教主一事有关？难道幕后黑手是朝廷？”
  荀青道：“霍大侠推断得是，诸位搭救方教主，被朝廷查出行踪，于是或以班清池作引，聚而抓捕；或收买武林中人，各个击破。”众人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荀紫笑道：“青姊姊，你这口气神情，倒像是位断案入神的青天大老爷。”邓翠道：“紫丫头，别打断了青丫头心思。”洪发道：“姑娘剖析得入情入理。纪大侠和柳大侠若还活着，多半已被关进了开封府大牢。”
  荀青不接洪发话茬，依旧边想边道：“如今计已兜售，论理朝廷应当大肆宣扬，夸功标榜，耀武扬威，以儆江湖好汉才是。可如此不声不响，实在与其往日行径大不相同。”洪发道：“这也说不准，朝廷怕得罪天下英雄而不敢宣扬，也是有的。”
  荀青道：“或许如此，可信中为何偏偏提洪老爷子和中原两位公子？仅仅是为了借三位名头吸引柳三叔么？”依照常理，纪宏远要请柳凤翔帮忙，自然要将仇家说得越厉害越好，一是要展示对手之威势，显得自己是逼不得已，才请人助拳；二则被请者一瞧有这么多高手名家参与，就会觉得自己身价也有所提升，如柳凤翔这等英雄好汉，少不得要生出五分豪气、六分敌忾之心，必定欣然赴会。可江湖中绝顶高手多了去了，写信之人提这三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有意，那洪发和两位公子少不得与此事大有牵连。
  荀青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洪发当即道：“这也说不准，老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结识了不少黑白两道的人物，借老夫的小小名气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的确不少，老夫年岁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可此次竟有人用老夫的名义陷害纪大侠和柳大侠，老夫岂能坐视不管？诸位放心，老夫定会与诸位一起，查出此人，绝不轻饶！”曹羽道：“洪老爷子肯出手相助，善莫大焉。”
  正说着，管家来报，说酒饭已经备好，洪发道：“好！就在这‘易水厅’中款待贵宾。”众人心想，荆轲刺秦，易水饯行，慷慨悲壮，浩气长流，影响着代代英雄豪杰，洪发乃燕赵好汉，自然对荆轲推崇备至。
  待酒饭摆妥，洪发起身道：“来来来，咱们边饮酒，边议事，请！”众人分宾主落座，洪发先敬众人三杯，杯杯先干为敬，洪经天也学着父亲，连敬了众人三杯。觥筹交错之间，众人渐渐话入正题。
  覃渊道：“曹大哥，咱们明日就动身去开封府？”曹羽道：“没错，待找到柳三叔后，还要查出始作俑者，小惩大诫，以警示朝廷，令其不敢再打江湖豪杰的主意。”霍起蛟道：“正该如此。”他又突然轻拍了下桌子道：“哎呀，不妙！但愿婺州的孙先生和陆先生未中这圈套！”覃渊道：“来时晚辈曾去拜访过孙、陆二位先生，据其家人说，二位早已出门远游了。”霍起蛟点点头道：“嗯，可也是，二位先生武功高强，心思机敏，想必不会坠入毂中！”
  洪发道：“这两位先生是何方高人？”霍起蛟道：“乃孙文质、陆文渊两位大侠，曾随我们去搭救方教主，若非他二位仗义援手，尽力主持，我们非但救不出方教主，还会全军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