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

曹羽向袁非伊抱拳道：“有劳姑娘。”袁非伊道：“不必多礼。”
  一行人来到谷口，窥见不远处田地中，一支千人队将赵远诚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滴水难出，以赵远诚等人的武功，对付这些士兵，以一敌百原本绰绰有余，只不过此时陷入了金军阵法之中，空有一身好武艺，却难以施展，方氏兄弟尚且紧搂着那抢来的女子，舍不得放手，八人六骑被分离开来，各自在阵中如无头苍蝇般冲来撞去，始终杀不出突围之路，若非他们武功绝顶，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第一百七十七章。携手破阵
  
  “芍药谷”诸女熟习“百花剑阵”，故而熟识阵法，里衍谷主遥指道：“刀、枪、箭各三阵，互为穿插，首尾相衔，环环相扣，此乃九字连环阵，这千人大阵，须得有人指挥方可运转，曹公子，你我先去那西北高地，出其不意，杀了主阵之人，张姊姊，你若看到西北有旗倒下，便率领大伙破阵。”
  若是寻常两军对阵，杀对方主阵之人谈何容易？只不过这队金兵仗着人多势众，又兼阵法威力无穷，根本不将赵远诚等人放在眼中，因此，西北高地首领所在之处护卫甚是松懈，更何况今日摊上了曹羽和里衍谷主这两位本事超凡入圣之人？里衍谷主一眼就瞧出了这其中要害，当即胸有成竹，定下这擒贼擒王计。
  曹羽拿起白静羽宝剑，和里衍谷主相顾点头，飞身跃起，飘落至五丈之外，众人见状，无不低声喝彩，由衷敬佩，诸女见自家谷主的功夫比之前精进许多，而曹羽的功夫似乎又在谷主之上，赞叹之余，又颇感诧异。霍起蛟向覃渊道：“覃贤弟，你瞧曹贤弟武功，是不是真正到了惊为天人的境界？”覃渊双眼盯着前方喃喃道：“霍大哥，我等此生是望尘莫及了。”
  趁这当口，张岚岫将众人分成三拨，阳阵主“玉磬仙子”岳花影率领霍起蛟、覃渊等八人打乾宫；春阵主“百花仙子”刘思哥和夏阵主“百鸟仙子”刘盼弟率领六女打坤宫；自己同冬阵主“揽月仙子”罗轻衣率领其余五人冲击兑宫，并取中宫。留下袁非伊和付殷二人照顾白静羽。
  刚分派妥当，西北高地就已有旗倒下，金兵阵法稍乱，张岚岫一拍手，大伙遂策马狂奔，冲向金兵。
  曹羽和里衍谷主不但杀了那主阵之人，还杀了这一千人队的勃极烈及其副将。这一变故陡生，令金兵猝不及防，众将士正惊慌失措间，忽见东面有人如风驰电掣般杀入，坤、兑、乾三宫大乱，尚未回过神来，又闻离宫惨叫声此起彼伏，眼瞅着对方不过区区几十人，却个个所向披靡，冲入北方离宫的那一男一女，更如挟带风雨雷电，长着三头六臂，所到之处，人马如野草遇狂风般东倒西歪，不知是从何处冒出的神仙或是妖怪，自己不过是长着两条胳膊、两条腿的凡人，如何跟他们斗？
  赵远诚等人原以为自己会死于阵中，不料却有救星来到，冲破了敌阵，杀得金兵斗志全失，性命之忧一去，不觉喜从天降，精神抖擞，待见到搭救自己之人却是曹羽和“芍药谷”诸女，心中又别有滋味。
  两拨人马戮力同心，一鼓作气，杀得金人大败亏输，留下许多辎重奔儒州去了。赵远诚领着众人向曹羽、里衍谷主等人致谢，赵坎、赵巽、赵霁昉兄弟三人低着头，勉强向曹羽和里衍谷主抱了抱拳，方得喜向曹羽道：“小子，之前你曾有眼不识泰山得罪过我们兄弟，这次你救了我兄弟性命，咱们这笔账算是清了，对你没什么好谢的，我兄弟要谢的是‘芍药谷’诸位仙子。”说罢同方得乐向“芍药谷”诸女抱拳，深深打躬。
  刚好袁非伊带着白静羽，付殷牵了曹羽、里衍谷主坐骑到来，曹羽上了马，依旧接回白静羽，赵霁昉瞧了他们一眼，又扭过头去，不知在想什么。里衍谷主向众人道：“金人不会善罢甘休，须尽快入大宋边境。”霍起蛟道：“前方当是怀来，咱们绕城过去，争取晚上渡河。”覃渊道：“什么河？”霍起蛟道：“当地人叫桑干河。”里衍谷主道：“好，就依霍大侠所言。赵老前辈，如不嫌弃，请同我们一道，大家也好有个照应。”赵远诚点头答应。
  霍起蛟在前方引路，领着众人南行，冬阵主“揽月仙子”罗轻衣年龄较小，好奇道：“霍大侠似乎对这边很熟。”霍起蛟道：“我同你这般大时，也是四处闯荡，走遍了燕云十六州及淮河以北各地，因此熟识道路。”罗轻衣道：“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却记不住道儿。”张岚岫道：“妹子，辨识方位、道路这事儿看似简单，其实颇耗心思，人家霍大侠走一路记一路，你却是走一路玩耍一路，有朝一日回过头来，多半依旧迷路。”罗轻衣笑道：“诸位姐姐记得就成，横竖走不丢我。”张岚岫道：“傻妹妹，过不几年，你也会成为别人姐姐，替她人记路的。”
  赵霁昉见白静羽正在昏睡，终于忍不住走到曹羽身旁问道：“她身子如何？”曹羽本不想理他，但瞧看他关怀之情甚切，轻叹一口气道：“伤的很重，须得尽快医治，能否医好，还要瞧她造化。”赵霁昉道：“待她醒来，替我说声抱歉？就说我万分悔恨。”曹羽道：“你为何不亲自同她说？”赵远诚也在一旁道：“三儿，男子汉大丈夫，做便做了，有什么大不了？即便要道歉，也用不着别人代劳。”赵霁昉道：“是，父亲。”
  众人策马奔了一阵，越过怀来，慢下来让马匹歇息。里衍谷主向赵远诚问起被围之事，赵远诚向赵坎道：“老大，你跟谷主说说。”赵坎道：“我们出了山，恰与那一队金兵撞个正着，那将领盘问了几句，就放我们过去了，哪知刚走一会，号角一声响，这伙贼囚攮又把我们围住。哼，一支小小的千人队，在我们眼中算得了什么？我父亲遥问那将领为何如此？那将领没有答话，倒从他身后闪出一人，向我们喊道：‘你们是宋国皇室宗亲，我们岂可放虎归山？’我们看见那人，顿时火冒三丈，此人本是我们兄弟好友，大宋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张得路，不知何时，竟然投靠金人，为虎作伥，专门谋害我赵家皇族，这等鸟人十恶不赦，岂能容他？当下我兄弟就要冲过去取他首级，他却摆起这连环阵法，要将我们困住，哼，这小小的阵法，岂能奈何得了赵、方两家高手？我们正横冲直撞，杀得金兵人仰马翻时，刚好你们到来，协助我们破了此阵，我们这就要回去，号召天下英雄及各路人马，重整大宋河山！”
  赵坎口才便给，说得是神采飞扬，方氏兄弟在一旁鼓掌道：“说得好！”方得喜道：“大哥，听了他这一席话，我这英雄气概又回来了。”方得乐道：“我也是！”曹羽、里衍谷主、霍起蛟等人听他当面吹牛，倒也懒得同他争辩。里衍谷主道：“原来如此，看来这队人马倒并非冲着咱们来的。”曹羽道：“瞧那些辎重，像是从大宋抢来的物品，这支人马自然也是从大宋撤回来的。”付殷道：“但愿前面不再有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贼。”霍起蛟道：“那也难说。”
  喵了个咪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亲友之叛
  
  里衍谷主又向方氏兄弟道：“方家贤昆仲，二位要带这两名女子去何处？”方得乐道：“这事谷主也要管么？”里衍谷主道：“我也是女子，见了她们落难，免不了要管上一管。”方得乐指着东边道：“山那边落难的宫女、公主不计其数，你们为何不管？”里衍谷主道：“想管，可惜无能为力。”
  方得乐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兄弟是你想捏就捏的软柿子？”方得喜道：“大哥，你怎能和恩人谷主较劲？谷主，我们两兄弟至今未婚配，要带这两个女子回去做老婆。”里衍谷主微微一愣道：“唔？让我先问问她们是否乐意。”
  里衍谷主先问了那二女身份名字，得知她们都是赵佶女儿，大宋朝的公主，一位是宁德太后所生嘉德帝姬赵玉盘，一位是王太妃所生惠淑帝姬赵金珊，又问她二人是否愿意嫁给方氏兄弟为妻，二人皆道：“愿为奴为仆，服侍恩人。”方氏兄弟听闻此言，乐开了花，里衍谷主道：“既如此，也好，不过，今后我会派人时刻查访，若听说贤昆仲对二位公主不好，咱们再作道理。”方得乐怒道：“这，这，这…夫妻两个过日子你们也要管么？”方得喜道：“谷主放心，公主下嫁方家，少不得也是锦衣玉食。”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不多时，来到桑干河边，见金兵渡河用的船尚在岸边树上系着，众人大喜，分拨度过河去之后，毁掉了船只。
  天黑后，来到一处镇甸，见偌大集镇，街上死气沉沉，四周连狗叫声都无，黑漆漆，静悄悄，煞是瘆人，众人挨家挨户寻遍了，却没见到一个人影，如今兵荒马乱，老百姓出去躲避兵燹，留下空镇、空村，那是常有的事。
  “芍药谷”诸女先把剩余的少许干粮给众人分了，方得喜三两口吃完道：“不够吃，这么多人家，不信找不到吃的。”
  当夜，里衍谷主安排好岗哨，众人就在这镇上分头寻地方住下。曹羽背着白静羽，同霍起蛟、覃渊、付殷寻了一个大户人家歇宿，付殷取出生火的家伙，帮众人寻来蜡烛点上。
  曹羽将白静羽安置在一张床上躺好，付殷在一旁垂手道：“曹公子，在下粗通医术，晓得白姑娘这伤十分凶险，即便是家父，也未必能医得了，不知公子有何打算。”曹羽瞅着白静羽道：“自然是遍寻天下名医，想尽办法，将她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