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

第423章


怎么闹出这一出来?”
    狄九皱眉道:“你问那些做什么?你在扬州住了这几年,当晓得那些光棍的厉害。我们初来差一点折在他们手里。这是看他是新搬来的有钱人呢,没打听出来底细,只说又无父母亲戚,手里又有银子,要问他讨些银钱花。俺去瞧瞧,中午不回家吃饭了。”换了出门的衣裳。带着几个管家先至狄希陈家说话。
    狄希陈合素姐正等着他。见他来了笑道:“你是地头蛇。当晓得这里头地弯弯绕。是不是俺们得罪了谁?”
    狄九笑道:“紫萱地婚事请了梅大人充场面。等闲人不敢来闹事地。这个不晓得是哪里来地糊涂蛋……说是不像林家人?”
    素姐道:“来闹地那个不是。明柏说迎亲那日合林家人打了个照面。狠是怕他们来寻麻烦。紫萱曾把林家大少爷打破头。明柏合小全哥又曾叫林家在琉球破财。两边越发结下仇来。然那到底是明柏地生身父亲。他自家再闹也无妨。俺们不好多插手。”
    狄九笑道:“然。俺有个主意。就叫明柏为他娘做个**事。多花些银两办地热闹些。再请些官面上地人来走动走动。那闹事地人若是蠢些。必要来闹。”
    狄希陈道:“然明柏已是改了姓严。或者有些妨碍?”
    素姐已是反应过来。笑道:“无妨。只说是爹爹林某赶考下落明。母亲带他在家活不下去。出来寻找未果。回来全赖舅舅养活。所以从母命改了姓严报答母族养育之恩。旁事休提。这般儿。姓林地越来闹越显地是姓林地不是。只怕他不来闹呢。闹开了才有趣儿。”
    狄希陈想了想,笑道:“就怕林大人脸皮厚,真个上门认亲。”
    素姐道:“他肯,那位林夫人是肯的?林夫人娘家那几个官是肯的?真动了认儿子的心思,必叫他家翻宅乱。”
    狄九笑道:“五哥放心,他来认怕什么?就怕他不来。”
    已是议定,狄九也就不去明柏家。素姐叫小露珠去喊小两口过来。过得一会,红着眼圈的明柏跟紫萱进来,素姐吩咐道:“这个人想必是流氓混混来讹钱的。放了也罢。倒是另有一件要紧事要合你们说。虽然亲家母过去了,你们小两口也当尽孝,就做一场**事略尽尽孝道罢。亲家母吃的许多苦,拉扯明柏长大也不容易,她地事迹也当传扬传扬叫世人晓得。何如?”
    紫萱合明柏都是心思灵透之人,素姐用意一听便知,俱都点头应允。狄九笑道:“扬州顶有名也就是个大明寺,就是他家罢。取个请帖儿来,俺写个请字请他家的知客了因过来小座。”
    紫萱眼泪还没的擦净。忍不住咕一声笑出来。道:“九叔,人家是知客僧。说请就请得地?”
    狄九笑道:“前几日还在一处吃酒呢,那也是个大俗大雅的人儿,最喜欢合全身铜臭的盐商呀官儿们呀打交道。”
    明柏悄悄伸手握住紫萱,小声道:“九叔,在家做法事,有哪些个讲究?”
    “无他,银子耳。等了因来,叫他算帐时替你省些,必要替你做的体面好看,宣扬的全扬州城都晓得林老夫人当年吃的苦。”狄九看明柏神情凄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总要替你母亲讨一个公道。从前你舅舅们无财无势,也只有忍气吞声,你也莫怪他们明柏含泪点头,道:“俺晓得,舅舅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想到母亲带着他在林家受飞白眼,被强休回家,母子两又流浪几千里去成都寻父,一路吃的苦头数都数不清,他咬紧牙根恨恨地想:宁死也不要回林家!
    狄希陈看明柏神情不大好,打圆场道:“这么着,把上门来闹事的人放了罢,使几个人远远吊着,看他去哪里。”
    狄九忙道:“叫我的小厮小三儿同去,他原是扬州人,地头熟。”
    紫萱忙应声道:“俺去说。”捏了一把明柏叫他放心,赶紧出来吩咐放人。早有小露珠候在一边。送她进夫人正房洗脸。小全哥两口子在正房候的久了,见她进来,一左一右把她夹在当中。小全哥先开口,急切的问:“听说你们两口子在家打架?”
    紫萱横了小全哥一眼,嗔道:“俺合明柏哥打架做什么?是他要去跟人拼命,叫俺拼死拦下了。”
    阿绯就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笑道:“还好没有事,你哥哥白替你担心这半日,怕你们两个为着认不认林大人吵嘴打架呢,公爹爹不叫他去,他又不敢去。”
    小全哥吐舌道:“凿船的事俺也有份,怕叫爹娘想起来骂一回呢。可商量出什么办法来了?”
    “娘叫替婆婆做一场法事,把她老人家吃的那些苦宣扬宣扬,只说公公赶考一去不回,在婆家存身不得这些个话。”
    阿绯好奇道:“这又是哪里话?”
    小全哥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明柏的母族原是书香门第,只是几辈子也没发达过,又穷了些。明柏哥地父亲极是个想出人头地地。弃了他们母子另娶富贵人家的女儿为妻。林家瞒了几年,强与紫萱的婆婆一纸休书打发她们母子回娘家。林老夫人不信,必要当面问问那位林大人,是以带着明柏哥去成都寻人,病死在成都。明柏哥叫林大人带回家去,怕丑事叫人得知,只把明柏哥拘在家当个小厮使,由着那位后来的林夫人不与他吃饭穿暖。幸得俺们家合明柏哥在成都认得,小厮路上看见他吃苦。将他请回家。若论父子情份,那位林大人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阿绯自做了母亲,心肠比从前软了许多,听得这一席话,道:“这分明是戏文里唱的陈世美呀。难怪你拼着挨打也要替明柏哥出气,原是凿沉船好,叫他全家都沉到底才好!”挽起袖子怒道:“这样地父亲认他做甚,来一次揍一次。”
    紫萱合小全哥都笑起来,小全哥在阿绯背上拍了一下。笑道:“这个话谁说都使得,唯有俺们姓狄的说使不得。”
    陈绯睁大眼睛看了小全哥一眼,旋即明白过来,笑道:“背地里说也不使得?只做一场法事叫他们知难而退,便宜他们了。”
    小全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都还是亲爹呢,他自家要拿刀去砍林大人都使得,俺们只有拦的没有替他拿刀的。俺们替姓林地留面子就是替明柏哥留面子。此事你只晓得便了。俺们家也只九叔晓得些,大伯二伯家只当真是我娘地远房表妹的孩儿。”
    陈绯连连点头。笑道:“记住了。”转了话头道:“我觉得大伯二伯跟我们家有些不齐心呢。从前那么劝着不叫去台湾。还是去了;后来我们要回中国来,他们又偏要在琉球扎根。”
    小全哥笑道:“不是不齐心。他们两家原先不过是中产之家。这几年有了些钱,怕人家说是蹭俺家地光,所以故意不肯跟着俺们走,偏要另走一道条儿。只看他们行事,其实心里还是向着我们的。只是人人都有三亲四戚。别人说话不甚好听呀,又有几分骨气,是以你瞧着就有些另扭”
    紫萱也点头道:“确是如此,俺曾听嫂子们抱怨过亲戚们不好相处地话来。还有一事,哥哥想必没有合嫂子说过。俺们狄家有四房,大伯二伯是大房的,只他们老兄弟两位,为人极好的。俺们是三房地,还有个姨奶奶生的小叔叔。那位姨奶奶是个不大消停的,当年淘了多少气,也不必再说她。九叔是二房的,他们家除了九叔自个,那几位都是极不争气的,四房更不必说,通没一个好人。原来俺们家在山东,还能弹压着他们些。俺们走了,大伯二伯也是叫这起人折腾的没脾气,待管吧,管不了许多,待不管吧,又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狄字儿,白受牵连,也只有远远的避开。”
    陈绯吐舌道:“原来如此。难怪前日有个什么人说是八老爷的姨表兄的大侄儿来,你哥哥把人家晾在厅里几个时辰,吃了盏茶就打发人走了。我还在心里嗔怪你哥哥合本族人不亲近呢。”
    小全哥皱眉道:“不然怎么样?是个人还罢了。怕就怕狗仗人势打着俺家地名儿做坏事捞好处,偏叫俺们替他背黑锅。宁叫人家骂俺们不合亲戚来往罢了。紫萱你当家,对林家那些人也莫太客气。”
    紫萱点头道:“俺省得。”笑的合偷了隔壁鱼的猫儿似的,道:“俺只说好听的,他自家就先不肯了。”
    阿绯瞟了小全哥一眼,笑道:“可是学到一招了。”
    小全哥笑道:“俺娘就是这么对付俺爹地。俺么。对狄家那些不成器的叔叔伯伯可没有什么好话,你学了也无用处。”
    正说话间,前边使人来请,道:“老爷请姑奶奶合大少爷去议事,大少奶奶同去越发好了。”
    阿绯摇头道:“我不去了,珠儿珊儿就要醒了。”摆摆手回她的院子去。
    紫萱对小全哥一笑,小全哥笑道:“她晓得这事她不好出头的,没白费娘这些日子教她。”
    且说那位大明寺地知客了因来了,几个男人到前面厅里陪着说话。紫萱不得出头。在内宅书房里急得团团转。素姐看女儿一副紧张的样子,索性带着女儿到厅后听墙角。
    那个了因甚有眼色,听说是要为仙去地严老夫人做法事。就替明柏出了许多主意,说做三天法事比七天省钱,要体面就请六十四位高僧,又叫他许下施舍一百零八件棉衣与孤寒老人。他一架算盘打的辟里八拉响个不停,算出来各项使费连同棉衣一共二百九十八两银,抹个零头只收二百八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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