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

第424章


因严家要自家供斋饭、茶、点心、香烛等物,他又说了一个香烛店的店名道:“那个店是小僧的本钱,咱们自己人,香烛纸钱都算在内。揽总二十两银,必叫你们办场体面法事,何如?”
    这个和尚打的一手好算盘,真真是会做生意。明柏在厅里,紫萱在厅外,俱都听的发呆。就是素姐合狄希陈两口儿,见着高僧合后世卖保险一样能说会算,也有些小吃惊,只有狄九见怪不怪。笑道:“了因师傅果然是替女婿省钱了。这样一场法事换了别家,没有五百两下不来呢。”
    了因合掌念佛,完了挤眉弄眼笑道:“梅大人那里九老爷替小僧说几句好话,不值二三百两?”
    狄九笑道:“大和尚这般通达,大人们都看在眼里呢。转过年僧官必是稳稳的。”相对呵呵大笑。大家吃茶说些闲话。紫萱听见那和尚说什么小唱又是什么小旦,却是听不下去,涨红了脸扯母亲地袖子,进了二门啐道:“分明是个酒肉穿肠过地**,九叔怎么相与这样地人?”
    素姐笑道:“什么样地人都有用处。水至清则无鱼呀。”
    且说了因看了看天。笑道:“还有一位柳大人家要做法事的,他家地斋饭最是好吃。小僧贪嘴,赶着到他家吃中饭去,晚上就使人去严府布置帐幔。”辞了要走,狄希陈叫后宅称出银子交与他同行的小和尚。带着小全哥合狄九明柏亲送至大门外回来。
    紫萱不声不响回家取了银子来交还小露珠。严家独力办这样一场**事人手实是有些吃紧。紫萱合明柏商议,问娘家借了二三十个人,照着了因开的帐目买办,一夜忙碌无话。
    第二日一早了因果然带着六十四僧众到严宅,办了一场整齐漂亮的热闹法事。狄九又去请了梅大人来撑场面,一来二去,就把明柏的身世掐去林大人这个真人合停妻再娶的事情,宣扬的满扬州城都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位林大人在琉球连老本都赔了个干净,偏生又跟上司刘内相合不来,回了头叫刘内相轻轻几句话就揭了他的乌纱帽,依旧得了个冠带闲住。他在山东老家欠了一**债存不得身,指着还债变卖田产,带着银两携着林夫人买船下扬州,因扬州有几个财主同年,正好打打秋风。恰在扬州住了二三月功夫,一日在街上闲走遇见来投奔姨丈的枫大爷,两个在街上吵了一架。枫大爷深恨林大人不过继他,恰巧那一日又撞见明柏娶亲。看见他参着高头大马,披红挂绿娶财主地女儿,心中越发的不平起来。从前的穷小子转眼做了财主的娇婿,原来稳稳到他手的荫恩全无,做生意又遂事不顺,如今沦落到姨丈家寄住。枫大爷越想越是难受,就想了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要叫林大人合明柏都过不得好日子,头一回使钱叫人去严宅闹事,叫明柏唬走了,第二回就叫人妆林大人去认儿子。只说严家或者去告官,扯出林大人来叫他父子两败俱伤,或者明柏将那人打伤打死,正好闹的他家破人亡。谁知严家扣了那人大半日,轻轻巧巧就放出来了,也不见他告官,也不见他寻林大人的晦气,反倒在家做起**事来,真是莫明其妙。枫大爷想不透明柏的用意,就有些坐不住,打听出林大人地住处,趁着林大人这一日不在家,提着几样礼物去见林夫人。
    林大人租的是人家一个三进的小宅,家里用的也不过五六个人。听说是枫大爷来,林夫人倒有几分喜欢,道:“都说墙倒众人推,如今我们穷了,人都不肯来望望,难得枫儿这个孩子体贴。”亲自到前面厅里见他,叫管家倒茶与他吃,问他父母亲可好,家里景况如何。
    枫大爷一一说了,笑道:“我娘总掂记着婶婶呢,两个妹妹原是嫁的远,婶娘搬到扬州来住,倒是近了。”
    提起两个月儿,林夫人心花儿都开了,笑道:“她两个在镇江呢,说是过了年来扬州住几日。你想必也不能回泰安过年?”
    枫大爷笑道:“俺等着开了春去扬州乡下收丝,正好趁着这几日得闲走走。婶婶,有个稀罕事说与你呢,前几日我瞧见一个人,生的极像天赐兄弟,像是狠有钱的样子。不晓得是不是叔叔他……”佯妆失言,不肯再说,一味低头吃茶。
    林夫人在鼻子里笑了一声,道:“世上相像的人原也多,想来是你认错了。”留着枫大爷吃了中饭打发他走,回来就想:人家到琉球去做生意都是赚的,只有他是赔钱,是真个赔还是赚了钱私藏起来养儿子去了?天赐那一回丢地就蹊跷,枫儿说瞧见他鲜衣怒马,想必不是扯谎,此事却是要打听个明白。书,魔植世界,很赞呀。活活,呆呆的木头人好可爱。
    -------第十五章 孝道(下)
           这一日却是林大人一个有钱朋友梁中书的寿日。林大人翻出一本四季花卉的册页去祝寿,合几个同是打秋风的好朋友在书房从清早坐到后晌。因主人听厌了小曲儿,大家要讨梁中书喜欢,各人都寻些奇闻趣事说来下酒。
    就有一个人道:“舍下隔壁有一户人家新近搬来的,极是倒霉,叫几个混混讹上了。头一日妆个老人家站在大门口与他家算命,说梁中书家不认生身父母必有大祸,吃管家赶走。第二日就有一个穷酸秀才堵着大门嚷着要认儿子。那家梁中书不得以,借着替过世的老夫人做法事,请了知府大人去充场面。花了多少冤枉银子,还不晓得后事如何呢。”
    林大人笑得一笑,道:“讹钱的法子也多,冒认人家的老子哪个肯?一群蠢才。”
    大家齐齐笑起来,给先前说话那人倒了一大盏酒,梁中书就道:“纵是新搬来的人家,也当探探人家的底呢,能请得梅大人去坐一坐,不是只有几两银子就请得动的。想来这户人家也是不想告官的,自家莫不是真有些首尾?你可打听明白?”
    那人想了一想,笑道:“这个要问我家来安,那家做法事舍棉衣,他站在门口看了大半日热闹呢。”
    梁中书原也是闲的紧,就把那个来安喊了来,与他热酒吃,又与他一个小板凳坐,叫他说说那家的故事。
    来安吃了酒,站在门边笑道:“那一家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只得一根独苗儿。大少爷前几日才娶的亲,并无至亲尊长。听说主婚的就是梅大人,刑厅粮厅都去捧场,还有许多盐商送礼。想来也是有有钱人家,都传说他家也是盐商呢。”
    林大人摸着胡子笑道:“那几个贼砍头的想必以为这家是撒漫使钱的糊涂公子哥儿,打听得人家无父无母,盐商又最是不肯搀合打官司的。只说唬一一唬他们拿出几两银子来罢了。这样的案子我在成都也是审过的……”摸着下巴只是笑,要等人家问他。
    来安却没有什么眼色,自顾接口道:“那位公子糊涂不糊涂倒不晓得。那几个人打听来他家的来历也有六七成真。小地昨日在他家门口听做法事的和尚说的甚是明白,说是那位公子的父亲在他三四岁时进京赶考一去不回。族里只说老太爷客死他乡,叫老夫人改嫁。老夫人极是坚贞,带着这位公子去京里寻了一回不曾寻着。一病不起,撑着回来把公子托给娘家兄弟,就病死了。”
    梁中书冷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要冒认他老子呢。”
    林大人心中突的一跳,这个情形倒合他有二三分相像,看大家都笑嘻嘻的,不像怀疑到他身上地样子,暗自庆幸扬州无人晓得他在琉球认儿子的事,这起人都是富贵闲人。又是亲戚故旧满天下,只要他们晓得必传扬的满天下人都晓得了。
    席上众人都笑道:“这可是个巧宗儿。三四岁能记得什么事?打听出来底细。认个宜便儿子又怎地?做几日老太爷。扛一包银子藏起来。也是他半世富贵。后来如何?”
    那人笑道:“也没有怎么样。做了三天法事。就散了。他门前四个膀大腰圆地管家守门。谁还敢上门认儿子?休说是假地。就是真地。此时上门去认儿子谁信他?”
    梁中书家笑道:“父子失散地事想必也是谁合他家有仇泄露出来地。是以要大做一场法事替老夫人出一口气。不然怎么只提老夫人地名头。不说替老大人乞福?”
    众人都哄笑起来。纷纷道:“这是防父族那些人上门呢。到底不好撕破了脸说话。只好做一场法事把旧事宣扬宣扬。叫他们没脸上门。不和父族地亲友来往也罢。”
    梁中书家道:“你们这样说。越发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他父族地人捣地鬼。不然他新搬来地。哪个晓得他跟父亲打小失散了?”
    林大人面上合大家一样说笑。心里却是有些不安。趁着大家都吃地半醉。笑问来安:“你说了这半日。可晓得那家姓……姓什么。是哪里人氏?”
    来安想了许久,笑道:“姓严,说是山东济南人氏。原来姓什么他们管家不肯说,只说是为了报答舅舅的养育之恩,不肯叫人说他父族的坏话,故意隐去父姓从了母姓。”
    林大人一口烧酒呛在喉咙里,伏在桌上狠命的咳嗽起来。满面通红道:“却是吃的急了些个。”
    讨了一杯热茶慢慢吃着。只觉得席间人的小声说笑都是在笑话他,虽是如坐针毡。又怕他走了人家越发说出不好听的来,就是不肯去。
    梁中书有心,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笑道:“林大人像是个心里有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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