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温柔

在人山人海的庭院里，磊佚牵着我成了这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我受不了那些惊奇的眼光，头低得就只差垂到地上了，我加快脚步想尽早逃离这个现场。
    但老天爷就是喜欢和我作对，我前世欠他老人家的钱吗？
    门口突然有一阵骚动，像电视里放映的一样，人们居然自动地让开了一条笔直的路出来，可惜的是，路不是为我而开辟的，是为从车上下来的，一位气质超棒、容貌超棒、身材超棒的人让开的。
    天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绝代美女！老天爷啊！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她走到我们面前，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优雅，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不，确切的说是看着磊佚，而磊佚牵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好久不见。”她缓缓地吐出这四个字，然后绽放一个耀眼的微笑。
    “是谁邀请你的？”冷冷地声音从磊佚口里发出，但明显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还有脸上的复杂表情说不是上是兴奋还是失望。
    这唱的又是哪出戏啊！这女的是谁？
    “我很想你。”她不顾旁边围观人群的异样眼光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呆呆地看着她，难道……难道她就是那个素妍？
    “很荣幸你记得我。”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句话。
    我抬眼看磊佚，满脸的绝决，可是还有眼里的挣扎。
    “佚，对不起。”她的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
    天啦！我都有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了，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
    “现在有说那个必要吗？我现在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走吧！”说得很绝情，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留恋还有隐隐的爱恋。
    “可是，你听我说”泪水从素妍的眼睛里流出想一道伤心泉。
    “不必了。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还是当年的那个傻瓜吗？”磊佚的脸上有隐隐地青筋暴出，我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紧紧地握着，微微地颤抖着。
    然后我看到素妍眼里流出的泪水，还有那个悲伤的转身，孤单的奔跑，接着是磊佚跟着跑了出去的疯狂追赶，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接着的是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哦！天哪，窘死了。
    在我不知所措无地自容快要疯掉的时候，一双手迅速地拉起我的手，消失在那气氛快要把人逼疯的围墙里。
    “停车—”我对杜耀熙说，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然而车不但没停反而开得更快了。
    “停车啊—”我害怕地闭上眼睛但却依旧对杜耀熙大声喊道。
    但依旧起了反作用，杜耀熙像不要命似的将车开得更快。
    “你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为证实我说的不是假的，我真的解开了安全带。
    车骤然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跳下车，得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又伤心。
    “陆子叶，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样？”他突然大声叫住我，然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以为我会怎样呢？我不是傻瓜。”没有回头，说完我提着裙子往前走。
    半分钟后
    “砰—。”巨大的声响令我回头张望，却……
    在脑海停顿在一片空白之后，我连忙返身往车祸地方跑。
    “杜耀熙……杜耀熙”站在完全变形形的车身面前，我除了呼唤无能为力。
    他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项链没断，但叶字的水晶吊坠却碎掉了，他的嘴动了动，看口形我知道是“对不起”三个字，然后他
    车内额头上鲜血直流的杜耀熙抬着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救命啊—救命啊—。”我对着四周大叫，眼泪扑濑扑濑直流。
    “杜耀熙，你不要睡着啊！不可以睡的，睁开眼啊！”我拼命拍打把我和杜耀熙隔开的玻璃窗。
    “怎么办？怎么办？救命啊—”我对着四周的路人大叫，他们也都连忙过来帮忙。
    我用力返着向外有些翻凸的车门。
    “耀熙，耀熙，看着我啊！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你醒醒啊！”我继续用力在路人的帮助下，但车门依旧纹丝不动。
    望着只有玻璃之隔的杜耀熙在里面一动不动，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走到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撕下裙子的一角，然后连同手和石头绑在一起，在路人不可思议地眼光下一拳打在玻璃窗上，玻璃有了裂痕，用力、再用力，一拳又一拳，直到玻璃完全碎了，也直到我的手再也抬不起来敲下一拳为止。
    “耀熙，耀熙…你不要吓我啊，不可以有事啊。”我轻拍由众人从车上抬下来的杜耀熙的脸，“怎么办？怎么办？血怎么流个不停，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
    眼泪哗哗直流，心脏紧紧得缩成一团。
    “你有事我也不要活了……为了我，你要醒啊！杜耀熙，你听见没有。”虽然是威胁的语气但却是我的哀求。
    可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怀里，脸色越来越苍白，血越流越多，染红了他的衣服还有我的心。
    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将耀熙抬上车我跟着一起上了车，医生们麻利地为杜耀熙包扎伤口，而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坐在一旁干流泪。
    我掏出杜耀熙口袋里的手机往杜家打电话。
    “喂。”听声音是爷爷接的电话。
    “爷爷，我是叶子，怎么办？呜呜……”话还没说完我就哭得呜呜直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爷爷关切地语气让我哭得更凶了。
    “耀熙……耀熙出车祸了。”我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在救护车上，我好怕……”怕的拿手机的手都一直抖个不停。
    “你先不要哭，我们这就到医院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爷爷不但没慌还反过来安慰我。
    等我挂掉电话救护车已经开到医院门口了，我赶紧跟着医生一起下车，推着病床往内厅推。
    眼泪依旧啪嗒掉个不停。
    “我还不想死，所以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活着知道吗？”这是病床推进手术室前我对杜耀熙说的一句话，然后手术室亮起了红灯，一扇门隔开了我和耀熙。
    磊佚曾经在里面的时候我都未如此痛过，心痛得我无法呼吸，我捂着胸口，嘴里重复着“对不起”三字，“要你能好起来，我一定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不，死都不。”
    半个小时以后杜家人全都到齐了，在场所有的女士都是以泪洗面，尤其是阿姨，哭得都站不住了，只能由姨丈扶着坐在椅子上。
    看到这一切，我更自责了，我甚至希望里面躺着的是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不这样心痛。
    “阿姨，对不起。”我走到阿姨的身边双膝跪地，跪在她的面前。
    “叶子，不要这样，快起来。”阿姨和姨丈连忙扶我起来，但我摇了摇头，没有起来。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杜耀熙，你如果真的有事，我一定不会独活的。
    “孩子，你这样阿姨的心就更痛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耀熙不会有事的，你先起来吧。”阿姨费力地扶起跪在地上的我。
    “吉人自人天相的，哥不会有事的。”歆颜也走了过来安慰我。
    也许是应片了歆颜的那句话，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也走了出来，我们赶紧围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最先发话的是姨丈。
    “表面上看起来很可怕，是外伤，只是脑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医生的一袭话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来。
    接着护士把杜耀熙推了出来，依旧是苍白的脸，我又感激得直掉眼泪。
    我用手轻抚杜耀熙苍白如纸的脸庞，还有他头上紧紧缠着的绷带。
    什么都安排好了以后，我坐在杜耀熙的病床边，看着杜耀熙有些苍白但却睡得很香的脸庞，我的心被幸福塞得满满的，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我用手轻抚杜耀熙苍白如纸的脸庞，还有他头上紧紧缠着的绷带。
    “为什么我们都要这么傻呢？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它的珍贵。你为什么就那么傻呢？这世界不会因为没有谁就不行的呀！你是笨蛋吗？伤害了你自己你得到的又能是什么呢？如果我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你就算是死了我还会是原来的我啊！”我拉起杜耀熙的一只手放在我的脸颊上，他手心微暖地温度传到我冰凉地脸上。而这更让我泪流不止。
    “我们为什么只会伤害彼此呢？明明心里很喜欢很喜欢，却把对方伤地越深，可这样好像更受伤更痛的是自己。”我望着杜耀熙，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将手伸过去
    “砰——”巨大地开门声吓得我缩回手看着房门口我回头看到的是昨天弃我而去的磊佚还有素妍。
    磊佚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下我们之后又低了一会头，而我只是双眼含着满使委屈地泪水看着他们，然后磊佚几个大跨步走了进来，在我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把把我拉了起来然后抱住我，紧得我无法呼吸。
    “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谢天谢地，你完好无损。”他搂着我，在我头顶上说而我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但我却看到素妍眼睛里流出的泪水。
    “我再也无法承受会失去你这个可怕的想法了，叶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死都不分开了，好吗？”他说出这样一句话后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说的这句话不是开玩笑，是绝对的认真。
    “可我……嗯？！……”我睁大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个场景，磊佚竟不顾一切地吻住了我。
    等磊佚放开了我，我都还未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素妍哭着跑开了，回头，却看到了耀熙满脸地不可思议还有那复杂地表情。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哥，你什么时候交了个新女朋友啊？”耀熙的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我觉得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耀熙—。”我叫了一声耀熙然后走到他的面前。
    “你这么个丫头怎么直呼我的名字啊？再是哥的女朋友也不能没大没小啊？”杜耀熙恢复了他的本性，但他的记忆好像少了一块。
    “我是叶子啊！耀熙，我是陆子叶，陆子叶—”我几乎要抓狂了“这种玩笑是不可以乱开的。我承受不起。”我的泪又开始泛滥了。
    “我管你枫叶竹叶的，哥，你女朋友太吵了，赶快带走，还有，我怎么躺到医院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大呼小叫却理都不理我的杜耀熙，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磊佚随即叫来了医生，杜家人也全都来了。
    医生给杜耀熙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额头因为受到猛烈地撞击所以有轻微地脑震荡。”医生拿着杜耀熙脑部的X光片看了半天后这样说。
    “医生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会完全好转？”我不甘心，拉住医生的手，也是抓住那些希望。
    “这个说不定，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半年，也许永远。”医生的答案让我的心也跟着忽明忽暗。
    “不过，你最好给他寻找一些回忆，比如以前你们经历过的难忘的事，也许会让他想起一些什么的。”医生临走前给了我这个希望。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依旧生龙活虎的杜耀熙，但他却始终没有正眼看我一眼。我低头苦笑，老天爷还真不是一般地爱和我开玩笑，总是在我什么都得到的时候让我一下子又全都失去。
    “你这是惩罚我吗？惩罚那些誓言我都没有兑现吗？如果是这样，这个惩罚我接受，但你这样令我很害怕，拜托，用点心，把我记起来好吗？”我走到耀熙的床边拉住他的手说。
    “呀—你这个丫头真是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哥的女朋友吗？拉我干吗？”杜耀熙再次冲我直嚷嚷并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去还用一种厌恶的表情看着我。
    我拿出他的手机翻开相册，那个我们接吻的画面依旧在那里，我把手机递到杜耀熙面前。
    “啊？这是怎么回事？丫头，你动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会和你这种人接吻？天哪，我一定是疯了。”杜耀熙的反应犹如一把刀扎进我的胸膛。
    “哥，她真的是你女友，她是叶子啊！那个你爱得说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叶子啊！”杜歆颜也站在旁边焦急地对杜耀熙大叫。
    “我疯了吗？和这种人谈恋爱，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杜耀熙指着我。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没有看我，而是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
    我后退几步，咬住嘴唇不让泪流下来。
    “叶子，会好的，不用担心。”爷爷走过来安慰我，只是这句话他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爷爷，我不会放弃的，这个幸福的风筝线我好不容易抓住怎么会轻易撒手呢。”说完我转身离开病房，身后磊佚跟了过来。
    “磊佚哥哥，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我受了伤过后也牵连你受伤。”我在医院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磊佚说。
    “你说你抓住了幸福的风筝线，我也同样抓住了我的，你不会放手，我也不会。”磊佚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一想到袁家的人我就头皮发麻。
    “我说过我会等的，不论多长时间，我都会等。”磊佚扶着我的肩膀，我看到他满脸的坚定。
    “你以为你能等多长时间？你以为你的等待会是多长时间？哥，放手吧，求你了，双人道上三人行很痛苦，我不希望你那么痛。”可照目前看这双人道上也许和杜耀熙同行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我不在乎我有多痛，我只在乎你，你的一句磊佚哥哥就让我所有的武装都瓦解了，我尝试过冷酷对待你，我也尝试过遗忘你，可你的一滴眼泪让我的心刹那间就软了。你已经成了我的一滴泪，我抹不掉。”磊佚的一段话让我的泪又开始泛滥了，如果一切可以开始从头，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可那都是如果。
    “如果你执意要等，那你就等。”我这样说了一句转身就跑，我不想让他再看见我的脆弱也不想再给他希望。
    坐在公交车上，我望着窗外，陶洋、杜耀熙、袁磊佚三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好像都不属于我，一个离开了我，一个忘了我，一个不属于我，我苦笑，命运真会捉弄人。
    车开开停停，车上的人换了又换，我仿佛看到了从我到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捉小偷、被开除、争吵……
    一切好像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杜耀熙出院后，我也天天很勤快地往杜家跑，但杜耀熙恢复了，好像连他以前所有的一切坏习惯也恢复了，夜不归宿，酗酒，还有不断更换的美女同伴。
    见我不是大呼小叫地叫我走到磊佚身边去，要么就视我为透明的，每次我想与他靠近一点，他犹如我有艾滋病般离我更远。
    一次次地期待，一次次地失望，还有一次次地伤心。
    望着杜耀熙拥有美女同伴准备出门，我咬咬牙，做了最后一个决定，我努力跑到门口，拉着准备上车的杜耀熙往爷爷的菜园走。
    “你这个丫头，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杜耀熙对我大叫着。
    “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没有想起我是谁，那从今往后我永远都不打扰你，永远都不会再来找你。”我对挣脱转身向要走的杜耀熙说。
    他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说话。
    我往菜园的方向走，我没有拉着他，我希望他自己会走过来。
    他自己走了过来，和我一起站在勿忘侬面前。
    “这盆勿忘侬，是我用誓言讨回来的，你曾经说过会比我先死，但为了不让你先死，我厚着脸皮到要我和绝交的磊佚那里去讨。我讨回来了，誓言也兑现了。我一次次地兑现了我给你的誓言，可你的那些誓言好像只是说给我听的。”我蹲在地上捧起那盆勿忘侬。
    “如果你还是没有想起我甚至于你真的不愿想起我，那这盆勿忘侬好像也已经没有它存在的意义了。”我把勿忘侬放进杜耀熙的手里。
    我在打赌，我在拿地盆勿忘侬赌，如果杜耀熙把勿忘侬还给我或是还给了站在门口的磊佚，那么，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般，我抬头看杜耀熙满脸的矛盾与挣扎的表情。而后他定定地看着我，我在心里祈求他把勿忘侬放回原处，放回原处，但……
    “砰……”地上摔碎的勿忘侬和我的心一样，重重地摔了下去，支离破碎。
    “你说的，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杜耀熙扔下这样一句话后就走了，就这样冷冰冰地走了，冰冷地结束了我们的爱情，冰冷地走出了我的生命。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走的背影，我有一阵晕眩，磊佚连忙跑了过来扶住我。我推开磊佚，蹲在地上望着碎了一地的勿忘侬，我伸手去捡。
    “啊……”我缩回手，手指被割破了，磊佚连忙把我的手指拉过去察看伤口并拿出手绢替我包扎，包好后我又伸手去捡。
    “你别碰了，小心感染伤口，我来收拾。”磊佚阻止我。
    “不用了。”我拉住他伸下去的手，我向他靠过一步，他后退两步，我该放手的，那样他不必后退得辛苦，我也不必前进的那么辛苦。他摔碎的何止是这盆勿忘侬，他连我的心也摔碎了，我把我的心拾起来，那从今往后我的心就不会再为他痛了。我将勿忘侬全部捡起来一起扔进垃圾箱，连同我的那个破碎的心，一起扔了进去。
    然后我走出杜家大门，真正意义的走出杜耀熙的生命，但我没有再流一滴泪，为什么？拉拉说的“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