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古今戏花言宴宴

56 满天星(二)


    沈宴宴等人被轿子抬到大殿的时候,太阳正是西落。皇帝领着满朝文武百官立于大殿之前,共同见证新一任圣女的诞生。
    她曾经听过选拔圣女的方法,因为在这里的所有圣子自懂事起,都要学习圣女必备的课程。就像考证一样,无论她们之中谁被选中,都能立刻持证上岗,一分一秒都不耽误。
    神兽白泽,一身雪白透亮的毛发,背上羽翼丰满的翅膀只是蜷缩在一起都大得惊人,难以想象当它振翅高飞的时候,会是怎么一种呼风唤雨的景象。
    饶是有心理准备,沈宴宴还是被这种在神话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吓到了。
    白泽趴在地上,懒洋洋地伸出探了探蹄子,神情恹恹俨然一副“我很无聊”的表情。
    据说白泽可以感应天启,对圣子们的灵力有所反应,如果它在某个圣子面前展开翅膀,那她就是下一任圣女。
    好随便的选拔方法,沈宴宴在心里吐槽。
    她不禁想起了现实中的孔雀开屏,孔雀开屏的原因可能是求偶,自我保护或者是单纯受到惊吓,保不准人家白泽也就随便开开翅膀,还真要当回事吗?
    细想间,第一位圣子已经走了过去。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神兽,惧怕的感觉要远远超过敬畏,按照以前学的,她紧张地伸出手放在白泽的头上。
    白泽转了转眼珠,对方颤抖又冒着冷汗的手让它十分不舒服,它甩着脑袋吼了一声,吓得她立刻缩回了手。
    “落选——”第一位圣女惊魂未定地站起来,流着眼泪把头上的发簪和珠花放到太监端着的托盘里。
    明文规定,落选的圣子即可遣送回家,除每月定期会送去的月例外,不得带走王宫里的一针一线。
    真是无情呢,沈宴宴不禁咋舌,不过她为什么要哭呢?落选不好吗?至少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可以慢慢恢复行走能力,在外面的天地领略大好风光。在她看来,被选中的圣女才是最可怜的,又要在宫里虚度五年的光阴。
    接下来上去的圣子情况都差不多,无一例外在落选后一副天要塌地要裂的绝望表情。至于白泽,一开始还肯给一些反应,后来干脆眼皮都不抬一下,要不是它尾巴还在晃悠,她都要以为它睡着了。
    这懒散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神化里描述的“白泽出,达知万物之精,以戒子民,为队灾害”,反而像是被家养驯服了烈性。
    也不是不可能……圣女的习俗都存在这么久了,每次白泽都能准时在场,说不定是真的被驯服,乖乖待在王宫里当镇宅神兽了。
    “不——我不要离开皇宫!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落选呢?”
    沈宴宴被尖锐的呼喊声弄回了神,在她前面的圣子在听到落选后,怎么也不愿摘下珠花离开,被皇帝下令强行拖走,她头发散乱不堪,白色的襦裙上沾满灰尘,再也没有来时仙气飘飘的样子。
    刚才还像供奉天神一样供着,转眼间身份一落千丈。
    沈宴宴看了看周围,只剩她没有上前过了。
    “圣子请。”
    她微微颔首,踩上熟悉的地毯,满满靠近庞然大物般的神兽白泽。
    此刻,不止沈宴宴十分不安,满朝的文武百官,甚至皇帝也是如此。倘若这一批圣子中没有圣女,就得再选吉日从年龄更小的一批中挑选,到时仗都不知道打到哪了。
    满场的目光如芒在背,令她紧张得指尖蜷起,手指冰凉。一袭白衣胜雪,精致的落梅妆点朱在眼,她仪态翩翩地蹲下,手掌覆上白泽。
    似乎感应到这是最后一个圣子,白泽终于愿意动动它的眼皮,它两眼一睁,精芒的目光瞥向沈宴宴,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看向她的耳后。
    她下意识随着它的目光抚上左耳,摸到的正是国师别在上面的红色满天星。
    其他的圣子和她一样,都拿到了国师别的珠花,只是花的种类不同罢了,比如第一位圣子的是兰花,第二位是白茶花……她前面一位是桔梗。就像根据气质给她们化不同的妆一样,国师给的珠花也理所当然会不一样。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可白泽忽略一切,只看向满天星的目光,让她心里不由冒出个想法。
    ——这个国家所谓聆听神谕的圣女选拔,也许是人为控制的也说不定。
    但要多么深不可测的人,才能够驾驭白泽这般的神兽……
    沈宴宴还无暇细思,便见白泽抖了抖羽毛站了起来,庞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小小的她,遮天蔽日。它像是坐久了伸懒腰一样随便地在她面前展了展翅膀,随即四肢一蹬雪白双翅一扬,便盘旋地飞上了天空,朝着皇宫一角迅疾飞去。
    “入选——”一旁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里也掺杂了几分兴奋,百官们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皇帝也不由在皇位上倾了倾身。
    白泽升空而起所卷起的风几乎将沈宴宴刮倒在地,她却不愿也不能显出狼狈,只微微侧身,让风从她的侧面刮过,吹起她的裙摆,更显出一分冰清玉洁的不可侵犯之意。冷不防夹在耳畔的红色满天星却被吹落,她淡淡地看着那朵跌落尘土的花,还未及去捡,便被一大群侍女围上。
    “圣女,请跟我们梳洗更衣,不日便入住祈神殿吧。”
    她的视线在那朵被践踏成泥的无辜花朵上多停留了那么几秒,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漂亮却冷清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便自有侍女扶着她的手,带她上轿。
    这顶轿子与之前来时所乘的轿子,在装饰上已有了云泥之别。早已有人用手撑住轿顶,防止她撞到头。沈宴宴刚踏入了一只脚,便听旁边传来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不走,国师……对了,国师在哪里?我要见他!凭什么这个人可以选上!”
    原来是一旁之前安静等待被送走的落选少女突然发起狂来。
    沈宴宴脚步一顿,却早有侍卫上前制住少女,“国师哪是你这种人可以见的!神兽都瞧不上的家伙,怎能见国师圣容!”
    所以真是谁见了国师的面谁就要娶他对吧。
    少女挣脱不得,只是满脸不忿,突然便怨恨地瞪着沈宴宴,“圣女又怎么样!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她边说边笑,令人毛骨悚然,侍卫一掌劈在她后颈将她打晕,然后远远对着沈宴宴屈膝抱拳。
    “污言秽语,有辱圣女,圣女请恕罪。”
    “无妨。”
    沈宴宴的表情依旧清冷,垂首便迈进了轿子,任由抬轿者将她重新抬进皇宫深处。
    都是一样……的?落选之人和圣女,怎会一样?这些少女,都对这皇宫如此依恋,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若是如此,那国师——百里辰星,又在这整件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沈宴宴抿唇,轻叹一口气。
    到底是在皇宫之中朝堂之上,所谓的圣女和国师,又岂能真的脱离于这王朝漩涡。
    偷得浮生半日闲。
    当上圣女之后,沈宴宴反倒是空了下来,只除去不能自由行动、整日待在宫殿之外,这样的生活可称米虫——这几日间,不要说是国师,便是雄性昆虫她也没见一只,想攻略也只得按下这份心思,耐心等待。
    幸而数日之后,祭天大典的圣旨便下达到了祈神殿。
    “祭天大典历来由圣女主持,先是向上天敬酒,报知天帝降临享祭;而后由力士在一旁宰杀献给天帝的牺牲,白泽将代表天帝享用这些祭品;随即,皇帝带文武百官祭拜先祖,念诵祷文……”
    沈宴宴翻看了历年的祭天大典记录,不时勾勾画画。
    这些流程记下倒是不难。
    她翻开最后一页。
    “最后,圣女在神坛起舞,用灵力使心愿上通天际,祈求上苍降雨。降雨成功,即为代表祭天大典结束。”
    沈宴宴目瞪口呆。
    这也太神棍了吧!要是一直不下雨,难道要跳到力竭而死?自己有没有灵力,沈宴宴最清楚,起码她这几天练习圣女必学的那些小法术的时候,没有一次是施展成功的。
    没有灵力,白泽又为何会选上她?
    沈宴宴嘴角挑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也是时候,去拜访那个同住一个宫殿的“看他就娶他”国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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