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毒盅

第27章


小璇一见我,要停下给我行礼,我拦住她:“诚景是我姐姐,你对我尽可以像对她一样,不用如此多礼,以后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锦然就好了。”
  她一笑说:“好,锦然。”
  我装着好奇的问:“韩姑娘中毒了吗?我只听说她是卧病在床。”
  小璇看了看我,犹豫着要不要说,我笑着说:“没关系,你就把我当诚景好了,我不会乱说的,我只是有些好奇。”
  小璇心思单纯,没有多想就说:“玉如姐姐中了如梦令,中这种毒的人会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无法醒来。”
  “如梦令?这名字好奇怪,韩玉如是个深闺小姐,谁会下毒害她?”
  小璇叹了一口气:“没有人下毒,是玉如姐姐自己下的毒,如梦令是一种无法被下毒的毒,唯一下毒的就是自己,南城的药草圃大都会种植一种叫如梦令的药草,这种草晒干后作为寻常配药是没有毒性的,一般稍大的药草铺都会有,而如梦令毒只有在这种药草还在生长的时候才会中,但是如果不是情到深处,是根本不会对人产生影响的。当一个人情动时,而这种深情却又得不到释放,她心中所产生的伤心情绪与这种药草发出的气味相融合就会中毒。玉如姐姐一定是在十分伤心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中了毒。”小璇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情,像是怜惜,又像是……
  “其实要解这个毒并不难,只要那个让玉如姐姐伤心的人在她床边对她说一些真心实意的情话就能让她醒过来,再喝下这碗解毒汤就没事了。”
  让她伤心的人?是淳哥哥!
  小璇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但那个人是当朝太子,恐怕韩大人就算爱女心切也绝不敢请太子替她解毒,而且除非太子对韩玉如也是深情一片,否则,没人能救她。这也是为什么韩大人一直对外宣称玉如姐姐是卧病在床的原因。”
  “那紫陌花又是怎么回事?”
  “关信回毒王谷就是为了取来紫陌花,这种花能令人进入到他人梦中,关信就是要用它来进入玉如姐姐梦里,将她唤醒过来,但是若是入梦的时间拿捏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留在别人的梦中而无法醒来,到时候不仅玉如姐姐醒不过来,就连关信也……”
  原来如此!我感激的说:“多谢小璇坦诚相告。”
  小璇说:“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玉如姐姐,我知道你和太子亲近,韩大人忌惮太子,我可不怕,我告诉你只是想借你的口让太子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子对他用情如此而已。药熬好了,我要送过去,你自便吧。”
  我拦住她:“小璇,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这碗药能让我送过去吗?就当是我替太子为韩姑娘做些事。”
  小璇看了看我:“也好,你去吧,小心别洒了。”
  “多谢。”
  我端着药,用脚轻轻踢了踢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门没关紧。”
  我犹豫了片刻,便踢开门进去了。我将药放在桌子上,他低头在整理东西,他把我当成小璇了,笑着说道:“怎么不说话?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玉如姐姐的。”
  “是,是我。”
  他身子僵住了,手里的活也停下来,却没有转身,“是七公主,小璇偷懒了吗?居然让公主亲自来送药。”
  “我只是想,替太子做些事,毕竟,韩姑娘也是因为太子才……”
  他的声音冷了半分:“公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医好韩玉如,决不让太子的盛名蒙上半点污点。”
  “关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结结巴巴却说不出来,说不出来我也担心他,只好换了种说法:“关信,你该知道我的身份,只要我……我可以轻而易举替韩玉如解毒,你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我……”
  他转过身来,紧张的看了看门外,走过去关上门,而后看着我说:“公主,你的身份在太子登基迎娶你之前是不能告知天下的,若是被人知晓,你知道会引来多么大的风波吗?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也不再做任何可能泄露自己身份的事。”
  他面上带着厉色,我低了头说:“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他的语气缓了缓:“公主,你先出去吧,我要替韩玉如解毒了。”
  我低头瞥见案几上一个打开的紫色锦盒,里面放了一朵紫色花,想必那就是紫陌花了,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他神色一愣。
  “关信,你记得,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子。”
  他眼底一暗,偏过头去:“你想说什么?”
  趁着他不注意,我走到案几旁拿起紫陌花,他看见我拿着花,脸色剧变,“你想做什么?快放下它。”
  我一笑:“记得我说的话,”然后一口吞下那朵花。
  花瓣柔嫩,味道有些甜甜的,关信大惊朝我走过来,我闪过一旁笑着对他说:“这花比起蝶栖园那些酸涩的白花,味道倒是好多了。”
  “公主……”他眼里有痛意。
  走了几步,我只觉得头有些晕,房屋开始旋转,身子一软,关信连忙扶住我,我倒在他怀里,看着他满是悲痛的双眼,我笑着说:“你记得,我这么做是为了太子,不是,为了你!”
☆、番外(一)——韩玉如
  元邬十七年,我第一次随父亲进宫,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路过凤仪宫外,参天榕树下的石桌上,他正在教一个女孩读诗,可是那女孩却握着一支笔在一本唐诗上乱画,他回头一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只好放下唐诗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的教她画画。
  我永远记得他的表情,就连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宠爱之情。
  元邬十八年,我带着我觉得最好的一幅画随父亲进宫,我犹疑着走近凤仪宫,还未走到宫门口,一个女孩蹦蹦跳跳走出来,不小心撞到我,我的画掉在地上,她抢先一步捡起那幅画。
  “你画的?”
  我点点头:“还给我。”
  她举起那幅画嘲笑我:“画的这么差,我帮你改改吧。”
  “不要,还给我,”我扑向她去抢那幅画。
  谁知道用力过猛,那幅画被撕成两半,她丢掉手中的那一半摊摊手说:“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弄坏的。”
  我捡起地上被丢掉的那一半,狠狠的瞪着她,她大概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退到墙边不说话。
  “锦然,你在干什么?”
  一听到这个声音,她立刻跑向来人。
  那是我第一次正面看到他,只是比我大两岁,一身贵气与一般的皇族子弟一般无二,只是眉宇间透出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轩昂不凡之气。
  “淳哥哥,她……”她躲在他身后不敢看我。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画,和我一脸没来得及收起的怒气,似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回过头问她:“锦然,你又闯什么祸了?”即便是责备之言,却还是掩不住的宠爱,她撅着嘴不说话,他牵着她朝我走来。
  “抱歉,我替锦然向你说对不起,”他一脸的歉意:“锦然不懂事,希望你不要怪她。”
  瞬间,我一肚子的怒气变成了无法说出口的紧张和一股的酸意。
  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还在生气:“若你不嫌弃,我重新帮你画一幅吧。”他牵着锦然进入凤仪宫,我鬼使神差的跟在后面。他让下人备好笔墨,坐下来看了我一眼,略略思索后就开始画。
  约过半柱香后,他停了笔,将画递给我,轻轻一笑。这一笑像一股暖流滑过我的心间,我的心跳的厉害,我愣在原地没有上前接画。
  锦然叫了我一声:“诶,淳哥哥已经帮你重新画了一幅。”
  我才回过神来接过那幅画,立刻头也不回的跑出凤仪宫。
  元邬二十年,锦然公主十岁生日,皇上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父亲大人也被邀请了,他带我一同进宫。我看到高高在上的他坐在她身边,她一脸的不耐烦看着底下一波又一波上前敬贺的人,他偶尔在她耳边低声说些什么,惹得她不住的嗔笑捶打他。不能否认,她的确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小小年纪就有着惊人的美丽,一言一笑都像有魔力一样惹人心喜,好像无论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宴会到一半时,他起身离开了,她拉着他似乎不让他走,他又安抚了好一阵才离开,我忍不住猜测他会去哪儿?没有他的宴会我有些兴味索然,眼睛不住往他离开的方向看,期待着重新看到他的身影。
  就在这时,朝上忽然一片慌乱,御前带刀侍卫立刻将皇上和皇后护在身后,从宴会外面也有一群又一群的侍卫涌进来,整个宴会乱成一片。
  “爹,怎么回事?”
  爹爹将我护在怀里:“不知道,玉如你别乱动,我们呆着就好。”
  等到侍卫将宴会上的人压制下来时,皇上、皇后和锦然公主已经不见了,这时我看见他一脸惊慌的从外面走进来朝后宫走去。
  宫里好像出大事了,这几天爹爹下朝回来总是一脸的凝重和愁苦,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大约半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去世了,锦然公主因为太过伤心,已被皇上送出宫休养,最让我挂心的是他也病倒了。
  我每天都悄悄的躲在爹房门外,偷听爹从宫里带来的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从生病到昏迷,再到病重,有关他的每一个消息,甚至每一个字都让我听着揪心,最后他终于痊愈了,我才松了一口气,仿佛我也跟着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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