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传

“李大人放心，陆某记下了。”陆川起身向李翔拱手道：“李大人保重。”
    “那好，众位，我李翔先行一步了，你们在这慢慢喝。”李翔扔下这句话便返身离开，侍卫罗云紧紧的跟在身后，二人下了楼梯便匆匆离开了。尽管段宏达等人也立即起身打算送一送，怎奈李翔走得匆忙，等几位老板走到楼下的时候，李翔与罗云早已走远了。
    回到了县营之后，李翔的脑袋有些发胀，昏昏沉沉就睡下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刚用完早饭，罗云就来报说陆川已经在县营门口等待多时。李翔也没怠慢，带着罗云及几个护卫便出门了。
    “李大人昨晚睡的可好。”一见面，陆川便微笑着打了招呼。
    “还好吧，回来之后脑袋就有些发沉，看来我还是不胜酒力，那么几杯就醉得不成样子。”李翔摇摇头，表示现在还是有点难受。
    “并不是大人酒量不够，这桑落可不是一般的酒。”陆川解释道：“入口绵甜，回味悠长。古人曾说过：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此酒虽好，却不能贪杯。”
    “看来这桑落酒的余劲十足啊。”李翔接道：“昨天也就喝了半斤不到，就给我折腾够呛。倘若真喝了一斤二斤的，我可真要醉上一个月了。”
    二人谈笑间就要出来县城，忽地远处有人喊道：“二弟，翔子。”
    李翔回头一看，原来是韩德寿，只见他正骑着马向自己赶来。刚到近前，韩德寿便问道：“二弟，你这是要出城么？这位是——”
    “这位是在陇右平罗经营马场的陆掌柜，陆川。”李翔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结义大哥，韩德寿韩将军，也在行营任职。”
    “久仰，久仰。草民给韩将军见礼了。”陆川双手抱拳，语气却是比较淡。
    韩德寿更是连话都没说，在马上微微施礼就算完事。转头又问向李翔道：“二弟这是要去哪啊，也不叫上我。”
    “是这样，陆掌柜看上了一处位置，想要在此投资兴办个马场。我觉得以后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就打算与他一起去看看。你来的得正好，那地方离你们家不远，就在大韩村西南十来里处，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哦？我知道了。”韩德寿听到这来了精神，嗓门也就更大一些。“那地方叫绿水坡，好像开朝的时候就是养马的地方，原来称作绿水滩。有一支小河曾经过那里，然后一直流向南边，后来气候变得干燥，加上风沙太大，好像在很多年前就干涸了。朝廷也就放弃了那块地方，转到别的地方养马了。这些也是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的，具体我却记不清了。”
    “原来如此。”陆川惊道：“我说那个地方怎么看像曾经养过马呢，还有这样一段典故。但不知道那条小河是彻底干涸了，还是转向了。要是没有水源，也一样养不了马。”
    韩德寿接道：“那只能去问问村里的老人了，咱们村有个人年岁很大，应该有八十多了。论辈分应该是我祖爷爷，老一辈的事情几乎都知道。”
    谁也不知道韩德寿这么说是暗中留个心眼的，只要他们进了大韩村，正可以去自己家坐坐。到时候就会将小妹与李翔引荐，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至于两人成不成，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李翔怎么能猜出韩德寿的心思，当下点头道：“那咱们就先去绿水坡转转，有什么疑问的话再去大韩村打听打听。如果水的问题能够解决，张县丞那边我会梳理的。”
    “那事不宜迟，咱们加快时间赶路吧。”韩德寿看起来比谁都心急，首先催促了起来。
    “咦？你怎么这么着急呢？”李翔奇怪的望着韩德寿道：“陆掌柜还没催呢，你倒是比他都心急。骑兵那边怎么样了，你这一出城谁去负责啊。”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也有目的嘛。”韩德寿无辜的辩解道：“假如马场镇能建成，我就将士兵拉到那里训练，既方便又隐蔽。再说了，我不给你们引荐，你们进了大韩村知道找谁么？”
    李翔简单思索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也在理，不过又提醒道：“马场可是陆掌柜所投资兴建的，你拉那么多人去干什么。你训练士兵倒是省事了，不过会给人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的。”
    “所以嘛，这正是个机会，不但你们要去看看，我也也要考察一番啊。”韩德寿应道。他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了，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
    李翔拿他还真是无奈，这个大哥性子比自己还急，而且又很直。想阻止他做事，只能拿军令来强制了，不过此时当然不是时候。当下苦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同上路吧。二十多里路，骑马也得近半个时辰呢。”
    韩德寿心中大喜，随即遣走了身边的侍卫，加入到李翔一行之中。
    半个多时辰之后，众人来到了绿水坡，一片无际的平川映入眼前。此时虽然刚刚进入初春，确有大片大片的青草钻出地面，已经近一指长了。远处，几十米至上百米不等的小山包连成一片，将这片草地围在当中。
    李翔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陆掌柜，你选的地方果然合适养马。”
    “多谢大人夸奖，只是水源的问题——唉。”陆川也望着这片草地，眼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先不要气馁，咱们去大韩村打听打听。”李翔打马近前，拍了拍陆川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前面带路，咱们去你们村，问问你口中的老人家。”
    一众人围着草场转了半圈，便向大韩村进发。只有十里地左右的路程，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韩德寿带着李翔，陆川等人径直来到了他口中的那位古稀老人的住处。到了院子门口，韩德寿便扯开那大嗓门喊道：“老村长在么？老村长在不在？小黑子来看望您啦！”话音落下，转过头对几个人讪笑道：“老人家曾经当过村长，辈份又太大，就算我叫爷爷都差了一辈，只能喊他老村长了。还有，我从小长得就黑，村里上年纪的人都叫我小黑子。”
    李翔与陆川相视一笑，并没有接话。这时，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喊道：“来啦，是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啊。”一位满头银发，干枯瘦小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子走了出来。
    “老村长是我啊，小黑子。”韩德寿的嗓门变得更大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老人有些耳聋的缘故。震得李翔和陆川只能用手将耳朵堵住，防止震破了耳膜。
    “哦，小黑子啊，我听出来了，你喊什么喊啊。”老人一面回应着，一面紧盯着地面向门口挪着步，生怕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绊倒。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听说你已经去县营了，还当了什么校尉吧。今天这是——”老人走到门前才将头抬起来，忽然见到门口站立着十多位官兵，吓了一跳。当即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双眼警觉地望着李翔等人，神色略带慌张的问道：“军爷，你们这是？”
    “老村长，别误会，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来找你是打听些事，问几句话而已。”韩德寿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眼睛却不满的撇了李翔一下，好像怪他带的人太多了。
    “大伯，我们就是想向您打听打听绿水坡的事，您老千万别多想。”李翔对韩德寿的眼神装作视而不见，对老人却表现得异常的和善。
    “哦，这事啊。”老人慢慢的将院子门打开一个缝隙，也就只能勉强容得一个人出入的样子。“那军爷们进来说话吧。”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眼神中依旧保持着警惕，看起来好像对当兵的挺反感。
    李翔听到这，向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他们在门外候着，自己则与陆川跟着韩德寿进了院子。
    见到进来的只有三个人，而且有一个是韩德寿，一个是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只有一个是自己不认识的军官，老人的戒心似乎才放下了许多。不过再也没有继续往屋子里让，直接在院子中间问道：“你们要打听绿水坡的事么，那想知道些什么就问吧。”
    陆川向李翔使个眼色，好像是说老人家对你们这些当兵的有戒心，还是由自己来问更为合适。李翔也知趣的退到一旁，将位置让给陆川。陆川当即和颜悦色的问道：“是这样的，大伯。听说以前那绿水坡曾经有一条小河经过那里，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失了。我们想知道是干涸了还是改道了？”
    “哦？你们说的可叫绿水河吧，那个绿水坡也是由这条河的名字得来的。更早以前，也曾称过绿水滩。”老人慢慢的回答道，眉头微蹙，似乎勾起了以前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