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短篇小说集合

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我仍然只想凭一己之力在原地等着你。未曾回头，即使知道在不远处有个他也在原地等着我。
    Part1
    “肖芊芊，你要有本事走就永远都别指望我去找你回来！还有，我要是去求你回来，我‘王’字就倒过来写。”
    “好！我告诉你王洋，你求我，本姑娘都不稀得回来。”将衣服胡乱的塞进了行李箱，以十级地震的威力就把门给拍上了。
    顶着红眼圈，浩浩荡荡的踏上了从绵竹开往武汉的火车。
    眼前的风景如轴画般掠过，但我却无暇顾及，满脑袋都是刚刚和男友王洋吵架时的任性。
    我就是想看樱花怎么了！女孩子都渴望浪漫这又不是我的错。我迎着窗外的风，吸了吸鼻子。就算我生气了，都不知道来哄哄我吗？
    王洋这个傻子竟然还有脸说：“芊芊，现在都五月份了，樱花早就不新鲜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别闹了，行吧？”真是的，理工男就是不浪漫！
    心情，郁闷到了极点。鼻头又变得酸酸的……
    一张白色的抽纸却在此时递到了我的眼前。
    我微笑的想说声‘谢谢’，但“姜城？”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城，面对他我仍然会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但他却笑得如沐春风。
    “好巧啊芊芊，想不到竟会在这里见面了。我要去武汉，我在那里的研究所中找了份工作。”
    “呀！是吗？”我尴尬的一笑，接过了他递来的纸巾，“对啊！你都是科研硕士了，也应该要去更广阔的天地间翱翔了。”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为我去治疗情伤了呢？毕竟，绵竹不大！”他说的虽然遮遮掩掩，但我却清楚无误的听到了。
    看着他干净的脸庞，的确，他很好，但在他之前我却先遇见了王洋那个傻蛋。本就不大的心，怎么可能再装得下另一个人……而现在留给我们的却是无尽的尴尬。
    随即，他却又笑着说：“那，你身边有人吗？要是没人的话我就先坐在这里了，我没买到坐票。”
    “哦！好，坐吧！”我尽量往里挪了挪身子。
    “所以，”他认真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会哭呢？王洋，他，你们俩闹别扭了吗？”自嘲的一笑，推了推他自己的眼镜：“我知道，这样问可能会有些失礼。”
    该死，一提到王洋那混蛋我又不舒服了，但仍然摇了摇头，努力支起一张笑脸，“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一些不开心的事，不关他的事。”
    “哦，那就好。”了解的点了点头，“那，芊芊你去武汉干什么？”
    “看樱花啊。”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噗嗤’他无奈的笑了，“都五月份了，樱花最美的季节早就过去了。”
    “我知道。”嘟嘟囔囔的在嘴里念叨着。我能不知道樱花季已经过去了吗！但要不是为了和王洋争那一口气，我又何必这么眼巴巴的跑那么远。
    “不过，我到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也没看到过真正的樱花。”
    “啊！不，不必了，姜城。”我笑了笑，“这，这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要是让王洋知道你和我一起去看樱花，以王洋的性格还不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开玩笑的，别这么严肃。”看着他一脸乐不可支的样，我脑袋上的黑线瞬间便下来了。
    “芊芊，我说过，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尤其是在你最……”
    “哎！姜城，你说武汉现在热不热？”我实在是害怕他这么温柔的样子，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寒，但，这是什么破问题啊！明明是五月的天气。
    “嗯？还行吧！要是武汉的话我估计应该挺热的吧！”
    没注意到我的心虚吗？还是，只是想就这么配合我。但无论如何都对不起姜城，毕竟是王洋先住进我心里的，即使我在生他的气……
    武汉，真是没有愧对于全国三大火炉之一的美誉。
    还没出站，我就已经被热得汗流浃背了。
    “我去帮你买点雪糕吧！这里实在是不凉快。”看着他被烤得红彤彤的脸颊，但心里却知道我不应该再麻烦人家了。
    舔着有些烧灼的唇瓣，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就去定好的旅店了，你也赶快走吧！别中暑了。”
    “没事，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没抓住他的衣袖，便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了人潮中。
    果真不一会儿，他才满头大汗的挤回了我身边。只是，可怜的雪糕却已经化的不成样了。
    姜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尴尬的笑了笑，“额，这样吧！我送你去旅店吧！”
    “不用了，你刚找到工作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办吧！”我摇了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毕竟，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的。”
    “哦，这样啊！那好吧！自己一个人路上小心。”好看的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挑，便即刻朝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他走了没几步，却又返了回来，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我的手中。
    “你要遇到什么事了，就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想即使普通朋友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实在不能再拒绝了，便点了点头，朝他挥挥手率先走朝了另一个方向……
    五月的武汉很热，但站在这里的我，却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寒冬腊月。
    Part2
    收拾好一切，便踏了武汉大学的校门，的确，他们说的都对，五月份的樱花确实已经不新鲜了，四周就连游人都只有稀稀拉拉的那么几个。
    可尽管如此，我仍然举着手中的相机调好焦距，照了几张比较满意的枝桠。
    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回去还得先把它们修一修才能向王洋那个笨蛋去炫耀，不然他肯定会笑话我的。
    当再掏出手机时，已经是五月十一日了。我都已经来这里三天了，他还不给我打电话吗？不打电话也就算了，难道连条短信都不肯给我发？回去，我一定一定不会再理他了！
    心里的闷气无处发泄，憋的我好难受……
    检查了一下剩余的票子，再呆两天就回去吧！也差不多该要上班了。不过，回去之前还要不要再跟姜城说一声呢？看了一眼皮夹里的字条，现在的心里，有点犹豫了。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中午躺在有空调的房间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但，却仍然感觉身边空唠唠的。
    迷迷糊糊，正准备就这样睡过去时四周却突然传来了闷闷的‘隆隆’声，无处不在……这四面八方的压迫感让我顿时清醒了过来，一股碌从床上爬起来就窜到了卫生间里。
    这，是地震的声音，因为是从地壳中内部传来的，所以才会感觉它无处不在。而这是我第二次有这样的体会了，这样的体会让躲在卫生间的我两条腿都软了下来。
    不知道在卫生间呆了有多久，直到我被旅馆里的服务员从二楼扯到了空旷的大街上。中午炽热的阳光烤的我有些犯晕，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方言中努力的辨别出了他们想要给我传达的信息。
    汶川，地震了。震感甚至都传到了武汉！
    地，地震，汶川地震？大脑瞬间便一片空白，隔了很久，我才抬着灌了铅的腿踉踉跄跄的想要冲上二楼。周围的人在发现了我的意图后都死命的抓着我，甚至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同胞直接将我摁在了地上……
    但此刻在我的脑袋中却只有一个词：手机。
    绵竹离汶川很近很近，近到一想到王洋还在绵竹，我整个人都快要发疯了，发疯到横冲直撞。
    Part3
    一桶冰凉的水至上而下将我浇了个透。平静下来了，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看着我的反应在我面前摆了摆手，对周围人示意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
    机械般的拨打出了那熟记于心的号码。但除了忙音还是忙音，可我仍旧不死心的一遍遍重拨着…..
    那中年男子在我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摇了摇头，而我却只能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硬生生的掰开我的手，将手机从我手里拿去。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如何挨过那一分一秒的，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滩烂泥似得坐在马路边上，任由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将我碾烂……
    直到脸上传来了丝丝的阵痛，我才慢慢地将眼睛的焦距聚集了回来，却只对上了姜城担忧的眼神，他气喘吁吁地红着脸，右手高高抬起……
    是，扇了我一巴掌吗？感受到了脸上越来越清楚的疼痛，这，不是梦。
    一把便将我拥入了怀中，轻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身上本已早就干了的衣服，却又再次被他的汗水染湿。
    内心的防线早已崩溃，天知道我有多渴望这么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亦如五年前的王洋如这般抱着我一样……
    但，眼泪始终还是留不下来。
    Part4
    “我带你回绵竹。”他轻轻的推开了我，认真地看着我说：“现在就走，咱们现在就走。”
    我木讷的点着头，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匆匆的收拾了一番后，我们便踏上了去绵竹的汽车。
    一路上，包括我们都不曾说话，从没有感觉这么累过，倚在玻璃上的脑袋被咯的生疼，但心里却在被刀子一刀刀的扎着，扎到后来却已经没有感觉了……
    “王洋？到哪儿了？”半昏半醒间，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但姜城却拍了拍我的脸，温和的说：“你再睡会儿，一会我们就要到了。”
    王洋，曾经对这样的我也是如此温柔……
    一路的颠簸，到达了四川，可路却被堵了，有很多的解放军严格的把守在路口，而我们亦不能到达除非翻过两座山头。
    通讯，卫星，接触网全部中断，信号则是完全没有。
    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即使到了绵竹，迎接我们的也只不过是一片废墟。
    坐在硕大的营地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伤员和医疗队，却只有姜城陪在我的身边，“回去吧！”我苦涩的摇了摇头，“会有余震和塌方的，到时候我们肯定逃不了。”
    “不，再等等，咱们再等等，万一，万一找到了呢！”这次的我，坚定地说道，“我要等，除非他死了，否则我会一直等在这里。”
    第一次，我如此狼狈的大哭了起来。从武汉到绵竹的1399.1距离我忍得住，手机卫星没有信号我也忍得住，但现在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想到王洋生死未卜，想到王洋就被埋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废墟之下，我的泪，我的心便再也承受不住了……
    第一次，在姜城的怀里哭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的模糊。但哭过之后却又是痛彻心扉的清醒。
    或许不只是我，整个营地都早已变成了一片的哭喊声。在夜幕下，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回荡在大山中更显的让人心惊胆寒……
    一连几天的不眠和奔波救助，我眼里的姜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而我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却比他平静了许多，每天我们都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营地等着死伤者的名单，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相互鼓励，却又再次迎来了一次次的绝望。
    第七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能找到的人都找到了，能发现的尸骸都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但却仍然没有王洋的名字。
    “或许，他被转移到了其他的灾区医院，我再帮你打听打听。”在我身上轻轻皮了条毯子，便坐到了我的对面，拨弄着篝火。
    我麻木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了，已经第七天了，没人能在地震和黑暗的恐惧中活那么长时间的。
    “不用了，回去吧！”
    “可……”他试图想要再劝劝我，但我却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水被甩了出去，“我说回去！不用再等了。”
    七天仿佛七个世纪那么久，早已让我身心俱疲，心如死灰。
    愣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帐篷……即使，我知道，这样做对姜城很不公平，但在这个世界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Part5
    抵达武汉已经是半夜了。
    “你就先住在我的公寓里吧！”姜城放下我那少的可怜的行李后，便准备转身就走。
    “你去哪？”我顿了一下，皱着眉头再次问道：“嗯……我的意思是要是我住在这里，你住哪儿？”
    “我？研究所那边还有几间宿舍，我去住那里就行。”他想了想，看我不太放心，便笑了笑：“我刚到这边来工作，又请了这么多天的假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看着他的眼睛，我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句，“姜城，对不起。”
    “没事的，真的。”说话间，他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楼道里，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我，“还记得我的电话吧？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还有，睡觉的时候锁好门。”
    毫无神采的目光冲着他的方向迷茫的点了点头……
    从没有感到如此的疲惫，沾到枕头的我便立刻昏了过去。但梦里却只有王洋那张脸或哭或笑或发怒，但最后却只是我一个人流着泪从天黑挨到了天亮。
    温吞吞的竭力吞咽着姜城给我带来的早餐。
    “你多在家里休息两天吧！等什么时候心情好点了再做今后的打算。”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谢谢，我知道了。”
    的确，今后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只是以后的日子里却再也没有王洋的痕迹了。
    日子会这么平静地混下去，平静而痛苦着……
    那天晚上发完了最后一封简历，我便匆匆的躺上了床，借助着药物强迫自己入睡，但在电话铃响起的那一刻却又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我带着钱匆匆的赶到了警察局。看见一脸是伤，衣服也尽是窟窿的姜城蔫巴巴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突然觉得，他有点好笑。
    “回家吧！”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无奈而又平静的对望着。
    “你不打算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看着他肿如猪头的脸我慢慢的给他上着药。
    “没，没事。”他躲闪着我的目光，“就是和研究所的同事们发生了点矛盾，也就打起来了。”
    姜城根本就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除非，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哎！芊芊你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我仍旧是淡淡的看着他。“是什么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那帮同事说的没错，我就是像个疯子，抑郁的疯子，我不怪别人这么说我。反正我也不会介意的。”
    “可我会，我会介意。”
    我的手在他的脸上一顿，微微叹了口气，“姜城，你可能一直都在想我为什会和王洋那，那样的家伙在一起，那你愿意听听我和他的事吗？”
    “愿意。”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我和王洋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五年前我们俩都是高二，我记得很清楚五年前的那天下午在房屋倒塌之后是王洋冒着余震的危险把我从废墟之下给背出来的，或许，这样的事就连我那不负责任的亲生父母都不会为我做。”我自嘲的苦笑着，“但王洋做到了，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也就是在那之后我才会对地震特别的敏感。他成为了我生活中唯一的依靠，当时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一定非要无所事事的王洋不可，因为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一丝希望和依靠。或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对我来说，这真的就是全部了！”
    “那为什么我现在不能代替他守护你呢？我也可以的。”江城激动地抓住了我的双肩，“或，或许，你们之间的根本句不是爱情！”
    “是，那的确不是爱情，那只是一种感激，劫后余生的感激。”我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那，我，可以代替他守护你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是我双肩上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看着他，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微笑，摇头，对不起。
    因为，姜城，你很好，你也实在是太好了，好的我不敢去触碰你。
    而他亦如往常一般笑了笑，说：“没关系。”
    我们的关系，若即若离。
    Part6
    再次见到他时却是他烂醉的样子。
    “他怎么喝成这样了？”我皱了皱眉，问着他身边的同事。
    “他已经这样好久了。”他们惊讶的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我们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你和他吵架了呢？”
    “女朋友？”
    “对呀！姜城这小子每次喝完酒都念念叨叨着你的名字，还以为你跟他闹分手呢！”
    “就是，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至于翻他的手机，大半夜的还把你给找来了。”
    “哦，那好吧！那就谢谢你们照顾他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了。”再三道谢后，在一群人暧昧的目光下带着哼哼唧唧的姜城匆匆上了出租车。
    搜遍了他的全身上下都没找到他家门的钥匙，无奈，只能把他带回了我自己的小公寓，小小的公寓里只有一张床，安顿好他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坐在他的旁边，第一次好好的看着他的睡颜。姜城，你就这么放不下我吗？我就真的值得你这么牵挂吗？
    可到了第二天坐在我对面的他半天了硬是没憋出一句话。
    “昨天的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率先打破了平静。
    “哦？嗯，嗯！”除了嗯嗯啊啊，就没有别的话了吗！真是个呆子。
    “那个，姜城？”
    “嗯？”
    “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一激动，他便把整碗的粥都给扣了。
    “芊芊，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他惊讶地看着我。
    第一次竟然发现，他的眼睛会这么有神。
    盯着姜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说，若姜城你还喜欢我，就再给我三年时间好吗？三年后，三年后若你还喜欢我，我就做你的新娘。”
    “好，三年！我等。”他有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坚定的眼神，却让我变得有些心虚。
    三年，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在这三年里我没能等到王洋的消息，却等到了姜城温馨浪漫的求婚和一枚耀眼的婚戒。
    Part7
    那年四月，我戴着婚戒独自蹲在武汉大学的樱花海下，像个傻子一般哭得一塌糊涂……
    大大的镜子将我的身姿完美地呈现，穿着洁白的婚纱顶着精致的新娘妆，而在身后姜城好看的笑容始终都挂在脸上。
    透过镜子，落地窗外车水马龙，几个年轻的女学生也在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这里的我。
    “芊芊，你真美！真的好美。”身边的姜城感叹的看着我，眼光在我的周身流连忘返。
    “谢谢。”我回以甜甜的一笑，但就在那么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瞳孔渐渐放大。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婚纱店。
    直到马路的对面才停下，可四周却没有刚才那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看见的，不可能看花眼的呀！王洋的身形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焦虑不安的来回张望，但却引得路边的行人频频回头。
    “芊芊，你没事吧？”姜城微微喘着粗气拿着鞋追了出来。
    “姜城，我，我刚才好像看到王洋了。”我不安的摇了摇头，指着离我不远的电话亭，疑虑的说：“不对，应，应该是看见形似王洋的人了。也不对，不应该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貌似怎么都说不通。
    “不，或许是你没有看错呢！”此刻的姜城却变得异常严肃，“芊芊，你没有看错，刚刚，刚刚那个人的确是王洋，他，还活着。”
    “什么？姜城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的心开始渐渐的紧绷，说实话，我有点生气了。
    “没有，这不是玩笑。”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对不起芊芊，我在两年前就已经找到他了，只是，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我……”
    “你骗我！”我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挣脱开他的手。“姜城，你竟然骗我！”
    “没有，没有芊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城急忙上前，想要再次抓住我的手，但我却比他的速度更快……
    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巴掌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也把他的话生生的噎了回去……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多。
    我知道现在的我一定非常的难看，因为泪水肯定把妆都弄花了。
    “姜城，你骗我，骗我跟你结婚！我不想再看到你，永远！”提着沉重的婚纱，奋力拨开了人群，将他，一人留在了那里。
    自那天起，便与他失去了联系。但在空闲的时候，心还是会隐隐的难受着。我竟然会在乎，他骗了我，他对我不诚实了。
    Part8
    拿着那张名片我还是顺利地找到了王洋所住的小区，但在小区的花园中却让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王洋的肩上坐着一名可爱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而在他们的身边一个女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满眼都是幸福的光芒……
    一个转身，王洋的身形定在了原地，很显然他看见了我。将小女孩轻轻地交给了一旁的女人低低耳语了几声便向我走来。
    “芊芊，好久不见。”他笑道，“过得好吗？幸福吗？”
    “你的胳膊哪去了？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哭腔，看着他左边那空荡荡的衣袖和满是疤痕的脸。
    “都是以前的事了。”眼前的王洋释怀的笑了笑，“对面的那对母女是我的妻女，我和小丽是在地震中认识的，她当时是护士，她照顾的我。”
    “看得出来。”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真的变了，王洋。”我笑了笑，向对面的那名叫小丽的女子点了点头，“她对你好吗？”
    “我很爱她，她很珍惜我。”他顿了顿，认真的说：“就像你以前那样珍惜我。”
    摇了摇头，“不，她应该会更珍惜你，你会很幸福的，王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圈，可我就是不能让它们流下来。
    “你也会的，芊芊，回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爱你该爱的人。”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看着他平静的眼神，我或许早该相信姜城从来都没骗过我。
    “两年前，姜城找到我的时候曾想要把我带回到你的身边，或是回去再见见你，却被我婉言谢绝了。并不是因为那时我已经有了小丽，或是成了这副模样。而是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并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感激我，感激我八年前将你从废墟中救了出来。况且我觉得这是个让你离开我，让咱们俩都去追求各自幸福的好机会。所以，芊芊，回去吧！回到爱你的和你爱的那个人身边。”
    “我……”我苦涩的笑了笑，“我估计再也没机会了，你都不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
    “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或许，他一直都在原地等着你。”他温和的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曾经的你等着我一般，他或许也在等着你。”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惊讶的看着这个我不曾认识过的王洋。
    可他却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
    走出小区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
    “姜城，明年你陪我一起去看樱花好不好？”
    “真的？芊芊，你现在说定了就不许再变了。”
    温热的液体滑过了我的脸颊，“你不变，我就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