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白头

5 第 5 章


两人的呼吸一下交在一起,而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随着晚秋的惊叫以及瓷碗落地的声音,安错错和夏天无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晚秋站在门口,面上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夏天无低笑了一声,在安错错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把人抱到了床上,然后,翻窗,走人。
    晚秋的惊叫很快便惊动了院外扫地的僧人,一个小和尚匆匆跑了过来,站在房门外高声问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问方才为何惊叫,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晚秋刚想回答,安错错略带警告的声音就在屋内低声响起:“晚秋,不要乱说话。”
    “施主?”
    “没事,”晚秋转身出了门,面带歉意的对跑过来的小和尚福了福身子:“刚刚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耗子吓到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惊扰了小师傅,真是不好意思。”
    “阿弥陀佛,无妨无妨,既然施主没什么事,那小僧就先行离开了。”
    “小师傅慢走。”
    等小和尚走得不见踪影,晚秋才转身进了房,她也不敢问些什么,默默的把地上碎了的瓷碗收拾了,便一言不发的守在安错错的床头。
    安错错半撑起身子看她,晚秋忙垂了眼,不敢与她对视,半晌,只听见安错错凉凉道:“晚秋,说说,我爹打算怎么罚我?”
    安错错被禁了足,而且,她与夏天无的婚礼,提前了一个月。
    其实上辈子也该是这个时候成亲的,只是那时她感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婚礼才往后推了一个月,这一世她没有淋雨,也就没有生病,所以,她以为的下聘礼,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成亲。
    计划全被乱了套,安错错心里暗骂自己愚蠢,花了七八天了解清音寺的环境,决心要逃走,听晚秋说,前两天夏天无都把聘礼给下了,这下安错错更急了,晚秋又跟她跟得紧,眼看着离婚期越来越近了,安错错也越来越烦躁了,具体表现为食不下,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眼睛总是红红的,有点像哭过,晚秋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疼。
    “小姐,吃点东西吧。”晚秋端着一碗粥,半蹲在安错错身前,一脸担忧。
    安错错脸色苍白,离婚礼开始只有七天不到的时间了,她哪里有心情吃东西,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全部成空,而她要嫁给夏天无,安错错就焦急得不行,最最重要的是,这两天是她来月事的日子,腰酸背痛,脾气暴躁,喜怒无常。
    “小姐,吃一点吧。”晚秋还在坚持不懈,安错错却已经不耐烦了,一个挥手就准备将晚秋手中的粥打翻,奈何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手只抬到一半,便又垂了下去。
    “说了不吃你怎么那么烦!”没能有后继之力将晚秋手中的粥打翻,安错错当即就怒了,自以为很大声的吼了一句,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呓语,于是就更加愤怒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发火好,一着急,一憋屈眼泪就下来了。
    晚秋当即就愣了,昨天安错错来月事的时候差点没痛死过去,捂着肚子脸色铁青了半天也没掉半滴泪,今天她只是劝安错错喝点粥而已,哪里想到居然把人给逼哭了,又是劝慰又是递手帕的,好半天安错错才止了泪,恶狠狠的瞪了晚秋一眼,眼红得像兔子。
    晚秋默默低头,一副我错了你罚吧的样子,安错错瞪了她几大眼,心里委屈得不行,开口就让人滚。
    晚秋非常听话的转身就走,一步也不敢停留,把安错错给逼哭了,晚秋自己其实也很想哭,可她的委屈估计没人会听。
    出了院子便遇上了拂风,似乎是刻意等在那里的,晚秋当时脸就红了,虽然知道他不是为自己而来,但是,看见他,刚才那种委屈突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甜很甜的感觉。
    “拂风,你怎么会来?”
    拂风端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木头脸,声音没甚起伏的道:“二小姐和夫人找你。”
    目光落在那一看就没动过的粥碗里,眉头有些无意识的纠起:“大小姐最近胃口不好?”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好像越举了,忙急走几步,掩饰自己的尴尬,晚秋倒没多想,反而很高兴拂风说了跟来意有关之外的话,有些雀跃的跟在拂风身后道:“是啊,小姐她最近都没什么胃口。”
    不过拂风却没再接口,只是安静的在前头带路,晚秋的心从雀跃到冷却,看着拂风越走越急的身影,只得加快脚步跟上。
    这边晚秋才走,那边安错错就起了身,迅速从床头翻出早已备好的包袱,刚刚她的一番折腾,晚秋肯定不敢来看她,现下正是逃走的好机会。
    不过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出门的时候,安错错没想太多,只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等一路溜到清音寺后山,小腹传来阵阵冷意,她才知道她忽略了什么。
    “该死的!”安错错捂住小腹低骂,靠着棵树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头上冷汗丝丝的冒,她也顾不得去擦,现在的她,只盼着这阵痛意赶紧过去,不然等会儿晚秋发现她不见了,这场出逃也就失败了。
    好不容易等痛意缓过,安错错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站起来就往山下跑去,好像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
    安错错后面没有鬼在追,但确实有人跟着,是夏天无。
    他并不是闲得无聊才来看安错错顺便跟踪她的,事实上,作为当朝大将军之子,夏天无是非常忙的,因为再过两年,他就要向皇帝申请,远赴南国边界驻防十年,以便回来之后,有资格继承他爹的职位。
    夏天无是特地来见一个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这老头叫云海,是夏天无的师父,从小看着夏天无长大,夏天无的很多东西,都是这人教的,不过三年前,老头留下封信,就突然消失了,这会儿又冒了出来,说这些年云游四海去了,当时也没什么东西教给夏天无了,这会儿到了京都,暂时落脚在清音寺,让夏天无有空来看看他。
    上次夏天无来,老头恰好外出,他便顺道去看了下安错错,安错错住在清音寺的事,外人并不知道,而安错错打伤安丞相腿的事,外人就更不知道了,安丞相腿上带伤,也没去上朝,对圣上称感了风寒,要在家养病,皇帝二话不说准了,干脆得不正常。
    夏天无这次来,其主要目的还是去看他师父云海,陪他师父下完一盘棋后,云海就开始赶人了,说是要睡觉,让夏天无别在跟前晃,云海这人行事有点不拘小节,夏天无也没往心里去,拱拱手就出来了,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被禁足在这里的安错错,顺道就寻了过来,上次匆匆一别,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
    熟料一来就看见安错错提了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往后山跑,他也不声张,默不作声的跟在安错错身后,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见安错错在树下停下,他还以为她是在等人,可原地待了没一会,安错错又起身了,而且,脸色很难看。
    安错错这次的出逃,天时地利,却没有人和,身体不争气,所以注定失败,但也不算太失败,因为她遇见了一个人,木姜子。
    与夏天无相比,木姜子纯粹是闲得心慌才来的清音寺,理由嘛,为他娘还愿,这天天气出声的好,不冷不热,木姜子嘴里嚼了根草,躺在草地看云卷云舒,木生被他给甩了,那小子自从跟他去了趟丞相府,精神上一直不大正常,整天疑神疑鬼的,怕他又去找安错错,烦都烦死了。
    木姜子武功很高,老远就听见有人朝他这边跑来,不过他也没起身,等人跑得近了,他才随随便便的扫了一眼,一看就定在原地动不了了,说不出是个什么心理,见安错错越跑越近,木姜子二话不说立马把自己的头发给打散了,手随便挠几下就弄成了鸡窝,还往身下抠了点泥敷在脸上。
    于是等安错错发现前面有个人而她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的时候,她果断的闭了眼,接着便是两声闷哼,一声出自她之口,一声出自她身下人之口。
    “对对对,对不起!”安错错忙爬起来道歉,道完歉之后转身就要走,手却被人抓住了,安错错反手就是一耳光,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十分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你想干什么?”
    木姜子被她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话都不会说了,见她开口,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去拉人家的手,只得支支吾吾的哑着嗓子道:“我,我三天没吃东西了,你,你能给,给我点,吃,吃的吗?”
    说完就低着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说得什么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出乎意料的是,安错错信了,而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从包了翻出一些桂花糕之类的点心,递到了木姜子眼前:“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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