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白头

6 第 6 章


木姜子惊讶抬头,安错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见他看她,忙把东西塞在人家手里,转身就走。
    “你,你要去哪里?”见人要走,木姜子赶紧跟上,安错错回头看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木姜子哑口无言,目光落在手中的桂花糕上,突然计上心来,一脸喜意的跟在安错错身后道:“我快饿死了,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
    安错错急着跑路,听到木姜子的话,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随便你。”
    木姜子刚想说好,一道劲风就从他身后袭来,木姜子忙侧身躲过,侧到一半才发现此举会让后面的袭击者伤到安错错,只得生生挨了袭击者一掌,随后就被人从身后点了睡穴,晕了。
    安错错听到声响回头,看到的就是夏天无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她,刚才向她索要食物的木姜子,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安错错心里只剩两个字“完了”,她出逃的事被夏天无知道了,还连累了无辜的人,夏天无沉着脸向她走近,她则苍白着脸后退,上辈子她偷窥到的那些血腥残暴的画面一直在脑中回放,夏天无若是把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都用在她身上,安错错全身止不住的开始打颤:“夏,夏天无,你,你不许过来!你干什么!”
    安错错惊慌失措的大叫,原因是夏天无突然近前一下把她拦腰抱起,安错错魂都要吓掉了,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夏天无的怀抱。
    夏天无没回答,沉着张脸将安错错的手脚制住,抱着人就往山上走去。
    “夏天无,我警告你,这里是佛门净地!”手脚动不了,安错错心下更慌了,神经崩到了极点,只得一遍一遍的道:“夏天无,这里是佛门净地,这里是佛门净地,这里是佛门净地……”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夏天无听了。
    把人送回房间,夏天无便解了安错错的穴道,安错错现在已经陷入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中,手脚能动了也不知道,眼带恐惧的看着夏天无给她盖被子,嘴里一直念:“这里是佛门净地,是佛门净地……”
    夏天无皱眉,之前他就从夏管家那里知道安错错精神不正常,很容易陷入某种偏执,这也是安错错禁足在这里的原因,身上有不洁之物缠身,蒙了心智。原本以为是夸大了的事实,现在看来,情况竟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
    “唔……”安错错一直念着的佛门净地突然变成了抽着冷气的轻呼,手下意识的捂住小腹,那种排山倒海的痛意又开始了。
    夏天无立马将人圈在怀里,手顺着安错错的腰际摸到捂住小腹的那只手上,那种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触感,夏天无目光沉了沉,不发一言的催动内力,为安错错取暖,源源不断的热力从小腹传来,那种痛意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舒心的暖。
    安错错被这暖意勾得昏昏欲睡,没一会儿,竟在夏天无怀中睡去,而这场景,又一次惊住了刚刚跨门欲进的晚秋。
    “姑,姑爷。”晚秋进门的那只脚只迟疑了一秒不到,马上坚定的收了回去。
    拂风来接安错错回府的时候,离婚礼开始只有三天了,晚秋心里替安错错高兴,她自己也高兴,那日的所见让她有理由相信,姑爷一定会好好待小姐,而她,想到二小姐和夫人对自己的承诺,晚秋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拂风,我们,应该是适合的吧。
    与晚秋的兴高采烈相比,安错错却是诡异的沉默,那日夏天无的做法让她看不透,也不想看透,她只知道,这一世,些许偏差,上一世的轨迹就乱了,接下来的路,她要想得更清楚,才知道该怎么走。
    安错错回府待了三天,这三天来,她几乎都在发呆,安丞相和安夫人从她回来到出嫁前都没去见过她,当然,她也没有去见他们,倒是安新月时常去看她,她发着呆不理人,安新月也不气,常在她那儿一待就是一下午,期间一句话也不说。
    她俩的沉默可把朝阳憋坏了,整天苦着张脸向晚秋诉苦:“大小姐快把小姐给带坏了,一整天的都不说句话,无聊死了。”
    安错错出嫁那天,天阴阴的,丞相府到将军府的道路旁挤满了观礼的人群,与外面的热闹相比,丞相府里却是冷清得很,喜娘扶着安错错拜别高堂离府的时候,安丞相看她的眼神怨毒得可怕,冷冷的一甩衣袖,转身就离去,喜娘看得傻了眼,却也不敢多话,眼睛又往安错错她娘看去。
    安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前的这人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可她就是对她生不出半分亲近,所以:“喜娘,送新娘出门吧,晚秋,好好照顾小姐。”
    最后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晚秋忙应了是,扶着安错错就出了门。
    一方红巾遮面,安错错看不清她娘的表情,那声叹息听在她耳里,更像嘲弄一些,当即抿了嘴,有些想要发作,可想到她的计划,那股怒气便敛了,安静的跟着喜娘的步子走。
    相府外早就停了红轿,南朝的婚礼,华而不俗,带着点淡淡的哀,整个婚礼人们只是沉默观礼,与别国的热闹截然不同。
    一模一样的婚礼,换个心情重来,却觉得处处都是说不出的讽刺,司仪和宾客那些祝福的话语落在安错错耳里,让她一阵阵的厌恶,这些曾经让她幸福得快要眩晕的话语,现在听来只觉得恶心,喜帕下的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准备从头讽刺到尾。
    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一场婚礼的繁琐是会让人崩溃的,尤其是两方的父母都是朝廷大官的前提下,好不容易等到司仪那句“送入洞房!”安错错的腿都软了,全身大半的重量都挂在晚秋身上,喜帕下的脸色苍白得厉害,被晚秋扶到喜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摆手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连晚秋也被隔之门外。
    头上的红巾一扯,屋内的摆设尽收眼前。新房内置有两个并挨着的屏风,画的皆是南飞的雁,房间分内外两处,最里那间置有床塌,并梳妆台一起,外间有一方红木圆桌,配有圆凳四个,桌上放了些酒食,还有一个系着红丝带的葫芦,屏风后是一个檀香木的衣柜,房间内外皆贴了大红的双喜。
    四周置有香炉,梳妆台上,一对龙凤红烛烧得正旺,安错错看着眼前的摆设,恍惚了一下,新房内的一切摆设都跟上一世一模一样,那时她紧张得厉害,手心里全是汗,夏天无进来的时候,她说话都有些打结了,可那夜夏天无并没有和她行夫妻之礼,只是揭了盖头,留下句他还有事未处理完,让她先行就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让她满心都欢喜都化作虚无。
    呵,有事未处理完,那时的她还真是天真得可爱,这种解释竟也傻傻的信了,心中失落满满,却还强作欢颜,让他先行去忙。
    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剪刀,安错错眼神渐沉,夏天无,这一世,我看不透你,可你若是敢辱我,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可这一切显然都是她多虑了,彻夜不眠到天明,安错错也没等到夏天无的推门声,梳妆台上的红烛已经燃尽,安错错抱着被子无声的笑了笑,终于放心睡去。
    夏天无推门而入的时候,安错错刚睡去没多久,可即便是睡去,安错错也是警觉的,几乎是夏天无的手刚一触到她的脸颊,她便睁了眼,目光迷离的与夏天无对视。
    这时候的她是带了点可爱的,尽管她的容貌不够出众,但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夏天无看着眼神朦胧迷离的她,突然就有些心动,心动得想吻她。
    “夏天无!”安错错咬牙切齿的低吼,她的眼神已复清明,撑起半个身子,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与她相隔不过一尺的夏天无,隐在被下的手不着痕迹的摸向昨夜藏在枕下的剪刀,死死的盯着夏天无的一举一动。
    恨意在安错错眼底灼烧,眼前这个人是她所有不幸的开端,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只要,杀了他。
    他们,面对着面,心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执念,安错错举起剪刀刺过去的时候,夏天无顺从心意低头吻来,他们都得偿所愿,却又不同程度的两败俱伤。
    “你!”
    “你!”
    安错错眼中是满满的震惊,他居然,吻她?
    夏天无同样震惊,震惊于他竟轻而易举的,被她所伤?
    “安错错。”夏天无低低的念着她的名字,眼底有一丝暴虐席染开来,触着安错错脸颊的手稍稍向下移些,在脆弱的颈部来回抚摸,只需轻轻一扣,这个胆敢伤了他的女子就能去见阎王。
    “夏天无。”安错错同样轻声念着他的名字,执着剪刀的手慢慢放开,转而去碰他染血的肩膀,眼底灼烧的恨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散漫的空白,她甚至没有听到夏天无低念,更没察觉到来自脖间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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