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修仙欺骗了你

夜晚的村子很安静。
    村子西边，窗户中，透出一点昏黄烛光。
    村长方林最近很有些忧伤，因村子最近很有些不安稳，先是那古怪老太死前居然说大劫将至，再来便是那巫婆儿子本是答应离开此处再不回返的，如今居然带回个古怪的白衣人，衣衫褴褛，但一双眼睛透着不一般神采，不似凡人。
    “唉，真是，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我们村子保不住了么？”
    “爹，你开什么玩笑，这些年，风调雨顺，便是村子那条河，也是多年不发水了，还不好么，爹，您就别杞人忧天了。”翠衣少女笑吟吟地，倒茶递上。
    “桂儿，并非爹杞人忧天，唉，你不知道，那方青书带回个人，看样子，像是修士，不过你明日便启程去翠云山，便是这那修士搞出什么事情来，也是与你无关。”宋林接过茶，叹气。
    方桂儿是方林独女，天资聪颖，怀有灵根，被翠云山的上仙看中，明日就要启程修道。
    “爹，据说那人就住在方青书老宅，我今日去探查一二，如何？”初生牛犊不怕虎，方桂儿认为，修真既有超出常人的道法，便要为普罗大众造福，村子是她生长的地方，她走了，若是乡亲们有个好歹，她必然不能安心。
    没曾想，方林断然拒绝。
    “桂儿，我快走吧。”
    “为何？”
    “修道之人，为求得大道，对于前尘往事还是忘记的好，在你被翠云仙人选中时候起，你便不是我女儿了。”
    “爹，你说什么呢？”方桂儿想起前一日方林还给自己做面条吃，怎今日突然这样了 ，不由摇着 方林的手臂道。“爹，你也不必为了让我安心，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吧。”
    只是摇着摇着，她便发觉不对。
    方林手臂冰冷，竟然僵硬地很。
    再看面孔，居然已是铁青色，方林嘴巴嗫嗫：“快走。”只是，瞬间手指生出长长指甲，竟是朝着自己女儿袭来。
    “爹……”方桂儿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动弹。
    “亏你还是修真，竟蠢笨至此，死活都看不出。”一阵香风袭来，方桂儿跌入一个温暖怀抱，回过神来，见到对方手搂在胸上，瞬间脸红地滴血。“ 公子。”
    慕容西看她模样，不由摇头：“叫我上仙。”
    “上仙公子。”
    慕容西心口滴血，就不过几天不打理，已经这样粗糙了么。
    黄瓜片不能停。
    “上仙公子，谢谢你救我。”
    “你为何不哭？”
    结界内，慕容西嘴角挑着，看着一脸了无生趣的方青书与盘腿而坐的方桂儿，追加道。“你们村子，应该只有你们两个活口了。”
    那日，她河边遇到方青书，便有疑惑，这河，与村子离开不远，自己生人气息，为何鸡不鸣狗不叫，所以借机住在方青书家，发现这村子委实古怪，除了村长家，其他人，便是在黄昏时分，也无炊烟升起，但白天，却人来人往，一如平常，耕田种地，聊天插科。她刻意走到村中，却无人对她有所反应。
    这个村子，就像个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
    后来她发现，那些人，五蕴俱失，就剩一□□气吊着，几乎算是死人，却不知何人所为，为何让他们这般活着，不杀死他们。
    后来见到方桂儿，她便明白了。
    百年难遇纯阴水灵根，论资质不算太好，但这样的人却另有用途，怀璧其罪，而那所谓翠云山，怕就是……
    “你别去翠云山。”慕容西道。
    “为何？”
    “因为，杀了全村的人，便是他们了。”
    “我不信。”方桂儿摇头。“他们很和蔼，要我拯救苍生。”她尤记得那天，阳光正好，那些仙人，自空中翩然而落，青衣飘飘，宛若谪仙。
    “你要信，你爹强撑一口气，便是死，也要提醒你村子有古怪，你不信，便是枉费了他的牺牲了，你看那些人，他们不说话，不告诉你，你就要踏上死路，不过是为了，在这世上，多拖几刻罢了。”
    方桂儿：“我为何要信你，你就不能是坏人？”
    慕容西：“据我所知，修真收徒，皆要经过考核，翠云山，从不曾下山收徒。”
    方桂儿愣了一会儿，还是不信：“不可能的，那仙人师傅，说我很有些和他眼缘，说是让我入他门下。”
    慕容西：“你资质算不得绝顶，如果修炼，要结丹也不容易。”
    “那为何……”
    “单灵根，纯阴，是极好鼎炉。”
    慕容西这句话，让方桂儿哑然，呆了半晌道。“可是，为何要杀全村？”
    慕容西笑：“仙人界，远比凡人，更为肮脏，人都说，钱是万恶之首，亦或者权利，为了他们，可以丧失人伦，但仙人界，钱与权利，都不过为得道飞升服务，那才是，至高无上的追求，别人的生命，算不得什么。”
    “但我依然不能明白，为何要毁了村子，你若不能让我信服，我不会听你的。”
    “成为鼎炉，需要那人自愿，我想，那些人必然想好计策，杀了全村，应是其中一环，具体，我不是他们，也不能详细说明。”
    “我，我能说一句吗？”方青书突然开口。
    他一直沉默静听，如今主动开口，倒是叫人意外。
    “你说。”方桂儿看向窗外，窗外已是朝霞漫天，有一些早起的人，已经开始上田犁菜，他们看起来那样鲜活，她无法相信，他们竟然已经都是死了的人。
    “我娘说过，村子要有大劫难，她还曾说，因为你太过善良，会为了他人，做一些牺牲自己的事情。我便想，会不会那些人，杀了村里的人，然后以帮你报仇为名提出要求，你会答应吧。”
    方青书说完，慕容西一拍他肩膀：“书呆子，你到机智，这敌方思路，把握精准啊。”
    方青书摸摸脑袋：“我也是，猜测。”
    方桂儿面色发青，她不是笨蛋，方才方林之死，已经让她惊骇，回头想来，方青书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明日一早，村里人全部死光，自己无处可去，唯有求助翠云山，而那时候，若他们以帮助复仇为名提出那样的要求，自己难保不会答应。
    “太过份……”
    “从仙界生存法则来说，为了自己，如何糟践他人都不过分。”慕容西无奈摇头，她看方桂儿眼眶泛红，知她已经想明白，便道。“我先去查查翠云山来头，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