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额成交

第63章


  “什么事情,杰伙计?”
  我把事情经过大致给他讲了一遍,我说科特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近那桩车祸很可能就是他暗地里下了手。格拉汉姆那双充血的眼睛睁得老大。他相信毒品管理局在每本《迷醉时光》上都安了微型跟踪器,所以对我讲的故事也是啧啧称是。
  “是辆保时捷?”他说。
  我点了点头。“Carrera 911。全新。至少也是九成新,刚开了一年。”
  “司机会不会疲劳驾驶?”
  我摇了摇头。
  “单单就是车子失控?没跟别的车撞了什么的?”
  “对。”
  “嗯。说得对,不能切断刹车片,否则司机立马就知道了。把轮胎螺帽拧松了也不行,车开到路上肯定会晃。听着伙计,除非警察都是傻子,否则他们上来就会检查这些东西——看看螺帽是不是少了,轮胎上是不是有口子,方向盘铰链是不是少了颗螺丝,刹车片是不是断了,等等,等等。”
  “看来应该是这样。”我说。
  “当然,不过,要是有人在球头上搞鬼的话……伙计。”
  “怎么样?”
  “车子铁定失控。”
  “在球头上搞鬼?怎么弄?切断?那就看不出来吗?”
  “不能切断。刨掉一块儿或是锉薄了什么的,只要让它不那么结实了就行。那样的话,车子……”
  “不结实了?”我说,“你怎么让金属不结实了?”
  “见鬼,我说不好。应该办法很多,我想。”
  “金属可以变脆。”我大声地说,与其是说给他听,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想起了科特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他的小队在阿富汗的时候,曾经把某种软管里的东西涂在了塔利班的直升机上。“我想我知道了。”
  “OK,伙计,很好。我们干吗不庆祝一下?”他把那袋儿大麻拿了起来。“再尝最后一口。”他说。
  七点半左右我回到了家。苏茜和伊桑正在厨房里吃外卖,看来他们发现了一个管送餐的寿司店。凯特躺在床上,沉浸在虚拟世界里。
  “凯特,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外面?”
  “外面?”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似乎想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呼吸新鲜空气?”她看见我把食指贴在嘴唇上,会意地点了点头。“好主意。”她说。
  她挪到床边儿,我伸手去抱她;出乎意料,没怎么费力气就抱起来了。这可能要归功于科特对我倡导的力量训练。我把她抱下楼梯,出了房子。伊桑从厨房里跑出来,看见我抱着凯特,朝我们翻了个白眼,做昏倒状。
  我把凯特带到了我们的小后院儿。“对不起,但是我必须防着科特,说不定他在卧室放了窃听器。”
  她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我说不好,但是不得不防。听着,苏茜在楠塔基特岛的房子要租到什么时候?”
  她的脑袋一歪。“可能要到九月底。怎么啦?你是不是想我们去住几天?我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度假的时候。”
  “我说的不是度假。你飞过去安不安全?”
  “坐飞机还可以,只要不累着自己就行。可是干吗要这样?”
  “我想让苏茜和伊桑回楠塔基特岛,带上你。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一早儿就走。”
  她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连串的表情:先是迷惑,后是疑心我有什么阴谋,最后干脆是当成玩笑了。
  终于她恍然大悟。“是科特,对不对?”她说。
    第二天早上,苏茜、凯特和伊桑坐上了出租车,去洛根机场赶楠塔基特岛的航班。我去了公司。九点钟左右,我趁着会议间隙给红袜队的首席执行官回了个电话。乔治?斯特恩布里纳是个非常好的人,之前我还以为他肯定是波士顿当地那种难缠的主儿。他想让我找时间做个画屏的演示,再报个价什么的。我们说定下星期见个面。
  挂掉电话后我马上乘电梯下到大厅,出了Entronics办公楼,开车过了几个街区,然后拿出肯扬警官的名片,用手机给他打电话。
  一个粗嗓门儿接了电话,西班牙口音。“州警察局,桑切斯警官。”
  电话背景十分嘈杂,很多人说话,电话铃声响个没完。
  我说:“请找肯扬警官。”
  “你是哪位?”
  我迟疑了一下。“乔什?吉普森。”
  一分钟之后,肯扬接起了电话。“吉普森先生,”他说,“我用我办公室的电话跟你说。”他让我不要挂,过了一会儿又接了起来。
  “真够巧的,”肯扬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刚收到一条儿消息。”
  “什么消息?”
  “事故调查所的人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什么也没发现……”我说,心里凉了半截儿。
  “不错。没有犯罪迹象。没有犯罪迹象也就意味着不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也就是说这事儿已经不归我管了。”
  “可我知道科特干了,他肯定在车子上做了手脚。”
  “如果CARS的人说没有问题,那我也无能为力。”
  “他们检查得不仔细。”
  “也许你说得对,我不知道。他们很忙,要做的事情很多。”
  “对。他肯定干了,我打包票。有人检查过球头没有?”
  “我不知道他们都检查了哪儿,我知道的只有一条,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车子在哪儿?”
  “我猜应该是卸了。”
  “卸了?”
  “这是工作程序。他们一般都那么做。”
  “谁去卸的?”
  “拖车厂。现在事故车是他们的了。一般情况下他们会问死者家属要不要,而家属保准会说不要,所以他们就拆了卖掉。怎么啦?”
  “趁着还没卸之前,你应该叫你的事故研究所再去看一眼。”
  “我没这个权力,警察局也没这个权力。”
  “哪家拖车厂?”
  肯扬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呵呵,忘了。”
  我换了另外一招。“你去搜查科特?桑克的住处,我保准你会发现几个叫做LME的软管。那是液体金属固化剂,美国陆军特种部队专用。”
  “LME?嗯,问题就在这儿,明白吗?我们不能搜查。没有犯罪迹象意味着没有调查需要,意味着没有搜查令。这是程序,现实世界的程序。”
  “他确实有那玩意儿,我看见过。这就是证据。”
  “看来我得给你解释解释,斯特曼先生,你对司法程序显然不是很了解。你要是想申请一张搜查令,那必须跑到法官那儿,说服他给你签发。如果你的理由不够充足,法官当然就会拒签。”
  “他藏在住处的东西我亲眼看见过。”
  短暂的沉默。“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但凭直觉我觉得你是个诚实的家伙。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线人?”
  “就是你们说的机要线人?当然可以,但必须是匿名的。否则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科特到处都有认识的人,他肯定能查出来。知道我们谈话的那个会议室吗?他在那儿安了窃听器,咱们说的话让他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老天。”
  “这家伙非常危险,所以你也明白,我不能做那种需要备案的线人。”
  “那行不通,斯特曼先生。法官们必须按照亚圭拉—斯宾利法案办事儿。”
  “什么法案?”
  他叹了口气。“简单点儿说,法官不会为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签发搜查令。如果消息是由线人提供的,那这个线人要么是备案线人,要么是长期合作的线人,这才叫机要线人。显然你不是。好了,如果你希望把名字签到搜查令……”
  “不行。我绝对不干。”
  “那拿到搜查令就是妄想。”
  “你不想破这个案子?”
  “听着,斯特曼先生,我本人是无能为力的。从警局的角度讲,这儿根本没有案子可言。我很抱歉。”
  “那科特就这么逍遥法外了?”
  “我很抱歉,斯特曼先生。”
  我打了查号台,问来了J&A拖车厂的电话——就是这家拖车厂拉走了特利弗的车子——然后给他们打了过去。
  “我弟弟的保时捷在你们那儿。”我对接电话的女人说。
  “是吗?”
  “名字是特利弗?阿兰德。”
  “稍等。”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嘿,我们好像已经跟你弟弟的……寡妇谈过了,她说不想要那堆东西,让我们当废铁卖了。”
  “见鬼,”我说,“那是我弟弟的车。”
  “死者妻子是第一继承人。车子恐怕已经拉走了,我帮不了你。”
  “你能不能看看到底拉走没有?我很抱歉打扰你……但是……嗯,那是我弟弟的车。我想总可以从车上拣出什么东西来……你知道,当个纪念。他非常喜欢那车。”
  “稍等。”
  我等了一会儿。
  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我是埃德。”
  “埃德,我叫……”
  他没有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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