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老公独家婚权

(008)


邓林白接到电话之后,敲响总裁室的大门。
    陆炎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击键如飞,时不时看一眼屏幕,平光镜下的一双眼闪着静寂专注的光茫。
    邓林白说:“陆总,出了点儿事情。警察局打电话来说夫人把当事人打了,您是不是过去看一下?”
    陆炎撑着下颌从电脑屏幕上漫不经心的移过视线。
    “我哪来的夫人?”
    一拍额头想起来,是了,他现在是有个女魔头的老婆,整天惹事生非找麻烦。靠到椅背上冷笑,真有她的,堂堂一个女律师,打架这种事她都做得出。
    邓林白简直是在补刀子:“听说还是在法庭上把人打了。”
    陆炎“啪”一声将笔记本按合,薄唇抿紧挤出三个字:“没脑子。”
    陆炎简单跟主要负责人交涉几句,其他事交给自己的律师处理,冷着脸将人带出来。
    君敏偷偷观察他的脸色,不好看,真的不好看。忙里偷闲来这里保她,实在是件挺扫颜面的事。
    不等她开口,陆炎已经迎着光转过身来,日光爬到他的发梢上,金灿灿的,而他淡淡的眯着眼,语气闲凉:“律师又见律师,你有什么感想?”
    君敏也挺郁闷,动手的时候是一时情急,头脑发热,冷静下来了,自己也懊恼的不得了。
    “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本来想让他们给我哥打电话的。”
    陆炎抿了下唇角,懒得跟她说话。
    君敏看他转身就走,跟上去。
    今天的运气背到家了,输了官司,法庭上跟人动粗。这种事情不出明天,整个事务所都会知道,连带日常打交道的公检法也不能幸免,丢脸丢到家了!
    君敏气馁的脱掉七寸高跟鞋,提起来拎到手里。她没有穿袜子,光脚走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这是她的坏习惯之一,很多时候会想脱了鞋子放松,像个原始的野人一样。
    陆炎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视线定格在她一双脚上。颓废又娇俏,那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君敏那双脚生得细细白白的,青青的脉络下暴露着,就这样肆意的伸展着,像一件艺术品。记得三毛有一篇文章叫做《赤足的天使》,风一般的自由妥帖。这样的女人像一株太阳花一样肆无忌惮,仿佛不管它长成什么样子。
    陆炎若有所思的看了两秒钟,问她:“有没有分寸了?”
    君敏将额上的碎发别到耳后,不当一回事的说:“我光一会儿,到车上我就穿上了。”
    陆炎吐字简单:“穿上。”
    君敏只得不情愿的穿上鞋子。
    陆炎没问她为什么打架,君敏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说话。车上两个人一直沉默,街景像流水一样滑闪而过。
    “去吃东西吧,好饿。”
    君敏一侧脸颊贴在车窗上没有看他。能看出来她输了官司,自己又被带去警告,心情是很糟糕的。
    陆炎没看她:“想吃什么?”
    “火锅。”
    陆炎敲了敲椅背,告诉司机:“找一家火锅店把她放下来。”
    君景年听到君敏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俊朗容颜努力绷紧,只轻轻的锁着眉,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
    君敏真的不忍心看他,觉得轻轻吹一口气他就要破夫了。撑着脸哼哼:“想笑话我你就笑出来吧,小心憋出内伤。”
    君景年“哧”一声,竟真的笑出来了。
    隔着一张桌子伸手出来揉她的发顶,他个子大手臂也长,一伸手摸到她。
    “我很想知道陆炎当时什么表情?”
    青梅竹马说白了,就是一个人莽撞,一个人擅长善后。陆炎和君敏就是这样的组合。可是,据君景年所知,陆炎自打失忆,性情变得比前更冷淡,对君敏似乎不如以前那样包容了。
    君敏照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还能什么表情,跟九重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王似的。”
    “你不害怕他?”
    “我为什么要怕他?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老师告诉我们的。”
    君景年被君敏逗得忍不住发笑,拎着嘴角倒是没吃多少东西。
    快吃饭的时候问她:“晚上下班哥去接你吧,一起吃饭。”
    君敏说:“好啊。”
    君景年将她喜欢吃的菜夹给她。
    “多吃点儿,看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君敏跟君景年一起吃饭特别开心,很长时间不见了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她的这个哥哥打小就疼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紧着她的。
    咬了一口酥脆的排骨,仿佛不经意间说起来:“哥,那天我看到阴雨含了,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也许是阳光浓烈的缘故,照得那个女人哪哪儿都发白,到什么时候都是那样耀眼,一道光似的刺入眼瞳。当时她坐在车里赶着去法院,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她从斑马线上走过去,白裙子,同色高跟鞋,像一朵白色茉莉,人流如织,她整个人一会儿被挡上,一会儿让开来,仿佛是水面上的花,沉沉浮浮。
    君景年靠到椅背上“哦?”了声,接着没了下文,只顾着给她夹吃的。
    君敏看他表现得不热衷,不好再说,低下头吃东西。
    午休的时间短暂,君敏还要回所里上班。
    君景年将她送到楼下,等君敏转身上去的时候拉住她:“敏敏,以后不能再那么鲁莽了。”
    君敏嫣然一笑:“我知道。”
    君景年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知道就好,上去吧,晚上哥过来接你。”
    陆炎晚上很少回家吃饭,除非他的心情特别好,而他的心情又难有那个时候。所以除了跟家人一起吃饭的时间,君敏已经学会了不将他算计在内。
    接到君景年的电话,便将文件整理好下楼。
    当日大闹审判庭的事情果然传得人尽皆知,走到哪里都有人侧首打量,搞得君敏一整天硬着头皮做事,直到下班,才松了一口气。有的时候她就是太冲动了,用陆炎的话说便是不长脑子。
    陆炎晚上有应酬,一下班就过去了。宴请很热闹,席间有美女作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陆炎连着被敬了几杯酒,最后修指拦到杯口上。懒洋洋的翘了下嘴角,表示不能再喝了,对方有求于天创,热情却又不敢太过,度数拿捏得很好。
    散场的时候风痕没有被灌醉,只是微熏。
    车子平稳行驶,这样的不夜城即便入夜,依旧车水马龙。
    陆炎侧首看了一眼,忽然道:“停车。”
    不远处似乎出了事故,定睛一看,确定两辆车追尾了。双方司机下车理论,各不相让,有大动肝火的趋势。
    别人不清楚,可是陆炎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苏明月的车,此刻她一定坐在车里面。而信息网四通八达的今天,很快就会被认出来,然后将那辆车围堵得水泄不通。到时候再想杀出重围就麻烦了。
    “倒回去。”
    司机听从陆炎的指示,倒回几米之后。下车敲了敲车窗,跟探出头来的张丽说了什么。张丽的目光投望过来,冲陆炎的车子感激的点了点头。接着车门打开,戴着口罩和墨镜的苏明月快步走了过来。
    司机将车门打开,请她上来。一股热气流随之涌入,夹杂着香气,刹那间涌入肺腑,竟是种极为深邃的沉湿之气。陆炎呼吸滞了一下,修指微微收紧,指腹泛白。
    从手中的文件里抬起头来,神色平静莫测的看她,只是薄唇略微抿紧。当这个女人坐到身边的时候,一切只觉得梦一样的不真实。
    苏明月不由望过来,大大方方的道谢:“陆总,谢谢你帮忙解围。”
    车厢内的灯光暗淡,照下来,落在人的眉眼间。还是看清他俊美如阿修罗的一张脸……苏明月渐渐觉得压力,这些天一直从张丽那里听到关于他的种种传说,大风大浪岿然不动,宛如屹立于万仞之巅,年纪轻轻便创下这样的江山。却没想到有这样儒雅干净的气质,仿佛一尊烈火锤炼的瓷器,隽永非凡,竟完美得不似凡人。
    苏明月只觉得他整个人似乎熠熠发光。
    声音也是低沉悦耳:“不客气。”
    没有再多的交谈,车厢内随之安静下来。陆炎继续将视线落到手中的文件上。苏明月转首望向窗外,玻璃窗外万家灯火,仿佛剔透的琼楼玉宇,而远近的车子蜿蜒成一条璀璨的河流,急速流淌。
    这样的夜色,美极了。
    陆炎先下的车,然后让司机将人送回去。
    苏明月再次跟他道谢。
    陆炎唇角微动:“不用。”
    心情好起来,回到家里给自己煮了咖啡,香气散入空气中浓得化不开。
    君敏还没有回来。
    她玩疯了,跟君景年去酒吧喝酒,觉得好放松。
    君景年去了一趟洗手间的空,就有男人上来跟她搭讪。最后君景年走过来,将手臂搭到她的肩膀上,宣布所有权之后喝得半醉的男人才退场。
    君敏却有些孩子气的笑着:“看来我还是有那么点儿市场价值的。”
    君景年笑她:“出息吧。”
    君敏悠悠晃着手里的杯子。
    君景年只看了她一眼,便仿佛看到她的心里去。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怎么?有心事?”
    他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衣,可是衬得整个人面如冠玉,是好看的模样。
    君敏喝一口酒才说:“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和陆炎有什么不同了?”
    君景年看了一眼时间,平静说:“以陆炎之前创造的记录是,如果你超过八点不回家,他会每隔五分钟给你打一次电话,不下三次他就一定已经来到你面前了。他不会那么慈悲,允许我的宝贝妹妹陪我吃了饭,再跑来喝一杯。可是我们在一起四小时五十二分三十四秒他一通电话没有打来。告诉哥,怎么了?”
    君敏放下杯子感叹:“没怎么,你知道的他失忆了,忘记了一些事情。”看了他一眼,苦笑:“包括对我的关心和呵护。”
    君景年皱起眉头:“这些也会忘?”
    君敏摇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她以为是不会忘的,可是事实证明,他真的忘记了。
    其实忘记了也无所谓,他还在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在,记忆是可以再创造的。可是,有的时候君敏还是会被空虚的落寞包围,就像现在。
    君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晚喝的不少,不过没关系,君景年会送她回去。想到这里,她便格外安心起来。头一歪枕到他的肩膀上,没心没肺的笑着:“反正我有哥。”
    君景年用指腹擦拭她嘴角的水渍,她本来有一头飘逸的长发,烫成了大卷,却通通束起来,这样的君敏非常的潇洒,却让他觉得,心里面其实是空茫的。
    感叹:“到什么时候哥哥都在。”
    陆炎洗了澡,坐到沙发上喝咖啡。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很晚了,要不要给君敏打个电话?手机在修指间打了一个转,没想明白就已经按了快捷键。
    电话是君景年接的,告诉他:“我跟敏敏在一起,她有点儿喝多了,正送她回去。”
    风痕蹙了下眉头,没说什么挂断了。
    君景年将停下车,陆炎已经走了过来。君景年笑一笑,只是将车门打开。
    “敏敏睡着了。”
    示意陆炎将她抱回去吧。
    陆炎走近之后,曲指在她的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下,将人弹醒之后冷冷说:“自己下车。”
    君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抚着额头抱怨:“你们家的老婆要被你弹傻了。”
    君景年偏过头去看别处,连笑都淡得似无。陆炎的眉目依旧清峻,这样一看,本性也倒没怎么变。
    陆炎转身要走,君敏已经扯上他的衣角。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怒目圆睁的动作尤未做完,君敏已经借着车子原本的高度揽着他的脖颈攀爬到他的背上。
    无论什么时候,似都拿她没办法。
    不得背着她进去。淡淡的招呼君景年:“大哥,进去坐吧。”
    “不了,你们进去吧,我回去了。”
    下车后吹了风,君敏清醒一点儿。转首叫住君景年:“哥,明天晚上你还陪我一起吃饭么?”
    君景年笑笑:“明天我接你下班,妈让你回家吃饭。”
    陆炎莫名的有些恼,板着脸说:“再乱动,就下来自己走。”
    君敏死扒着他不放。
    陆炎快步走进去。
    “你多大的人了,整天跟个男人胡闹什么?”
    君敏被他扔到沙发上,觉得口渴,看到茶几上的咖啡顺手端起来喝。那是陆炎的杯子,他看了一眼,仿佛是习惯了,竟没觉出不妥。
    君敏捧着杯子喝完了才说:“那是我哥,算什么胡闹。”
    陆炎看了她一眼,下颌线绷得很紧,仿佛是生气。可是看不大出来,表情仍旧十分平静,不过脸部的线条绷得紧一点儿。
    冷冷扫了她一眼:“跟你哥粘乎就不是胡闹了?你还是两三岁小孩儿么?”
    “就算我八十岁了,我哥就是我哥,我总不能因为长大了就疏远我的亲人吧。”
    陆炎微微眯起眼睛……烦燥的皱眉,何必管她的闲事。
    君敏喝完最后一滴,把杯子递给他。
    “我还要喝。”
    陆炎这才看清楚似的,不悦的提醒她:“这是我的杯子。”
    “用过一次和用过两次有什么区别?”君敏莞尔一笑:“我还用刚才喝过的地方喝总行了吧?”
    杯沿上有一个模糊的唇印,她用的是粉色的唇膏,灯光下有一点儿闪亮。
    陆炎捏着杯耳的修指发力,他也习惯性用这个位置。
    直接扔给她:“我不用了。”
    君敏觉得他又生气了。看他转身就走,问他:“怎么了?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不高兴?”
    他没有不高兴,他本来高兴的不得了。自己才有闲心做这些事情,煮了咖啡,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卧室。她总是不肯早起一会儿,慢条斯理的将事情做完。每个清晨一股旋风似的刮过去,衣柜,床上,化妆台……所经之处一片凌乱。他整理之后,洗过澡喝咖啡,再到她回来……心情就莫明其妙成了这样。
    头也不回:“困了,睡觉。”
    午夜君敏的手蛇一样的伸过来。
    陆炎早已变得机警。
    翻了个身,闷声说:“回你那边睡去。”
    他们在君敏的死缠烂打下虽然没有分床睡,可是各盖一床被子,倒也渭泾分明。
    君敏嗓音闷闷的:“可是我很想你。”
    陆炎只当听不到她发嗔的声音。
    “去你那边。”
    君敏窝在他的背后,紧紧靠着他。
    “我也没想打扰你睡觉,你转过来抱着我睡就不行么。”
    陆炎背对着她不动弹。
    已经听出不悦:“过去!”
    君敏摸索着缠上他的腰:“我不。”
    陆炎扯开她的一只手,抱上枕头下床。
    君敏揪住他的衣角,很平静的说:“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而且不止一次。其实我觉得她根本骂不到我,因为生不出孩子实在怪不到我的头上来。她说要搬过来跟我们住一段时间,被我搪塞过去了,如果你执意要出去睡,我明天早上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过来好了。”
    到时候有周素帮忙督促,陆炎连这间卧室的门都别想出。
    陆炎苦笑,如今他要被一个女人这样威胁。偏偏还得吃她这一套,周素过来了将变得无比麻烦。
    君敏笑了声,将他拉到床上。
    陆炎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只胳膊供她枕着,另一只手倒不知道怎么放了。
    君敏往他怀里拱了拱,给自己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去拉他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腰上让他抱紧她。长发披散着,发稍不经意扫到他的脸上痒痒的。
    陆炎面无表情的怔在那里。
    一个姿态维系太久,骨头泛酸。动一动,贴着她反倒更近了。呼吸喷薄到她的发顶上,鼻息萦绕她的发香,陆炎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这样快过。
    而君敏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近在咫尺。撩拨着他弧度美好的下颌,仿佛无数只小虫子在细细的啃噬。
    陆炎的大脑一片空白,否则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举止,修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准确无误的噙住她的唇齿……在所有懊恼如潮涌上之前,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样艳丽的两片唇,真的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有着不可捉摸的诱惑。接着四肢发冷,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听着自己的心跳,不可遏制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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