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南安

13 十三


碧蓝宫
    碧蓝宫是帝宫长帝女辰安洒的寝宫。宫内因鲜有主子住,显得很是冷清。宫内种了很多很多的楠木。如今长得十分茁壮。楠木从未生虫,枝繁叶茂。更显的宫内清凉。尾秋时时炎热。在这宫里倒也舒适。
    安宁一踏进碧蓝宫,就喜欢上这里。心里寻思着,回去,也给东宫种些楠木。却原来安坤帝女也爱着常绿却略显冷硬的风骨之树。在安宁看来,大姑姑仍是个温婉贵气的帝家女子。该是温柔锻锦,柔和美意的扶柳荷花之类才适合她。
    安宁早前却从未踏进过碧蓝宫。只是此处位于海天宫南侧,每次到了海天宫就没了心思过来一看,再则,碧蓝宫从他记事以来,就未有过主子。只是辰帝派人如常照料,却也不显得颓废。
    进了正殿,安宁却见定乾帝女一人闷闷的喝茶,安坤帝女却不在。身边宫女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一人给她煽着风,一人给她捏着腿。那俏丽的容颜仍是面色不愉,与朵儿生气时如出一折。
    看见安宁进来,萧逸将脸偏在一边,不予理睬。安宁见状,讨好的走道萧逸旁,拿过宫女的扇子,殷勤的扇着风。“姑姑,虽说这秋老虎来势汹汹,但碧蓝宫风水灵秀清凉,姑姑为何还如此大的火气。”
    萧逸瞪了安宁一眼,仍是不予理睬。安宁放下扇子,轻轻为萧逸捏着肩膀。悠悠道“姑姑这又何必自个儿在这生闷气了,我看姑父倒是一人在海天宫自在快活,竟然有了心思来做我的太傅,他真是闲的慌啊。”
    萧逸听了蹭一下站了起来。皱眉道:“他不回南合了?”
    安宁苦着脸,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帝父怎么想的,非要留姑父在帝宫,姑姑您也知道,安宁一点都不缺太傅。”
    他会有耐心教导安宁,打死萧逸,萧逸也不相信。萧逸心中微微感动,但想起半月前的事情,又坐了回去。 “谁管他。”
    安宁斜眼瞟到萧逸气消了点,继续道:“罢了,看来朵儿还得在这住下了,有姑父在,她更安全了。”说罢,摆手示意宫女退下。萧逸知道安宁有事与她说,拿起手边的瓜子磕了起来。悠然道“咋了?”
    安宁转到萧逸对面,朝萧逸跪下“姑姑,安宁有一事相求。”萧逸嗔道:“老娘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安宁做了巧笑嫣然“姑姑,安宁听闻大姑姑生病了,这好端端的北游回来怎就病了,也不知大姑姑与大姑父是不是起了趣语,安宁刚才见大姑父在宫门前不得入内,您也知道,大姑父岐黄之术天下无敌,最适合亲身照顾大姑姑了。宁儿见两个小表弟在我宫中哭闹得厉害,一心软,就将大姑父迎回了东宫。”
    萧逸听罢,寻思片刻,嘴角终于翘起,兰花指轻点了安宁额头一下,笑道:“小祖宗,你这坏事做得……”,顿了一顿,“深得我心。”
    萧逸见安宁还未起身,笑道:“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到底找我为何事?”
    安宁见萧逸心情略有好转,知道此时必定万好商量,于是郑重道:“姑姑,帝国统一以来,非像当年东望与西岭临海,海运几乎没有,如今也甚调零。姑姑自是知道,如今朵儿之事必定与高华脱不了干系。高华敢如此犯我南夜帝族,就是仗着海运发达,甚至,有着海上战争的实力。安宁怎能让人如此欺凌,恰好姑姑天纵其才,却是帝国唯一不多懂那造床上术之人。”
    说罢,俯身向萧逸一拜。
    萧逸听完安宁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欣慰。起身扶起安宁,“安宁,虽你平日骄纵任性,做了那许多的混账事,甚至伤了你大姑姑的心,但总归心中有着天下,如今心中有着国重会替帝国的基业和百姓考虑,姑姑自是高兴。姑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那土木之术,并非一朝一夕可速成,无个三年五载,是无法掌握其中精髓和关窍的。”
    安宁听罢,微微皱了清秀的眉目“那姑姑如何习得。”
    萧逸神秘一笑:“早年在帝宫中,就请了几个师父研习,后来出了宫,江湖上飘的时候也是拜了几个师父,可都是半吊子….”
    安宁耐心等着萧逸的关子。果然萧逸见安宁未追问,继续道:“后来出海游玩,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经常与他切磋,勉励。经此一二十年的深化,加强,你姑姑我自然是权威者。”萧逸当然说的半真半假,早在那个世界,自己就已经是很有天赋的结构设计师,那区区小船,比起那繁杂的建筑,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安宁看着自家小姑姑那恣意自得的夸着自己,也未去深究那话的可信度。心里默默腹诽。幸亏朵儿不这样,果真是被小姑父给惯坏了。顺着萧逸的心思,故作向往道:“姑姑说的那高手,是否就是姑姑这些年的莫逆之交,东溟岛主姬殇。”
    萧逸轻轻点头,继续道,“姬殇虽非正道,在那海中弹丸之地自称为王,甚至会行那盗贼草寇之事,但他那东溟岛在南夜与高华之间海域中见,天时地利。甚至连高华也未敢轻易犯他那百里之岛,原因只有一个……”
    这次安宁接了萧逸的话关子。“因为他船运强大。”
    萧逸端起榻旁的茶水喝了一口,“你答对了一半。”萧逸放下茶水,看着右侧殿门“姬殇不仅仅是我的朋友,安宁,真正的宝贝其实就在咱们身边。”
    安宁顺着萧逸的手指望去,那东门直通碧蓝宫住院,正是安坤帝女的正寝之殿。安宁收回目光“侄儿听闻大姑姑近日身体多有不适,要不要请大姑父来看看。”
    萧逸默然片刻道“不用罢”随后继续喝了口茶,“帝国如今能安平四海,军队渐强,多耐你大姑姑。当年她所创兵器血沟长矛,锋回军刀,甚至甚少使用的火炸药,能翱翔的风榫。否则当年如何能胜兵强马壮的北冰。”
    安宁惊讶抬头,这些辛密,从未有人告知他,只是听闻南夜在前代苦战经营多年,就是自己的父王也战死沙场,却从未有功劳落于安坤帝女。史记中未有任何记录。
    萧逸继续道:“造一艘船容易,造一艘航海的船不容易,造一艘能在海上载兵,加炮,能战斗的船更是如登天之难,这些你大姑姑都是可以实现的。”
    安宁心惊,叹道“侄儿一叶障目,差点犯下大错。”
    萧逸摆摆手,笑道:“你做的这些事,你大姑姑未必放在心上,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账过的。莫再被人利用算计了。”萧逸慈爱的轻抚安宁的鬓发“你跟你父亲虽长得像,性子却一点不像。不过你相信姑姑,你大姑姑最疼的就是你。为你她能做到的不比你帝父少。”
    安宁捧着萧逸的手跪下“是”。
    萧逸点点头,眼角微酸:“你姑姑与姬殇亦是至交,高华强大,却不敢犯弹丸之地的东溟,很大原因就是东溟岛主的海盗船队,能载兵力,能海战,有炮火。这些都是高华欠缺的,高华虽有,但不成大气,东溟虽少,却都精良。你大姑姑不谙世事,不喜战。你帝父也未曾料到高华会犯我南夜的一天,我们都疏忽了海上力量,让邻国有机可乘。如今虽是亡羊补牢,速成不行,但,安宁,你相信我们,必会与你全力以付。”
    “姑姑”
    安宁此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从来自己都觉得心有子民,天下尽在我手,从来就觉得自己已经负重的金戈铁马,从来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此时却觉得,自己在自己的世界游刃驰骋,却一直依靠着那无形却强大的力量。
    萧逸将安宁扶起来,“好了,回去吧,我去看看你大姑姑,你好好照顾好你的两个小表弟,告诉他们,晚间姨娘会带着好吃的去看他们。”
    待安宁走后,萧逸转过大殿,穿过宫院,径至安洒的寝殿。却遇到踏出门来的辰帝。萧逸心中警铃打响。不安遍布全身。试探道:“三哥,你没事跑这来做什么?你不是在海天宫与镜若聊天吗?”
    辰帝看见萧逸,知是藏不了。单手压着萧逸的肩头:“适才安洒遣人找我……”
    萧逸使劲挥开辰帝的手大声质问道:“你给他了?!”
    辰帝抓住萧逸,郑重道:“逸儿,当年的事情,没有人怪过安洒,安洒既然选择面对,我们该尊重她的选择。”
    萧逸无法挣脱辰帝,继续吼道:“你知道什么?”
    那天她与安洒争夺药瓶,却被来探视的辰帝撞见,辰帝虽不知那为何物,却也明白两个妹妹争夺的东西必定不一般,便夺了去。萧逸北上当天,特意去告知辰帝此药的功效,当时辰帝自是保证不会给安洒。萧逸气的怒不可谒。胸口不住起伏,眼圈就红了。
    辰帝放开萧逸,“逸儿,你冷静一点,大哥去救她,没有什么过错,谁也没有想到结果,安洒何必自责。”
    萧逸忍不住落泪,摇头道:“你不懂,你不懂”一把推开辰帝,直奔安洒寝殿。
    辰帝看着失态的幼妹,深深吸了口气,从来,他们都是最宠爱萧逸,萧逸仗着自己小,爱撒娇,脸皮厚。总是忘了那总是在安静中绽放的另一个妹妹,她在想什么?她是否需要宠爱?哪怕现在,因为当年对萧逸的一次放弃,所有人心中对萧逸更是有一份亏欠,对她总是有求必应。反而最了解安洒的却是这个骄纵任性的幼妹,反而最关心安洒的还是萧逸,然后不放弃安洒的却是大哥,若当年在夜北的是自己,自己会放下一切去救安洒吗?会吗?辰帝苦笑,答案,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吧。
    萧逸奔至安洒寝殿,却顿住了脚步,恐惧,自责,悲伤,自己的心犹如寒潭里的寒冰。荒凉而又寂寞。安洒从今还会是安洒吗?萧逸抚着门慢慢跪下,梗咽道:“安洒?”
    无人回到,无人应声,宫女早被安洒遣走。萧逸很想把门推开,她想抱抱安洒。可是她不敢,这十年的快乐和自在,却在这一刻崩塌。她该如何面对安洒,如何面对录离,如何面对那个年幼的侄子。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安洒在那个世界是多么的无忧无虑,若不是她,安洒不会收到那些苦痛和折磨。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中了心伤,安洒怎会为了救自己被轩辕千千抓住,若不是自己那么没用。
    萧逸紧紧扣住自己的心口“安洒,对不起。”
    里面没有回应,却有那微弱抑制的哭泣声传来。萧逸听后一把推开寝门。
    柔软的地毯上绣着绚丽绯红的牡丹,烛火照耀着满室的繁华,显得奢糜而又沉醉。只是那高贵的牡丹上跪伏着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肩膀微微浮动,无声无息。单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只是那指缝中流着悲伤的泪水,染湿了脚边的那多繁花。
    萧逸扑过去紧紧抱住安洒。从来,从来,只是那次,那夜,她看见过安洒如此悲伤痛苦。即使年轻情伤,也就醉醉酒和她打上一架。何曾如此悲伤。
    萧逸找不到一句话安慰自己的胞姐。哭噎道:“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这样对自己,不要这样,安洒,我求你了。”
    安洒靠在萧逸怀中。“萧逸我怎么会那么自私的忘了他?”
    萧逸抱紧安洒“不,不是的,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安洒笑了,只是眼中的流水倾流不止“我一直逼他,一直逼他。我作孽啊。”
    萧逸慌乱的擦着安洒的泪水。“安洒,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那时,她甚至龌龊的想过,即使安洒顶着他亲生妹妹的身体,也要帮安洒得到他。可是那样,他不会原谅她,更不会原谅安洒。却看着安洒放不开,越陷越深。自己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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