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眸云点了点头,没有动身,紧紧搂着赤蓝:“我先送你去医院!”
赤蓝抓住了他的肩膀,说:“不…不用了。我快要死了,你能吻我一下吗?”
凌眸云靠近她的脸庞,心里轻微地跳动一下,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对她头一次这么温和,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持续了大概三秒钟才离开,赤蓝面带微笑,但目光逐渐涣散起来。
“天亮了吗?周围怎么这么亮?”赤蓝的声音极其微弱,几乎快要听不到了,“我好冷,抱住我…”
董彭把她搂在了怀中,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快叫救护车!”
“凌眸云,她已经死了!”赵队长如实说道。
赤蓝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笑容—她死了。凌眸云抱住她足足有五分钟,以前的一幕幕片段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她不是一个坏女人,起码对他不算太坏。
天气突然变得异常寒冷,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逼人的寒气使不自觉地裹紧了衣服。不过五分钟,漫天的大学就落下来,整个大地一片银白色,连前方五十米的范围都看不分明了。雪花飘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我们快去躲躲雪吧,救护车和警车一会儿就来了。”赵队长拉着他说。
其余的警察已经在躲雪了,一面跺着脚,一面等待警车的到来。
凌眸云没有吭声,只是在那儿站着,不一会儿,雪花就堆积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堆成了一个雪人。赵队长在旁边看着他,不停抖擞着身上的雪花。
对了,思悠悠还被关在瀚泊冰库里面,凌眸云轻轻地放下赤蓝,赤蓝已经不在了,决不能让思悠悠出事。
“老赵,我们快去瀚泊冰库。”凌眸云回过神来,焦急地说。
“你相信赤蓝的话?”赵队长问道。
“我相信。”凌眸云肯定地说,他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赤蓝身上,舍不得离开。
赵队长转过身去,收起手枪,对避雪的警察说:“走,我们赶快去瀚泊冰库。”
“瀚泊冰库?”一个警察迟疑道。
“瀚泊冰库怎么了?”赵队长慌忙问道。
“听新闻上说,去瀚泊冰库上的路被封了,全都是冰雪,汽车根本就不能过去。”那个警察说。
“还有其余没有被封的路吗?”
“没有了,如果要去的话,只能步行。”那个警察说。
距离思悠悠进去瀚泊冰库到现在,已经有两天了,她的意识已经麻痹了,更确切地说,她就快要死了。她的潜意识在不停地挣扎着,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就像从天空缓缓而下的一朵雪花,慢慢地飘啊飘啊,也许一落到地上,就是自己死亡的时候了。
清晨,一个取出新鲜蔬菜的人进入到瀚泊冰库,她是今天第一个进入的。她是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头上裹着头巾,用来驱除秋天的寒意。对着这些把蔬菜放进冰库里面的人来说,这场雪无疑下的非常及时,他们无须花费昂贵的费用把需要卖出的食物存到瀚泊冰库里面。
太阳的曙光从东边照射过来,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她是一步一步小心走过来的。打开冰库的门,她就走了进去。
“咦,那里是个什么东西?”她突然瞥见了被冰封住的思悠悠,由于冰层很厚,她也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好像是一个穿着淡黄色外套的东西在那里吧,也许是一种淡黄色的装饰品,或者是很多淡黄色的花儿簇拥在那里吧。
她揉了一下眼睛,正好从门外走进来几个取蔬菜的人,对他们说:“你们快过来瞧瞧,那是什么?”
这群人围了过来,看见淡黄色的一团,其中一个人说:“我们以前在冰里面看到都是白花花的一团,怎么出现了那种淡黄色呢?”
“不对,”一个视力好的人纠正道,“那是一个人,也许是个人偶吧,谁会出现在那里呢?”他抱着欣赏的眼光继续说,“不会是为了迎接这场雪,天使下凡来到这儿的吧。”
他们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冰库里面被照得通亮,靠近冰块,那个视力很好的人震惊道:“那真是天使下凡呢!你们看,她长得是那么的漂亮,像是用冰雕刻而成的一样。”
他们围在一起议论着,谁也没有想到,那其实就是一个被束缚在冰块中的人。
凌眸云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抄近路赶到了瀚泊冰库,看到那群围观的人,也看到了那抹淡黄色。
“你们让开!”凌眸云穿过人群,来到冰块的最前端。
“瞧,又有一个欣赏天使的人来了。”人群中的一个人指着凌眸云对其他人说。
“帮我搬开这块冰,里面是个人!”凌眸云喊道。冰已经跟地面连为一体了,凌眸云和赵队长两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推动这块冰。
“人?”这些人难以置信地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有的帮忙推,有的拿撬杠撬。
这些冰是那样的坚固,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撬开这块冰,但也只能打碎一点点。
“快,启动这里的电源,加热!”赵队长吩咐道。
冰库管理人员就住在离这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开动了加热设备,瀚泊冰库里面渐渐地回暖了。到处的冰层都开始融化,地面变得非常光滑,天花板上冰柱也开始融化,水珠顺着冰柱往下滴,叮咚,叮咚,像是钢琴里面飘出来的一首美丽的乐章。
凌眸云纹丝不动地站立在那里,整个幽静的眼眸里都是那抹淡黄色,随着冰层越来越薄,他脸上的冰层仿佛也开始融化了,一股淡淡的微笑渐渐地浮现在脸庞。
“啊,那真的是个人呀!”人群中爆发出这样一种叫声。
思悠悠离外面的世界不到一分米的距离了,他们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真的是个人,而且还是个非常美丽动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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