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地面成了小水塘,不少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他们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冰层里面的人,忘记了寒冷。思悠悠的脸蛋露出来,带着冰晶,衣服上海披着一层薄薄的雪。
凌眸云抱住她,直接朝外面走去,虽然冰库里面正在加热,但融化的冰吸收掉热量,所以依旧很冷。
“千万不要有事。”凌眸云不断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赵队长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凌眸云把思悠悠放在冬梅的工作室里面。她浑身冰凉,像一个用冰做的人一样,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有什么变化,她的脉搏也好像是静止不动的。
凌眸云看着她,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沈志杰、若水、冬梅和赵队长站在一旁,谁都没有出声。思悠悠已经被封在冰库里面两天三夜了,凌眸云不停地揉着她的胳膊。
她静静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冰晶,皮肤比往常更白了,好似抹了一层天然的淡妆。
“我也来帮她揉。”若水俯下身来,揉*搓着她的另外一只胳膊。
“妈,有没有什么更快的办法使她苏醒过来?”凌眸云抬头凝望着冬梅。
“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她揉*搓了。”冬梅说道。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思悠悠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与世隔绝了一般。凌眸云的心越发焦急了起来,揉*搓的频率和幅度更大了。
“孩子,当心点,小心把悠悠的身上搓伤!”冬梅提醒道。
“凌眸云,别这样了,思悠悠已经死了。”赵队长说。
的确,她的心率和脉搏没有任何的起伏。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凌眸云,其余的人都离开了,凌眸云仍然守护着她,看待艺术品一样看着她。
天蒙蒙亮时,大家又过来了,凌眸云一夜没有合眼,一道曙光从东边照射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暖洋洋的。
“凌眸云,快去休息,思悠悠醒了,我们在告知你。”赵队长说。
“好,只能这样了。”凌眸云微弱的声音响起,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他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感觉到思悠悠的手臂动了一下,好像是拉了自己一下。他惊喜地叫道,“你们刚才看到了吗?她在动耶!”
其余四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喜,反问道:“不是她在动,而是你的心在动。”
“你们几个说丧气话,我真的看到是她的手在动嘛!”凌眸云争辩道。
“凌眸云,快去睡吧,你看你都一夜没合眼了。”赵队长说。
“老赵,我真的清醒的很,思悠悠真的醒了。”凌眸云说。
其余四人双手合十,祈祷他能正常一点。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思悠悠身上传过来,她睁开眼睛,这些不能不让他们相信。他们几乎同时惊呼道:“悠悠她真的醒了噢!”
思悠悠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但已经能够勉强自己站起来,凌眸云问:“请问,你沉睡了这么久,有什么感言要发表的吗?”
思悠悠觉得冷,直接把凌眸云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说:“像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
“你在冰库里的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凌眸云语气有些沉重,“董彭死了,赤蓝也死了,还好,她死的时候告诉我们你在冰库里面。”
“死啦?”思悠悠感觉到自己的觉睡得太长了,“怎么死的?”
凌眸云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幕幕陈述给她听,她脸上凝重:“赤蓝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有点可惜。”
“只是,”赵队长看了一眼沈志杰,遗憾地说,“董彭死了,没有人知道整容微波炉的用法,董彭就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思悠悠突然像记起了什么:“董彭教过我一部分整容微波炉的用法,可是只教了一半,我想来试试。”
沈志杰虽然没有完全指望自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听说还有机会,整个人也立即振奋起来。
当即,这一群人来到了董彭家中,在思悠悠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放置整容微波炉的地方。思悠悠凭着自己的记忆,利用那些琐碎的零件制作好整容微波炉,只差软件界面操作了。
“志杰,你快进去!”思悠悠说道。
沈志杰深刻地记得当时在里面的情景,那种扭曲的痛苦至今还令他记忆犹新。他迟疑片刻,走进去,回过头看向若水时,若水抿了抿嘴,以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整个整容微波炉被完全封闭起来,思悠悠盯着操作界面有点犯愁了,微蹙着眉,凌眸云问道:“怎么啦,悠悠?”
“我不知道到底按哪个键了。”思悠悠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按错了会有什么反应?”凌眸云询问道。
“我不知道,没有人这样试过,可能会爆炸吧。”思悠悠说。
“爆炸?”凌眸云惊出一声冷汗,“就是说我们这里的人都要化为烟灰喽?悠悠,你还是看准了,我们的性命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全掌握在你手中喽。”
“我尽量试试。”董彭从来没有完整地教过她,思悠悠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仔细地盯着那一串串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些符号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可以说为了防止技术泄露,这些符号其实只有董彭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耳边传来阵阵低语声,仔细倾听,就是董彭的声音。可是董彭已经死了,他的声音是怎么来的呢?那是一种极为微小的声音,不光思悠悠,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你们听到声音了吗?”思悠悠看向众人。
他们点点头,看向声源的方向。
这声音肯定是董彭事先录制好,存放在软件操作界面上的,当打开操作界面时,这个声音就出现了。董彭的声音显得非常空旷,是这样说的:“思悠悠,现在是‘执法者’在跟你说话。我总有一天会死,当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传给他整容微波炉的技术,看到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决定将它传授给你。学成后,一定要将整容微波炉好好利用起来,我希望你继承我的光荣传统,成为第二个‘执法者’。下面按照我的说法往下操作吧…”
思悠悠正要按董彭的操作方法去做,凌眸云阻止住她说:“你确认董彭没有骗你?”
思悠悠斟酌了一会:“不会的,他也应该不希望他的技术从此失传。”
凌眸云微微点头,由着她由上往下操作着,当所有的程序都调试完毕后,沈志杰痛苦的声音从整容微波炉里面传出来。
“怎么啦?”他们都惊慌失措地看着整容微波炉。
“不要管我,我又体会到那种即将变化的感觉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变成原来的样子啦。”沈志杰痛苦的叫声中夹着着一股兴奋。
众人放下心来,缓了口气,等到快要结束时,董彭的声音又从操作界面中传过来:“按照我的说法退出程序吧…”
沈志杰从整容微波炉中出来的时候,众人都用非常震惊的眼光看着他,其中若水的眼光显得含情脉脉,凌眸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不愧为我的徒弟,长得都跟我一样英俊。”
沈志杰兴奋地捂着自己的脸,把若水的手放在他脸上,说:“我终于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了,太好了。”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思悠悠站在整容微波炉前一动不动,她的眉头微蹙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凌眸云问:“悠悠,在想什么?”
思悠悠转过头来,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说:“整容微波炉的技术失传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不就是‘执法者’很好的传人吗?”
“不是,不是这样,董彭把它传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滋生出更多一模一样的人出来,这样的话,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思悠悠说。
凌眸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整容微波炉不能存在于世界上,必须毁灭它。
思悠悠把整容微波炉拆卸成小的碎片,砸了操作界面,冬梅说:“我还以为可以在我变老时帮我整容呢,真可惜!”
他们离开这里时,思悠悠回过头来观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路上,凌眸云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对思悠悠说:“告诉你一件秘密,说了你可不许埋怨我。”
“什么秘密?”听到“秘密”两个字,思悠悠用可疑的眼光打量着他。
“赤蓝临死的时候,我亲过她。”凌眸云如实说道。
“好啊,你竟然敢亲她,是不是不想活了?”思悠悠抡起拳头,就朝他身上砸去。
凌眸云忍着痛:“悠悠,我们说好的,说了你不许埋怨我的。”
“我没有埋怨你呀!”思悠悠依然抡着拳头说。
赵队长在心里偷笑着:凌眸云这个傻瓜,你不说不就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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