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音

27 九霄台战


跷车驶过天河慢慢停了下来,大司命疑惑的挑开潋紫车帘只见前方彩霞流云间站着个曼妙女子,女子见了他不急不躁的行礼。
    “上仙有礼,敢问魔君大人可在车中。”
    晦暗不明的帘子下她看到一人优雅的下巴以及浅浅上弯的薄唇。
    她知道那便是魔君了。
    女子又行了个礼,郑重其事,说道:“魔君大人想必不记得下仙了,下仙名唤言杞,是苍梧山下的嘉荣草,昔年逢旱幸得大人一水之恩才度过劫难入了仙籍随侍帝君。”
    “若有此事,也是无心插柳之举,女仙不必在意。”车中人说道。
    “那时言杞只当大人是天上的神仙,哪料得今日要亲身送大人去九霄台以命搏命,求仙问道之人讲求业报轮回,言杞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必是要遭天谴的。”
    “女仙言重了,你不过是听从主人吩咐罢了。”他说完,大司命放下车帘。
    跷车重又前行。车内,大司命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你倒是惹了不少桃花,先是容姮的女儿,后是少渊侍女,接下来是不是你那白玉箫里的千年厉鬼?”
    “上仙说笑了。”
    “少渊侍女或许是说笑,容姮的小丫头你一定要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对你有恩的一直是小丫头?”
    “我……”
    魔君方开口跷车停止前行,白含光亲自撩开车帘请将二人,大司命只得放弃追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跷车,跷车外,红霞如血,煞气冲天,大司命不由皱紧眉头,他拉住清蘅衣袖急道:“此地气势凶狠你要千万小心。”
    “劳上仙挂心,我会活过这百日的。”
    大司命还待提醒他几句,天梯上方一股神力冲出,气贯长虹,直朝魔君劈来,魔君腾空而起避开那夺命一击,如神龙呼啸的无形神力攻击失败后当空戛然,差一点断送蔓延在天梯上的十万天兵性命。
    白云深处的血红间站出一人,象服神剑,墨发玉冠,威仪六界。
    神界帝君胤琩君。
    白含光和天兵相继叩首,整齐划一的铠甲摩擦声响彻云霄经久不息。
    言杞福声道:“帝君,清蘅大人到。”
    天梯尽头的胤琩君睥睨脚下:“清蘅上来,其余人三刻以后自行前来。”说完,转身即走。
    大司命试探的迈出一只脚,脚下天梯消失,而飞落在他前方的清蘅稳稳当当的走在其上,他叫了清蘅一声,清蘅折身看了看他脚下,道:“上仙不必跟来了,我自有分寸,我有些话要单独同胤琩君说。”
    大司命只得作罢,心里还是不忍:“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你。”
    清蘅摇摇头,不语。
    万丈红霞中白衣翩跹的男子融入云雾,墨发成了红白交错里唯一的点缀,他一步步走上天梯顶峰来到胤琩君跟前。
    两人汇合,天际被云霞染透,下面的人再看不到他们身影。
    “胤琩君,你是要用这三刻叙旧么?那么,你是想跟我还是跟被我吃掉的凌城叙旧呢?如果是他,你可要失望了。”
    胤琩君忽的抽出一柄长剑抵住他脖子,银刃入肤血丝外溢,伤口却在瞬间愈合。
    胤琩君了无表情:“凌城的法力你倒是用的顺手。”
    “融会贯通而已。”
    剑刃嵌得深了几分,欲割裂他的骨骼,血液附着在上面,伤口却冲破剑刃再次自愈,反反复复。
    清蘅推开脖子上的剑:“不要白费力气了,普通的剑伤不了我。”
    胤琩君剑尖插地:“下面是幽冥界,千年前白小九去守幽冥之门,我给他下了一道指令,日后无论谁闯幽冥下场只有一个——魂飞魄散,今日我与你在此决战,谁战力不及坠入幽冥谁魂飞魄散。”
    两厢对峙,两败俱伤,坠入幽冥的碰上暴戾凶横的白小九必死无疑。
    清蘅伸出右手玉箫骤现:“胤琩君,你的棋艺果然是超绝无双,什么都能成为你的棋子,什么都能被你利用算计,白小九失踪几千年原来是你一手策划。”
    容莞出生前白小九不知所踪,容姮千夫所指背负所有骂名,胤琩君表现得四平八稳,不降罪不过问不另择妻,使得金马族人心惶惶一面唾弃指责容姮一面为天后之位明争暗斗,最终间接逼死容姮。
    真是一盘好棋啊,只软禁一个白小九,就让同承神火之力的金马族元气大伤,试问,从此以后还有哪个族类能以神火之力威胁到他玉清境?
    胤琩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故不以为然道:“本君可不似你紫宸宫以排除异己为乐,本君要毁灭的,从始至终,只有悖离大道为祸苍生的邪魔,不管对方是神是仙,是魔是妖,概不放过。”
    说完,他拔出剑,一挥剑气百丈,清蘅腾空而起避开剑气,玉箫吹响,曲音急促唤起箫中百鬼,旋风一般袭向胤琩君,胤琩君长剑飞出手去,天地间的至阳之力划过云端将百鬼悉数斩灭。
    箫音更为浩荡,厉鬼化成血红覆盖住红霞,绵延不绝,此起彼伏。胤琩君却收起剑。
    三刻已到。
    十万天兵张起长弓统一射向鲜红中的一抹白,神箭飞驰,未及目的便被厉鬼蚕食。
    箫声停了下来。
    清蘅玉箫离唇,箫上血迹如梅,他手掌盖住胸口压下去以缓解咒术发作的疼痛,他抿了抿嘴:“你知道我身上有咒,知道你能控制这咒,那么,你知道这咒是谁下的么?”
    “本君不需要知道。”
    一道血痕划过清蘅嘴角:“你为什么不想知道呢?因为你已经猜出来是谁了么?”
    “是谁与本君无关。”
    “呵呵,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坐享其成的用这咒来控制我!”
    他俯冲到胤琩君身前:“既然如此,光明正大也好,卑鄙也罢,就让我们各凭本事取对方性命吧!”
    两人再次卷开战局,殊死相博,发泄着各自的恩怨情仇。
    九千多年前,胤琩君下凡历劫,对他情根深种的任莞尾随而至,两人结为夫妻。对胤琩君早就恨之入骨的莲濯趁此机会将胤琩君掳去紫宸宫,想以他人头祭奠被其害到半死状态的至交好友凌城,任莞不顾怀胎十月的身子去救他,孰知他根本没被带去紫宸宫而是被凤麟洲主半路救走,留下任莞一人在紫宸宫受尽折磨。
    他出生时任莞油尽灯枯无力再护他性命,出于活命的本能他吸走了被莲濯封印在紫宸宫的凌城神元,任莞怕吃了凌城神元的他为莲濯所用日后威胁到胤琩君,用沾有胤琩君血的衣物下咒,咒词,血之主可使此婴尝百蛊噬心之痛。
    她为他众叛亲离,死后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换来的不过一句与他无关。
    玉箫化成几十头血兽围住胤琩君,胤琩君收起剑,以自己为中心脚下变幻出一张巨大的虚像棋盘,将血兽统统纳入其中,站在横纵交叉点上。
    来围观这场决战的神、仙、魔从四面八方赶来,大司命留意了下,九重天九境,除了棋盘上的当事人,另八境上神无一缺席;海外十洲包括自己来了八个洲主,没来的两人其一是自己师父凤麟洲主。相比之下魔族前来观战的只有几个,紫宸宫圣主莲濯不在其列。
    九霄云台上,近身斗法莫名转为弈棋,清蘅执血兽为子,胤琩君执剑为子,清蘅胜一子,剑碎,胤琩君胜一子,血兽灭。
    众人惊叹不绝。
    却也让战局僵持不下,昼夜一次次交替双方高下难分。
    蓬莱仙君是八洲主中来的最晚的,他与任莞交情深厚,看胤琩君和清蘅相杀免不得叹几句造化弄人。
    “唉,子晏,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当初我要是不留帝君弈棋任莞就不会见到他,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仙君错了,命里劫数如此,他们不在蓬莱岛相遇也会遇在别处,清蘅被逼到今天这地步,始作俑者只有一个,莲濯,是他把清蘅推向万劫不复。”
    说到莲濯,蓬莱仙君连连叹气,那魔头简直是个噩梦,策反战神凌城,害死任莞,利用任莞之子重创仙、神两界,让原本算是父子的二人自相残杀。
    “帝君是个明白人,就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清蘅早年犯下的错他是要认一辈子的。”蓬莱仙君说道。
    “他连对我师父都认死理,遑论清蘅?”
    “啊,说到你师父,那件事后他去了哪儿?我去凤麟洲找过他多次皆被告知不在洲中,他不是不能离开凤麟洲太久吗?”
    “我也不知他去了哪儿,那件事对他打击大,他也该出去散散心。”
    两人一来二往的交谈,九霄台上血兽和剑越来越少,胤琩君稍占上锋,不多时,清蘅反扑,对峙到双方都只剩下寥寥几子,清蘅飞到一头血兽上按住血兽头顶,血兽霎时融化成水状污脏棋盘。
    “胤琩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的棋盘上生死由你定,那些看上去被你杀掉的血兽其实是受了你控制要反攻我的吧?”
    胤琩君默认不语,流淌到他脚下的血水里蓦地生出无数只手来紧紧抓住他双腿往下方拉拽。
    清蘅趁机拔出棋盘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剑,冲向胤琩君:“你不是很会布局么?毁了你的局我看你拿什么布!”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已经能听到剑刃划破胤琩君衣服的声音,心口却在这时像是钻进数以万计的虫子,大口大口啃咬他的心脏。
    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下来,胤琩君趁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中的剑,穿透他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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