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是朵莲花

嘘——
    看着李慧生东倒西歪地跑远，消失在月色中，莲花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雷鸣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回事？难不成他也是在这里偷偷窥视？
    转身看着雷鸣高大魁梧，浑身闪现着戾气的身影，莲花不得不加强了警惕。
    “你叫雷鸣吧？莲花我多谢你帮忙了。”
    “呃，你认识我？”
    “嗯，前几天，哦，就是开学报名那天，我在村里见你追人来着。”
    “啊？”这样的丑事居然让她看见了，“咳!咳！X你妈——那个兔崽子对自己的奶奶不孝，我代替我妈教训教训他。”雷鸣尴尬却又理直气壮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我刚好经过这里。"
    “刚好经过？这么巧？”莲花不太相信。
    “呃。X……”见莲花听到这个词时的厌恶表情，雷鸣忙打住，没继续骂下去，“这个……你今晚一个人住在住这里太不安全了，不如我陪你回村里去，找个你的熟人来跟你的伴。”雷鸣见莲花既感激又戒备的神情，赶快换了个话题。
    “嗯，你说得对。你真是个好心人，我真不知该怎样感激你。”
    “嗨，别感激来感激去的，我会受不了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人就喜欢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你用不着老记在心上。”雷鸣大咧咧、豪气干云地说道。
    看来自己真的有点看扁这个雷鸣了，莲花十分自责，人家那就是个活雷锋啊。
    人家坦坦荡荡帮助自己，自己不感激别人反而疑神疑鬼，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莲花真想给自己掌一个耳刮子。
    “哎，等等，我还有话说！”正当莲花和雷鸣商量过后，向雷公井村走去时，李慧生突然跟了过来。
    “×你妈妈×你娘！你怎么还没走？找死啊？”雷鸣霍地转身，一双牛眼射出犀利的光神色不善地盯住李慧生。莲花也是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这个人脸皮真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跟来！
    “我，我不是要忤逆你们，我是真的有话要说。”李慧生赶忙心虚地解释道。
    “×你妈妈×你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雷鸣喝道。
    “是，雷神！能不能请你们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李慧生小心翼翼地观察这雷鸣的脸色。
    “哈，×你妈妈×你娘！你也知道害怕？我怎么觉着你脸皮厚得很呢！”雷鸣颇感意外地说道。
    “呃……我并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只不过我是真心爱着莲花，不甘心自己一心的付出没得到回报而已。”
    “切！”莲花和雷鸣都嗤之以鼻。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想想，我以前从来没做过今天这种事。今天我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经过这次的事，我终于认清了莲花这个人，她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是一身正气，不可亵渎的。对这样的莲花，我会更钦佩，更敬重。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对莲花犯糊涂了。你们就原谅我，帮我保密，千万别传出去，我一定痛改前非。不然，我的前途就毁了。”
    “×你妈妈×你娘！你也知道你的前途啊？那你怎么刚才还敢乱来？！”
    “我，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你妈妈×你娘！你的鬼主意不是打了一天两天了吧？前几天就看到你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了。今天还是我和一位隐身的朋友设了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呢！不然怎么能这么快、这么巧就让你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雷鸣得意地说道。
    “啊……这……我是被鬼迷了很久了。”李慧生一阵后怕，这他妈的，自己竟然被人设计，被摆了一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你们不会乱说吧？其实乱说出去，不仅对我不好，对莲花的名声也不好。”
    “杜老师冰清玉洁，洁身自好，说出去对她有什么不好？”
    “你想呀，无风不起浪，人家会不会认为莲花自己行为不端才招来了我啊？另外，人多嘴杂，这种事传来传去往往会变味，说不定就连累了莲花。”李慧生摆出为莲花着想的架势。
    莲花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道理，自己也确实不想把这事嚷嚷得尽人皆知，人言可畏，人们对于这样的男女问题似乎总是好奇心特重，传来传去往往假的变成了真的，到时自己也可能会巴一身骚。于是她朝雷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慧生的说法。
    “嗯，好像也有点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让我们三个人把今天这事烂在肚子里吧。×你妈妈×你娘！真的太便宜你了。”雷鸣似有不甘道，竟然出口成脏。
    “多谢雷神手下留情，今后我一定把你和莲花当神一样供着。”李慧生大喜，恭恭敬敬说道。
    “滚，哪边凉快滚哪边去，恶心！”雷鸣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这回我真的滚了。”李慧生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这个晚上，莲花就跟着雷鸣回到雷公井村，请来小凤老师做伴。小凤老师虽然是代课老师，却长得浓眉大眼，粗手大脚，浑身蛮力，没继承一点她爸的斯文相。动起拳脚来，一般的男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保护莲花那是不在话下。
    当然今晚发生的事情莲花和雷鸣两人都没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小凤。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还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和不良联想，何况李慧生还是莲花的顶头上司，不到彻底撕破脸的那天，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当时在学校不远处有一个诡异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今晚的安全问题解决了，可是今后呢？李慧生看来被吓破胆了，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吧。明的报复他不敢，暗地里不知道他会不会使绊子。
    还有这个雷鸣，真让人头疼，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烂崽头的头子啊！
    莲花对这种人平常都是绕道而走，生怕有所牵连。一般烂崽头们都像雷鸣这样做事冲动，好勇斗狠，喜欢拉邦结派，经常闹得十里八乡鸡犬不宁，但他们也好讲义气，喜欢拔刀相助。不过，莲花对这种人一般都是印象不佳，对这种人比较排斥的，很少结交。不过，雷鸣帮了自己，莲花还是非常感激的。只是，莲花还是不愿与他有更多的交情，特别是他那一张嘴就脱口而出、独一无二、奇葩无匹的她“双绝骂口”头禅让她十分反感，所以，第二天莲花就托雷纯金老师带了些谢礼给雷鸣家，希望能做到两不相欠。
    “咦？莲英，你怎么来了？”下午放学后，莲花正煮晚饭，突然看见莲英从大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大门。
    “姐，我想你了啦。”莲英撒娇道。
    “想我？才回去两天，家里没事干啊？说，是不是又想躲懒。”
    “是，我想躲懒好吧！”莲英不满地说道，接着委屈地小声嘟囔，“人家是真的地想你、担心你啊！”
    “担心我？干嘛要担心我？”莲花警惕起来，难道莲英听说了什么？
    “姐，你一个女的住在这里，离村子又远，多不安全啊。昨晚我就担心了一个晚上了，今天我越想越不放心，就跑来跟你做伴了。”
    “我怎么就不安全了？你听谁瞎说啊！"莫不是那个雷鸣真的跟莲英有关联？他也太不讲信用了，昨天那事能说出去么？须知世间许多事，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味了，到时不知把自己说成什么人了！
    “姐，我就是关心你嘛！怎么一点都不领情？”
    “好，姐领你的情！就怕你想的是别人，关心的也是别人！”莲花一想到那个别人很有可能就是雷鸣那个烂崽头，就感到一阵头痛。莲英这个傻妞，跟谁好不行，偏要跟个烂崽头好，将来可别把自己一家弄得乌烟瘴气！听说他家七、八个兄弟，没一个跟他讲得来，只弟间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事，一家人拍桌子，拿刀子干架是常事。不行，我明天还得把莲英赶回家，趁现在他们交往还不久，尽量不让他们来往，见面机会少了，他们互相之间慢慢就会淡了。
    “好啦！既来之，则安之。准备吃饭吧！”
    第二天一大早，莲花就把满脸不情愿的莲英送走了，理由是自己有小凤老师作伴，家里爸妈需要莲英帮忙，实际上是怕莲英和雷鸣那个烂崽头越走越近，到时想拆开他们都拆不了。就让距离和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接下来几天，莲花一心扑在教学上。经过一个多礼拜的接触，这些孩子已经基本认可了这位新来的、工作认真负责的杜老师。毕竟莲花已经教书几年了，经验丰富，再加上莲花那可爱的形象，比之前那个经验相对少，长相黑胖的刘秀秀老师更吸引学生的注意力。
    这几天，莲花这里看似风平浪静，却不知雷公井村里早已暗流汹涌。
    又到星期六了，因为礼拜天要到学区开会，莲花没回婆家，也没回外家。
    晚上，小凤来给莲花做伴。昏暗的房内，微弱的煤油灯光在风中闪闪烁烁。莲花一针一针地纳着鞋底，她要趁着现在晚上不用带孩子，给远在新阳县的杜若需做双新鞋。
    小凤没事，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红灯记》心不在蔫地翻着，这是杜若虚寒假带回的介绍样板戏的曲目和剧照的书籍之一，其它的几本前几天已经被小凤像捡到宝贝般地拿去到村里炫耀去了。这样到剧照的书在乡下很少见，村里的年轻人见了简直是眼睛都在放光，宝贝得不得了。小凤看起来牛高马大，实际上鬼点子特别多，很有经济头脑，见大家都想一观这些书，几乎挤破了脑袋，小凤就马上摆起俏来，谁有好书或其它她喜欢的东西拿来交换，谁就能先一睹为快。小凤换到了好东西也不独占，马上就拿来给莲花共享，弄得莲花不知该赞她还是该骂她，只好听之任之。
    这本《红灯记》中那些简谱小凤并不会唱，一些京剧的专业术语也不懂，但小凤还是会唱其中几首最流行的，比如说李铁梅的《都有一颗洪亮的心》。每次她拿起这本书的时候，都会先清清嗓子，拿腔拿调地哼上一句“奶奶，请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特别是书中的那几页剧照更是让她爱不释手，百看不厌，李铁梅那浓眉大眼，还有胸前搭着一条长辨子的剧照是她的最爱，几乎到了着迷的地步。但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没有想平常那样有滋有味地说唱几句，眼睛也没盯住李铁梅的剧照上，跟莲花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莲花虽然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做鞋上，但还是感觉到小凤有些不对劲，似乎她的心思不在看书上。她平时可是看见那几本书就象见了宝贝似的，翻了这本又翻那本，对那几本书中的李铁梅、阿庆嫂等人的剧照着了迷。可是她今天翻到李铁梅那张就一直没动过，眼神根本没在那里停留过，而是时不时偷觑自己。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想要向自己探询什么，问她却又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小凤，你怎么了 ”
    “啊？……没什么。”
    “没什么？不对啊……你想说什么？”
    “这个……嗯……莲花姐……”
    看着小凤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莲花有点急不可耐了: “小凤，有话就大胆地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放心，我嘴很严的，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啊？”小凤眼神古怪地看着莲花，“莲花姐，我想说的不是我自己的事，而是想问你……”
    “问我？好，那就问呗！”
    “嗯……莲花姐……那个你和牛眼哥是怎么回事？”
    “牛眼哥？牛眼哥是谁？”莲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牛眼就是雷鸣呀！他眼睛象牛眼睛，又大又圆又亮，所以村里人就叫他牛眼睛。”
    “他不是叫雷神吗？”
    “嗨，那是他手下那批兄弟以及外村人才这叫的，村里的人就叫他牛眼。哎，你怎么和他混在一起了？”
    “什么叫我和他混在一起了？你看我像那种烂崽头吗？我敢跟他们一样去打打杀吗？”真是莫名其妙！
    “不，不是说你跟他们一伙……而是现……在村里正谣言满天飞。”
    “谣言？什么谣言？”莲花吓了一大跳，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好像是平生第一次啊！问题有点严重啊！
    莲花感觉自己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有人说……嗯……有人说……”小凤结结巴巴，竟然有点难以启齿。
    “说什么啊？别吞吞吐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莲花不耐烦了，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妙啊！
    “他们、他们、他们说你……偷人！”
    “什么？！”莲花大惊失色，脸都变绿了。她感到突然高天上落下块大石头“咚”地砸在了自己头顶上，让她万劫不复。
    天哪，这样的谣言怎么可能落在自己头上！这简直还让不让人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