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大漠

1 匪首萨迪斯·恰比尔(五)


“到哪里去?”
    “只是散散步,活动活动腿脚。这对酋长来说是一个礼貌的关照,因为他现在正在帐篷里开会。一刻钟后就会作出决定,那时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我们带英国人一起去?”
    “那完全由他自己决定。除了同我们一起去散步,他还能跟谁走?”
    我向戴维·珀西勋爵做了一个手势,让阿赫默德照看我们的马匹,然后我们向附近的一片棕榈树走去,那里的树叶可给我们提供阴凉。
    “赛迪拉部落捉住的这个家伙是什么人?”珀西问我,“我没有弄清楚。”
    “他是德马卡部落的克鲁米尔人,一个极其危险的专门抢劫商队的强盗,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嗯!他叫什么名字?”
    “萨迪斯·恰比尔。”
    “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萨迪斯是真主的名字,意思是第六。恰比尔是‘向导’的意思。此人到处漫游,熟悉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的每座山和每条河谷。他在这个地区可以畅通无阻,从地中海滨到切里德盐沼都有他的朋友和卑鄙的同伙,如同伦敦的小偷有其同伙一样。他在南方的盐沼上会像骑在马上一样安全,因此阿拉伯的强盗部落常常选他为首领。”
    “嗯!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这个萨迪斯和那个盗贼是同一个坏蛋。”
    “这就是说你曾见过他?”我立即问道。
    “见过。”
    “在哪里见过?”
    “在突尼斯或在突尼斯附近。”
    “在什么时候?”
    “三周前。我是在马怒巴街头遇见他的。他骑一匹带深灰色斑纹的马前往萨古安山。我到达巴尔多时听说,国王6岁的深灰色斑纹马被盗。我报告了我见到的情况并参加了追击盗马贼。待到我们到达马努巴时,他已经不见了。”
    “你肯定又认出了他?”
    “是他。不会忘记他这张脸。”
    “克吕格尔上校是否知道这一盗窃案?”
    “当然知道。同一个时间里他在巴尔多。”
    “你现在还没有告诉他,这个萨迪斯就是你当时遇到的盗贼吧?”
    “还没有。”
    “他应当立即就知道。”
    我将刚听到的话告诉了上校。
    “什么?”他叫了起来,“这个萨迪斯·恰比尔就是强盗头目?是不是勋爵先生搞错了?”
    “他没有搞错。”
    “我的天啊!这很好。萨多克帕夏阁下曾告诉我,如能抓住这个盗贼他一定要重赏我。可是那匹深灰色斑纹马现在何处?”
    “肯定卖了,因为克鲁米尔人今天没骑它。”
    “让魔鬼把这个家伙捉去!应当对他施以答刑,直到他供认那匹盗走的马现在何处为止。我请你允许我立即回去,如回去晚了,长老们开完会要赦免他,他就得到了保护。全体回营,向后转,齐步走!”
    我们回到了营地。阿赫默德站在我们的马匹前面。他大概获得了好消息,因为他显得兴高采烈。我停下脚步,他们两人继续往前走。
    “先生,”他喊道,“你朋友和伙伴的太阳升起来了,真主将幸福赐给了他。”
    “我能否知道,真主派遣谁给你带来了这种幸福?”
    “你可以知道,但只让你一个人知道,因为你不会出卖我们。最漂亮的美女莫哈拉到这里来看酋长最喜爱的骆驼。她很谨慎,但她告诉我,子夜时她在棕榈树林等我。酋长对我作为自由人跑到大城市,现在又充当异教徒的仆人感到很恼火。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能让他息怒。”
    “他因为我而对你发火?这对我是一种侮辱,我要报复。”
    “先生,不要理他!你的臂力过人,你的刀法精湛。可是酋长是我心爱的姑娘莫哈拉的父亲。你不会让我伤心吧。”
    “那好,我不想打死他。你知道,我的信仰不允许我在没有生命危险时让他人流血。”
    “那你想怎么办呢,先生?”
    “我想以异教徒的身份充当你的说情者来向他进行报复。我要请他将‘香姑娘’许配给你做妻子。”
    “啊,先生,你当真想这样做?”
    “当真。我很想知道他是否会让我羞愧脸红。你知道,穆罕默德是禁止让客人羞愧脸红的。”
    “先生,如果你能这样做,那也请你再为我做件好事。请你满足我的要求,我会永远赞美你的恩德,我的儿子和孙子也会赞美你。”
    啊,善良的阿赫默德在他尚未得到他未来孙子的祖母同意时,就谈起他的第三代了。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在拉普兰和突尼斯,在密西西比和巴布亚皆如此。最好让爱情自然发展。因此我问道:“我应当满足你什么愿望呢?”
    “你看我同莫哈拉幽会能否受到干扰?”
    “这是可能的。”
    “先生,我没有亲人。请你照顾一下,不让别人干扰我们。”
    啊,不能责怪他!看来我的老实的阿赫默德知道,德国人心地善良,愿意帮助他人。我为什么不能帮他一个小忙呢?因此我回答他:“阿赫默德,你放心大胆地去棕榈树林吧。我会挡住任何告密者的。”
    “先生,你的仁慈如同撑起地球的大树,你的善良广阔无边。如你需要,我要把我的生命献给你。”
    “把你的生命留给‘香姑娘’莫哈拉吧!告诉她,我是你的朋友,将向她父亲为你们说情!”
    我继续朝酋长的帐篷走去。珀西和克吕格尔上校在那里等我呢。我刚到那里,帐篷门就打开了,酋长同克鲁米尔人和长老们走了出来。
    “你们对这个人作出了什么决定?”帕夏卫队上校问。
    “会议对他是宽容的,”酋长阿里·努拉比回答说,“他喝了对他表示欢迎的水,但未得到表示好客的面包和食盐。他将在我们的帐篷里和牧场上呆三天,在此期间他是安全的。过了这三天期限,或者此前他越过我们的边界,那他就要受到报复。”
    “他会逃跑的。”
    “他的马由我们的人看管。”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跑的。酋长,你知道吗,他不仅落到你的手中,也落到我的手中?”
    “为什么?”
    “你立刻就会知道。”
    克鲁米尔人在这期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目光投到拴在附近的酋长的牝马身上,然后又将目光投到妇女住的帐篷,因为莫哈拉在那里磨面。他的眼中充满贪婪和嘲弄的表情。从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得出,良马和漂亮的少女是他想据为己有的目标。在克吕格尔上校讲最后一句话时,他带着傲慢的表情转向上校。
    “三周前你到过突尼斯?”上校问他。
    “我到那里去关你何事?”克鲁米尔人回答说。
    “关系重大。你想否认你曾到过那里?”
    “我既不需要否定,也不需要回答你。我是德马卡部落自由的儿子,然而你却是帕夏的奴仆。等我高兴时再同你讲话!”
    “你得受些委屈,你这个自由的德马卡人,可是现在却成了这个勇敢的赛迪拉部落的俘虏。这位从英国来的先生曾在突尼斯看见你了。”
    “这有什么?”
    “你骑一匹有深灰色斑纹的马。”
    “这位英国先生是为着有深色斑纹的马才到这里吗?”
    “这匹马是从帕夏那里盗窃来的。你骑这匹马从巴尔多出发,经过马努巴到扎古安山去了。我们未能追上你。”
    克鲁米尔人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这就是说这匹马是匹骏马噗?”他问,“盗窃这匹马的人大概比追击他的人更善于骑马。”
    “尽管如此他还是追上了他,这你已看到了。萨迪斯·恰比尔,你把盗来的马放到哪里了?”
    “我?!是不是沙漠中的恶风把你的脑浆吹干了,使你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位可尊敬的土耳其雇佣军上校将手放到刀柄上大声喝道:“你这条恶狗,还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因为我在马尔萨大街上和在帕夏府前面看见过你率领一群奴隶。你来自北方异教徒居住的国家,他们甚至诅咒真主。你对信仰真主的国家很陌生,因此竟敢将德马卡部落的一位首领称作狗。难道你不知道,只有在盗马之后立即骑上它而被捉住的人才能被视为盗贼?即便你今天在我身边发现了有深灰色斑纹的马,那也不是我偷盗的,而是别人赠送给我的,或是同别人交换来的,或者购买来的。如果你不是我喝了他们水的人的客人,那我会给你一刀。可是假如你再讲一句骂人的话,那你的灵魂立即会同你的祖先团聚。一个首领不会第二次任人侮辱。你要记住!”
    这种威胁吓不倒勇敢的克吕格尔上校,他向他的对手走近一步后问道:“你敢否认你偷了马?”
    “我既不需要否认什么,也不需要承认什么。你随便同哪一位谈此事都可以,只是不要同我谈。”
    “那好,应满足你的这个愿望,然而我不相信你会逃出我的手!”克吕格尔上校转向酋长阿里·努拉比,“这个萨迪斯·恰比尔当真得到你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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