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

    “李维？好了吗？”拉塞尔在外头敲门。
    李维大脑轰鸣，眼前全都是金星，疼得两眼发直，嘴巴张合张合反复几次，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恍惚中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使劲往下钻，刚刚勉强合拢的娇□口再次撑开，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从□传来。
    “亚伯…”雅各…
    老子要宰了你们——
    他整个人往下滑去，脑袋磕在坚硬的瓷质底面儿上。
    意识消失前一秒，是卫生间的门猛地推开的画面。
    嘉莱万斯历3038年6月19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对于李维来说是一个死去活来的**生蛋节，而就在这一天，他和亚伯雅各的头两个孩子降生，正确来说，是两颗蛋。
    李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好在第二天就是周末，一天都没有课。
    入目是一个银白色和黑色组成的极为简洁的空间，大约有六十坪左右，身下的触感柔软温暖，四周温度不高不低，非常舒适。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昨天一直到厥过去以前的事情在脑袋里转了个圈，他才尝试着坐起来，果然下半身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麻木状态。
    “你醒了？”拉塞尔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李维这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下意识的摸了摸，摸到平坦松弛的腹部肌肉，不由大惊失色：“我的蛋呢！！”
    拉塞尔云淡风轻的在床上放了个简易餐桌，餐盘往上一搁，说道：“蛋在外头保温箱里，先把饭吃了再…”
    “我要先去看看我的蛋儿子！”李维推开食物就开始缩腿准备往下猴，被拉塞尔一把按住。
    “不想好了！”拉塞尔低斥：“蛋放在那里又不会丢！先把饭吃了才有力气！”
    李维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喘着气败北，只得乖乖的把那碗不知道什么糊糊往嘴里倒，可能是昨天累到了，嘴巴里干巴巴的苦涩涩的一点味儿都没有，喝了口营养水嗓子还肿痛发麻。
    “你是后来生蛋的时候叫得太厉害了。”拉塞尔很淡定。
    我都厥过去了还能叫唤？李维怀疑的瞥他一眼，没有证据只得作罢。
    拉塞尔坐在床沿看着李维吃吃喝喝，眼睛里多了一丝愧疚。昨天李维到最后力竭，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直喊亚伯和雅各的名字，可见那两人不在身旁，李维心底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吃完饭又被勒令休息了一会儿，李维终于在拉塞尔连托带抱的帮助下去到客厅，正中间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大约成年男人两手抱的保温箱，木质的底座，温润的水晶壁，微微泛着黄色的营养液充满四四方方的容器，而在容器里漂着的两颗圆溜溜的蛋蛋，就是他儿子。
    不需要任何说明，他第一眼看见，就知道那是两个活泼的男孩儿。
    李维站在那里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保温箱里的蛋蛋，原本苍白的脸颊涌上一抹血色，看起来反而健康不少。他觉得自个儿的心脏跳动过快，简直的，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去了，那是高兴的，喜悦的，感动的，酸涩的。
    他感觉自己浑身一下充满了力量，推开拉塞尔踉跄的走了过去，扶着桌子坐在保温箱旁边的椅子上。
    两个浑圆的小巧的蛋蛋漂浮在温暖的溶液里，两个细细的软管各自连接一个类似托盘的东西贴在软嫩的卵膜上，那是类似胎盘专门输送营养的装置。李维眼睛泛红，小心的伸出手指，隔着水晶玻璃壁去触摸两个小东西，细细的端详它们。
    这两颗蛋都不过婴儿拳头大小，但明显能看出其中一颗赤红色的蛋蛋要大上一圈，另外一颗竟然是柔弱的粉红色，看起来就和玩具似地特别好看，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卵膜，可以略微看见一点里面小家伙的情况，都是蜷缩成一小团光溜溜软绵绵的样子，也瞧不出外形具体像什么…反正不像人就是了。
    最好玩的是，它们仿佛能感觉到血缘至亲的接近，晃啊漂啊的，就挤挤挨挨的凑到了玻璃壁旁边，李维的手指轻轻敲敲，它们就赏脸的绕个圈，被软管缠住了，那就再绕回来。如此乐此不疲的玩了几分钟，两颗小蛋蛋不耐烦了，咕噜噜的又漂回了中央，任是李维再怎么逗弄都没反应，似乎在酣甜的睡着小觉觉。
    这是他的宝贝们。
    肥龙从此必须往后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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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红色的是女孩？”拉塞尔走过来,俯身打量着两颗蛋。他也是头一次给人接生,又要照顾李维又要照顾龙蛋,这会儿才有功夫好好看看这两颗从他手里诞生的小东西。
    “是男孩。”李维眼皮子跳了下,斜了他一眼：“两个都是男孩。”
    拉塞尔平淡的哦了一声，舀起保温箱旁边的电子板记录。现在龙蛋们还不过是初步成熟，幼崽的性别光靠仪器无法检测…果然像资料上说的,幼崽的父母能够凭借本能获知自己孩子的性别,真是神奇。
    李维没睬他，兀自趴在桌子上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怎么看都看不够，心口直发热。说实在的,到了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点为人父的真实感…他一个曾经到死都光棍儿的老男人，现在不但有爱人，还有了孩子。虽然怀揣着俩儿蛋过了半年，他对自己怀孕这事儿多少还觉得太玄幻，总想着到时候他一哺乳类对着两颗蛋要怎么抒发当爹的感想，可真的看见它们了，就算是两条虫子，那也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那种血缘相连的羁绊，那是他儿子！
    他乐呵呵的看着蛋蛋们傻笑，心中贲涌着一股难言的自豪感和责任感，满满涨涨的，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他要好好上学，争取早日毕业，要给儿子们准备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要每天陪在他们身边，陪他们骑大马玩飞飞，等他们再大一点，他就带着儿子乘坐星际特快，去嘉乐星主题公园玩…
    想着想着，激动的连手都开始抖了。
    他有自己的小家了，有两个小生命要依靠他才能生存下去。
    “怎么这么小…”他怜爱万分的隔着玻璃摸摸两颗小蛋蛋。
    “不算小了，你儿子长得还算不错，”拉塞尔很认真很计较的捧着电子板给孩儿他爸念叨：“送入保温箱前，我已经给蛋测量了一下，红色蛋直径2.1英寸，粉红色小一圈，有1.8英寸…红蛋重60g，幼崽估计有20g多一些，粉红蛋54g，幼崽只有17g不到。”
    “就生命数值来说，红蛋要旺盛一点，不过粉红蛋也不差，只是双胞胎通常这样，有一个会稍微弱势一点，也是营养分配不均造成的…”
    “停停——”李维给他一堆蛋啊蛋的绕得头晕，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是要给他们起个小名儿什么的？”
    这话忒没头没尾了，拉塞尔不由困惑的低头看他：“小名？那个要干什么？”
    好吧，嘉莱万斯没这传统，李维无语，那雅各他们不是都大肥二肥的叫…呃，这个八成是那位穿越前辈给起的…
    “决定了，红蛋叫大毛，粉红蛋叫二毛！”他当即拍板：“我老早就琢磨了好几对儿，现在看来还是这两个名字最合适。”和那俩儿大肥二肥搁在一起，谁一听就知道是父子。= =
    “大毛，二毛，我是你们爹，别睡了也理一理我~”他轻轻敲敲玻璃，然后看见大毛好似在卵膜里微微动了一下，软嫩嫩的一丁点儿小动作，看着可爱透了，不由喜得眼睛一亮，连菊花时不时的刺痛都忽略过去了。他们家二毛却不一般，小小年纪沉稳的很，颇有中任你南北西东我自岿然不动的风骨，敲破了玻璃也兀自睡得呼呼，粉红色的小蛋在营养液里安静的浮着。
    李维这两句大毛和二毛用嘉莱万斯语说出来，有种奇异的和谐感，语音圆润十分可爱，拉塞尔看着他眼角眉梢流露的喜悦，无意识的在电子板上划拉一下，心里头竟然也觉得挺合适的。这么一说，好像起个可爱的顺口的小名，要比直接喊名字来得亲切啊，所以艾萨克才喜欢自己叫他小尾巴吗。
    他回过神，嘱咐李维：“名字随便你，不过他们的正式名字必须要作为父亲，也就是雄性的一方来为他们起，是一种德瑞克龙人传承血脉的仪式，而且必须在满周岁以前完成。”
    李维皱起眉：“什么意思啊？老子难道不是他们爹？凭什么我就不能给他们起大名儿？”
    “你能不能抓住重点？”拉塞尔不耐烦的敲敲桌子：“就现在这局势，我又帮你弄了屏蔽仪，雅各他们很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万一周岁前仪式不能完成，多少会对你的大毛二毛有影响！”
    “哎，亚伯和雅各不是孤儿么，那他们是怎么有名字的…”李维忍了半天，有点暴躁。妈的老子怀孕天天吐啊吐啊的，好容易生个蛋要死啊要活的，那俩儿傻逼都不在，一天也没奉献过，现在还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他要是能把人给拽回来，还用得着别人提醒吗！
    拉塞尔忍耐的看他一眼，都说孕妇脾气差，怎么孩子都生了还这么狂躁。算了，他不和坐月子的人计较。
    “他们已经被那位阁下收养了，收养关系也是被龙人法典所承认的…而且他们也有可能在被捡到之前，已经由他们的生父完成过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