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秋走向战国

第114章


对于迷信欧美的日本民众而言,外逃的上选之地为美国、加拿大和欧洲,可惜都太远,只好退而求其次,偷渡韩国和俄国,甚至北朝鲜也在考虑之列。一时间,成千上万的日本难民乘着各种小船投奔怒海,使日本海就像是三十几年前越南难民漂泊的南海。
        日本的飞行员开始感到绝望,尤其是夜间起飞,每次都仿佛是被吸入无底的黑洞。
        和平时期日本列岛百里之外可见的灿若星辰的灯海不见了,开始是主动的灯火管制,但后来则是被迫而为──没有什么比对电力设施的破坏更为有效地瘫痪一个现代社会了。让日本调查人员吃惊的是,在几轮攻击以后,日本列岛大部份地区的常规公用电力就被切断,远甚于事先估计应最易被破坏的铁路交通。
        犬养牲道为鼓舞士气,特地公开召见了水冢等几名王牌飞行员,并以哲学家的口吻训示道:“……人类的道德和爱情,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得到永生,人类的灵魂,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得到净化和升华。伟大的民族只有在不断的战争和征服中才能永恒生存。身负武士道精神的勇士们,为了天皇战斗吧!……”
        每天空中三位数字以上的双方飞机,以超过声音的速度角逐着胜负。从百公里打到百公尺,从万米高空打到百米低空,搏斗是不死不休的,所以也是惨烈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更是如此。已经杀红了眼的日本飞行员被犬养牲道的演说激起了“神风突击队”基因,为了以后可化作被供奉在神社中的一块木牌,不时在弹药完尽的时候,把自己的座机和身躯变成最后一枚导弹,与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自杀战术如果能达到最低限度“以一命换一命”也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只是换一堆遥控装置,则无论如何都是无效的。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日本无力派出飞机去对抗解放军的无人飞机而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各种干扰装置发挥到极至时,解放军的无人驾驶战机开始找不到北了。解放军的遥控人员们只好以不断增加调整时间来应对,而指数般上升的遥控时间不可避免地大大压缩了无人驾驶战机的战斗时间。
        面对无人驾驶战机费效比的迅速增加,而日本加速研究生物武器和基因武器──这是李恒等人通过对不断增加的日本丈夫找失踪的上海籍妻子或饭馆老板找不来上班的福建籍厨师事件分析得来的──的两难的选择,钱寒白只能做出投入解放军战术空军的决定。
        轰炸日本本土的任务是危险的,但解放军飞行员们都争相报名,弄得行动总负责人沈剑飞直挠头,最后决定先上最有经验的。这一下,施钧他们神气了,只有他们是远征日本而又毫发无损地回来的。9月18日下午,192架J─12隐身战斗轰炸机降落在徐州附近的一个前进机场,早已等候多时的地勤人员迅速迎上去,为飞机加油、挂弹、检修;飞行员们在简陋的休息室内匆匆用过晚餐,顾不上休息就又义无反顾踏上了远征日本的漫漫航程。
        夕阳西下的时候,机群看见了辽阔的东海,海面上波光粼粼。1938年5月19日,中国国军空军的2架“马丁”式轰炸机也是沿着这条航线远征日本九州的,不过它们没有携带炸弹,而是在九州上空向日本国民撒下了漫天飞舞的传单,而日本回敬中国的是炸弹下的无数平民尸体。如今,再次飞临日本上空的解放军空军将撒下血与火的仇恨。
        入夜时分,J─12隐身战斗轰炸机机群透过淡淡的云层辨认出了日本海岸的轮廓,开路战斗机部队在地面上炸出的点点火焰为机群指示了方向。领队指挥官施钧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大声发出命令:“目标:东京,准备投弹!”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东京世田谷区三宿营房的生物武器研究所,它对外却诡称是一个“医疗实验小组”;另一个是设在东京练马区安积营房的生物武器资料研究办事处。
        正在这时,地面上的高射炮响了──导弹在不分敌友的全频电磁干扰下,充其量只是个炮弹──一串串曳光弹飞向空中,似流火一般在天空绽迸开来,几架日本的夜航战斗机也升空拦截,但马上被J─12隐身战斗轰炸机用红外尾迹雷达导弹击落,至于高射炮火则只能作为夜空中的礼花供人观赏,它们够不到在高空飞行的J─12隐身战斗轰炸机。机群投弹了!成吨的金属氢炸弹呼啸着落向两个目标。最先开始投放的是激光制导炸弹,炸弹是在防空火力范围之外的高空投放的,初速极高,借着短短的弹翼与自身的重量,炸弹在空中以音速画出了一道长长的弧线。早已散开的机群从各个方向按时打开了激光照射仪,远红外激光照射到目标上,然后再被反射,在空间里形成了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锥形区域。炸弹的探测头捕捉到的这一道道锥形区域,通过弹翼自动调整,开始沿着锥形的中心线飞向顶点──三宿营房或安积营房。炸弹飞行的速度快过声音,所以目标区域的人在炸弹落地之前,是什么也听不见的。炸弹本身也没有动力,不会发出任何光线。仿佛是突然之间,三宿营房和安积营房所以加固过的建筑物亮了起来,一瞬之间就被从内部喷发出来的火焰扯碎包围,万米高空的施钧他们先是看见了在火球的升起的同时,伴随的是一道白色的好像是墙的东西从爆炸中心迅速向四面扩散出来,然后就听见了爆炸声。其实他们的眼睛在耳朵之前已经“看”到了声音,没有错,就是那象墙一样的白色物体,那是几百公斤金属氢爆炸时将周围的空气极度压缩形成的冲击波,从物理学角度来说,那就是声音。只有在战场上,人们才能够经常看见这种相对罕有的景象,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在此时此地注意到它?
        不用凄厉的防空警报来烘托气氛了,空前的光亮和巨响对比下混乱的东京市显得黑暗和沉静。爆炸引起的大火照亮了一座座残垣断壁,爆炸声震动着大地,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震波深传进地下的权做防空掩体的“大江户线”地铁,将昏黄的灯振的摇晃起来,每人能够感觉到。耗资九十亿美元的“大江户线”花了十三年时间兴建,奢侈得差点让东京市破产。它于2000年12月12日正式启用,马上成为日本现代科技的标志。“大江户线”由都营地下铁公司经营,跟旧“山手线”一样环绕东京市中心,接驳新宿、六本木和上野等要站,全长四十一公里。列车以电磁力推动,无声无震,配有的电脑系统在紧急情况将自动控制列车速度。但没有电,这一切都白搭,只能屈尊当防空洞。
        即使没有震动,由于柴油发电机的电压不稳,灯光也是忽明忽暗的。人们已习惯了这种震动,不象两月以前,第一次震动之后出现的骚乱和绝望的叫喊,大家只是静静的或坐,或躺的带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有咳嗽声和婴儿的哭声,很压抑的那种,更显得这里很静了。排气扇也半死不活地转着,竭力把那种很多人置身于封闭空间惯有的味道排出。人们在木然等待着结束,也许是轰炸,也许是生命。突然灯光闪了几下,就熄灭了,而且没有恢复的迹象。每个人都以为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可怕的结局到来了,无边的黑暗让每个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不同的可怕图像,黑暗让人不能看见眼前的真实,绝望和恐怖让人感觉到脑中的幻想就是眼前的真实。灯光的熄灭,引燃了恐怖的爆发,几秒钟以前还是静谧的空间,一下子被恐怖而绝望的哭喊声所充满,突然来临的黑暗中,每个人都开始想自己想象中的出口方向冲去,马上就有人摔倒,而因为践踏再没有起来,叫喊声中又加进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很快就消失的呻吟声,又加强了人们的恐惧,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成为恐惧多米诺骨牌的一环。几道手电的光柱亮了起来,那是在门口军警想试图阻止混乱,但是所引起的是更加可怕的惨剧,撞墙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向有光的地方拥去,象感受到灯光的飞蛾。其实活着的人已明白,这里没有被炸弹击中,但是他们也知道倒下和被击中后的命运没有什么两样。有意识地求生变得比无意识的逃命更可怕,大家知道撞倒人远比被撞倒有更高的生存机会,于是更多的人在拥挤中被活活的踩死或挤死……
        这造成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平民伤亡事件,原因是用于地铁内的独立发电系统故障,引起了骚乱,上千人在骚乱中被踩死,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更多的人受伤。薛皓简当然知道这则已被西方传媒大肆渲染消息背后的含义,这些必会影响国际和国内人们的看法,以及政治气氛的变化。战争如果取胜,问题比较好解决,对于胜利者的指责是无力的,或者换一句话来说胜者王侯,败者寇,历史都可以任由胜利者书写,
        更何况这种“小事情”呢?如果战争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而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协定来结束,那么问题也不太难解决,因为和平是可以以任何代价换来的。一旦战败,那样问题就麻烦了,不论是最高的决定者还是按按钮投下炸弹的飞行员,都会被在审判时加上这一罪名,而成为战犯受到相应的“惩罚”……薛皓简收回思绪,平静地对钱寒白和沈剑飞说:“战争就是战争,一旦打出第一颗子弹,就要尽一切手段来赢得它,不论用多少钢铁,还是流出多少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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