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第53章


  严熙光说:“裁缝。”
  夏成点了点头:“裁缝好,裁缝好,我记得你以前就在镇上做裁缝,现在去深圳也还是老本行啊?”
  严熙光说:“是,倒是不会别的。”
  夏成笑了:“哎,现在随便做点什么不赚钱啊?给人打工赚不了几个钱的,还得是自己创业,你说是吧?”
  严熙光说:“对。”
  夏成说:“男人嘛,累,不干出一番事业来,一辈子都不甘心。我母亲一直让我做皮革,我没兴趣,想做旅游,现在也挺好,谁也没想到我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女人就不一样了,我以前就跟木星说,去深圳那么远干嘛呀,家乡风好水好,做点什么都发财。你去深圳混十年,都不一定买得起房,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木星饿了,始终在吃菜,偶尔答应两句。
  沈冥不等严熙光回答,就把话接了过来:“老夏,你这事业做得挺成功啊?”
  “还行吧,一个月五六万没问题。”
  “哦。”沈冥点点头。
  夏成站起来,胳膊伸出老远,给沈冥夹菜,问:“冥,你接下来想好了吗?想干点什么?”
  沈冥捧起碗接着夏成夹来的菜,又坐回去,把鲍鱼放进嘴里,来不及说话。
  沈冥不言语,严熙光突然开口说:
  “沈冥跟我们回深圳。”
  沈木星一愣,从盘子里抬起头,也说:“对,这小子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沈冥乖乖的笑笑,看了严熙光一眼,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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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沈冥坐在副驾驶,严熙光坐在后座,沈木星开着车。
  沈冥低头用手抠着安全带,闷闷地问:
  “姐,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
  沈木星淡然笑了:“当然会,你不就变乖了?”
  沈冥露出了一个苦笑。
  严熙光坐在后面,安静的听着姐弟恋说话,从不插话,就只是听着。
  沈木星转头看着弟弟,问他:“那你觉得我变了吗?”
  沈冥摇摇头:“一点也没有。”
  “那是……”
  沈冥又补了一句:“还像个傻子一样。”
  “去你的!”
  后座的严熙光笑了。
  沈木星说:“你笑什么嘛,我只是在你们两个面前是这样,在别人面前,精着呢。”
  沈冥说:“他也没变。”
  他指得是后面的严熙光。
  车子快到家,沈木星说:“你呢,过两天就跟着我们两个回深圳,姐给你租房子,你姐夫能帮你找工作。以后的事你就不用担心。”
  沈冥犹豫了一下:“我不希望打扰你们两个人的生活,深圳不好混,你们两个已经够吃力了,不要被我拖累。”
  沈木星笑了,对严熙光说:“哎呦呦,我们小冥冥这么懂事,姐夫快表个态。”
  严熙光在后面说:“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
  沈冥想了想:“我去也可以,我到了深圳先自己找工作试一试,成么?”
  沈木星刚要拒绝,话就被严熙光接了过来。
  严熙光说:“你自己先试一试,不行我们再帮忙。”
  “嗯。”沈冥说:“真不想拖累你们,我和妈说好了,如果你们住的房子很小,我就找个床位去住。”
  沈木星捶了他一下:“你走你走,我没你这个弟弟。”
  沈冥把头朝她靠了靠:“我不!”
  严熙光在后面淡淡的笑了。
  人会变么?
  人都会变。
  待有一天圆滑温润,不辜负自己割掉的棱角就好。
☆、第50章 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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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沈木星结婚的事,是严熙光在饭桌上提的。
  “今年就结?”母亲问。
  “今年就结,打算在家乡办婚礼,在深圳办答谢宴。”严熙光回答。
  父亲刚喝完酒,一贯闷不做声的他活泼了许多,连连称赞说:“好好,你们两个不容易,不容易,你们的婚事我同意。”
  外婆说:“小严啊。”
  “外婆。”
  “外婆是乡下人,没去过深圳,听说呀,那地方的人都很浮,你可要稳稳当当的,对木星好。”
  “外婆,我向您保证,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和木星在一起。”
  “好好好。”
  母亲惯是个爱操心的性子,此刻脸上也有诸多犹豫:“那你们房子买好了吗?日子定在今年什么时候啊?你爸爸同意了吗?”
  父亲说:“孩子们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噢,我当妈的问一嘴都不行啊?”
  严熙光笑了笑:“房子买好了,车子也买好了,等我们回深圳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办婚礼,到时候接你们过去渡个假。”
  “房子都买好了?是按揭呀还是全款啊?是啥位置?”
  “哎呀哎呀你行了。”父亲打断了母亲。
  父亲从来不敢打断母亲的,母亲也从来不会服气父亲。
  但这一次,母亲却乖乖的收了声。
  沈木星猜想,可能人一旦上了年纪,真的就柔软多了吧。
  拜会了沈木星的父母,两个人又一同去了泰顺。
  街上的景物在变,外公家的老宅却依然是往日一般的古朴模样,仿佛那小院坐落在时间凝固的世外桃源。
  严熙光的父亲住在另一个院子里,前几年因为酗酒患上了脑出血的病,语言行动有障碍,有时不认人,说话也含糊不清。
  外婆和严熙光在厨房做饭,沈木星就和老裁缝在里屋聊天。
  老裁缝认得沈木星,但也没什么话,总是喊着手掌发硬,不舒服。沈木星就用外婆的羊角梳子的背面替老裁缝刮手心。老裁缝往太师椅上一靠,笑呵呵的慈祥样子。
  “舒服吧?”
  沈木星蹲在椅子旁,握着老裁缝的手心,用梳子一下一下的刮。
  “嗯嗯。”
  “您平常就用这羊角梳给自己刮一刮手心,手指就不麻了。”
  老裁缝哼哼着点头,又不说话了。
  他总是迷迷糊糊的,让旁人不知道他到底把哪句话听进了耳朵,哪句话没有。
  沈木星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自言自语:
  “严叔叔,我跟熙光要结婚了。”
  “熙光他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我们在深圳有了我们自己的家,马上就要办婚礼了。”
  “我今年26岁了,我和以前比,模样变了吗?”
  老裁缝恍惚间忽然像是醒了一样,看着她一下一下的给自己刮着手心,目光对了对焦:“丫头。”
  “我还以为您睡着了。”
  “丫头,挺好的?”
  “挺好呀,您好不好?”沈木星的眼睛闪闪发亮。
  “嗯,好……”
  老裁缝闭上眼,靠在太师椅上,轻声哼了哼,好像又睡着了。
  木星是个有耐性的女人。
  她笑看着老裁缝,又用羊角梳给他刮手心。
  一下一下,轻轻的,血热了,什么就都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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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外公家,沈木星又被分到了那间挂着竹篮子的小屋。
  夜里静静的,外公外婆还有老裁缝都睡下了,外面偶尔有狗叫声。
  严熙光站在门口,看着暖黄灯下铺床的她。
  “一个人睡?”他问。
  “当然。”
  “不怕?”
  沈木星转过来,看着他略带戏谑的眼光,笑着说:“嘁,多大的人了,有什么怕的呀?”
  严熙光抱起肩膀,眉头一挑:“也有狗吠,是因有鬼。”
  他说着,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窗子。
  沈木星放下被单,看像窗子,床边挂着竹篮,竹篮里放着鱼干,窗外是一轮满月。
  “这有什么怕的。”她白了他一眼。
  严熙光放下手臂,走进来,从她身后将她抱住,嘴唇贴在她的脖子上,轻声说:
  “那你当初怕成那样?”
  沈木星被他撩拨得脖子痒痒的,柔声笑了:“人家不是长大了嘛……”
  回想那一晚,年轻的她真的是害怕极了。
  后来他们初次躺在一张床上,那种惊心动魄的心动,是一辈子再难有的青涩感觉。
  严熙光抱着她,两个人在小屋里耳鬓厮磨,慢慢踱步,不自觉的被那一轮明亮的满月吸引,他和她就相拥着站在窗子前,看月华虔诚,岁月安好。
  严熙光说:“很多事你都还记得吧?”
  沈木星说:“记得,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
  “我也是,总想。”严熙光说。
  月亮下,多惆怅,他淡淡的提起当时。
  “木星,还记得我在这里和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你说起了你的妈妈,你说她人在异国杳无音讯。”
  “对,我怪她抛妻弃子,我说我会留在你身边。”
  沈木星低下头,心底有隐隐的酸楚。
  “提这些做什么呢,我们现在多好。”
  严熙光摇摇头,说:“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和史磊摆摊,被巡逻的警察追,我抱着衣服躲在水泥管里一整晚没敢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起这些,以前在深圳的时候,他讲得都是如何创业如何风光。
  难得他吐露心事,沈木星秉着呼吸安静的听着。
  “那一晚也是正月十五,月亮特别圆,像你十□□岁时的脸,我当时特别想你,我在想,是不是我有多怨我妈妈,你就有多怨我。”
  沈木星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怨。
  真的,她苦苦等候的那些年,和他的艰难岁月比起来,简直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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