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逆作用

    四个人沉默地搜索完曲贯中的房间，看得出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当他们坐电梯返回一楼的时候，于文按下了四楼的按钮。
    “金八和莫干都不见了，我们得回去再看一眼。”于文说。
    众人来到四楼，再次刷开金八的大门，只见金八坐在地上，背靠着他自己的**，把棉花枕头当做靠背，花花绿绿的药片被扫到一边。
    “你们，怎么进来的？”金八昏昏沉沉地说，他举起一只手，手里提着半瓶洋酒。
    没有人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四人走到金八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金八。“刚刚你去哪里了？”于文问他。
    “刚刚？”金八皱起脸，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之前我们来过一次你的房间，你不在房间里。”曲贯中说。
    “哦，对了对了。”金八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我昨晚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的。”
    裴行心中一奇，问：“你是在哪儿睡的？”
    金八毫不犹豫地道：“药店，我有药物依赖。”
    裴行心中一震，和于文，曲贯中各对视了一眼。他们今天一大早把倪生送到药店，可没看到金八在那里。
    “还有，还有，酒吧。”金八又说，他一眼睁一眼闭，充满困意地看着眼前的四人。
    听了金八的话，裴行暗叹：“情况似乎总是如此，有些人明明可疑，但是因为一些证言无法证实，调查总是没办法取得实质突破，你发现金八不在药店，他说他去了酒吧，反过来，你说他不在酒吧，他说他去了药店。”裴行当然也知道，自己也身处这些人之中。
    “你从几点到几点在药店，几点到几点在酒吧？”曲贯中问道。
    “我怎么知道。”金八挠挠头说。
    “那你来往了多少次总该记得吧？”曲贯中并没有放弃。
    “说实话，记不得了。”金八说：“磕了药后昏昏沉沉的，你知道在药物的影响下有失忆的可能性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于文皱着眉头问。
    而金八只是耸了耸肩，以作应答。
    最后，众人都怀着烦躁的心情离开了金八的房间，来到了三楼，这里还有一个麻烦的人物需要面对，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他的尸体。
    莫干的房门开着。推开房门，一根绳子绕过屋顶的烟雾警报器，吊在上面的，就是身材瘦小的莫干。老头儿的四肢畏缩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的愁苦。于文冲上前去，抱住莫干的脚，提亚利索地切断了绳子。
    于文把手指按在莫干的脖颈处，然后马上把双手按在他胸前，按了几下，再探莫干的脉搏，如此五六次后，于文摇了摇头，放弃了努力。
    裴行用力将莫干房间的窗帘扯下，盖在尸体上，现在主楼里已经有三张窗帘被扯下来了。裴行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于文摇了摇头，说：“我们实在是太天真了，是不是？”
    “什么意思？”裴行说。
    “那家伙会杀光我们的。”于文说：“而我们则慢吞吞地调查，没有半点防护措施，等着他来杀下一个人。”于文瘫倒在沙发上，“我们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们都会死在这儿的。”
    “那么这次换我们来杀人吧。”曲贯中不温不火地说。
    “你说什么？”裴行道。
    “乌总管不是说过吗，结束这场游戏的办法只有一个，找到真凶，并集体处决他。”曲贯中说：“可是他并没有说，如果我们处决的不是真凶，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真凶，我们为什么要处决他？”裴行完全搞不懂曲贯中要说什么。
    “问题就在这儿，有些人很明显有嫌疑，但是没有总够的证据能证明他是真凶，但问题是我们真的需要足够的证据吗？”曲贯中一一望着于文，提亚和裴行说：“规矩里可没说必须证据充足才能处刑，我们完全可以把嫌疑最大的人处刑掉，说不定我们运气够好，这场游戏也就结束掉了。”
    “如果我没误会，你说的是，要处决金八？”裴行问。
    曲贯中没有正面回答，他踱了几步，说：“我要说的是，第一，要处刑的人不在咱们四个之中，咱们相互的不在场证明太明显了；第二，这么做，可以救你们和大家的性命。”
    “同意！”提亚第一个回答：“我们第一次来莫干的房间空空如也，第二次则出现了个死人吊在这里，最不可能作案的就是咱们四个人。”
    “而如果我们继续放任凶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下一个死者出现。”于文皱着眉说。
    “那样的话，我也同意。”裴行毫不犹豫地说。他本来就不是烂好人。
    “我保留意见。”于文道：“这件事情不是咱们四个能决定得了的，当然如果是所有人投票产生的结果，那么我也认同。”
    “这么看来，我们要再次集合一下大家了？”曲贯中说。
    “无论如何，得把莫干遇难的消息通知给大家。”于文说：“把大家叫下来一起吃早饭吧。”
    回到一楼大厅，帕克还守在电视屏幕前，于文问他这段时间的情况，帕克回答说，只看到了金八从外面进来，裴行惊讶于金八没有说谎。
    曲贯中解释道：“没什么可惊讶的，金八可以先从楼梯下来，从后门出去，再绕到正门进来，走楼梯是不用经过大厅的。”
    只有坐电梯才会经过大厅。裴行心知肚明，因为正馨就是这么溜到主楼里来的。
    于文把事情和帕克说了一下，帕克也显得忧心重重。之后于文先是从二楼叫下来阿诚阿亮两人，让他们到厨房做早餐。他自己则到广播室通知大家到大厅聚集。
    离早饭还有一段时间，**没合眼的帕克把四张椅子连在一起，躺在上面休息。提亚向着他感谢性的鞠了一躬，接替他守在电视前。曲贯中自愿去厨房帮忙，裴行则选择出来逛逛。
    裴行出来大门，外面蓝天白云天气甚好。裴行正想着要去哪逛逛好，他一手遮住太阳，一边向四周观望，一抬头，毅然看到两具被人再次吊在窗外的尸体，花栗子和巨人观的膨胀的小七。
    半小时后，众人终于在大厅集结，于文不得不在早餐桌上向大家传达莫干被害的消息，所有人，包括金八，都呆滞了几秒。这之后，裴行把已死的两人再次被吊出窗外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种躁动的情绪出现在大家心中。
    “什么样的**会做这种事？”小五面色僵硬地说。
    “就是**吧，我想。”裴行说。
    在这之后，于文又向大家宣布了倪生突发重病，以及正馨尚不知踪影的消息，这次大伙反应不大，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关心自己才是本能。
    “实际上我也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案情的。”曲贯中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莫干在遇害之前，曾经在厨房自己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餐，蛋炒饭，并美美的把它吃光了。”
    “老爷子更习惯自己的厨艺。”阿诚说。
    裴行心想：这也难怪，早饭有多难吃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发言权。
    “我还在想是不是有人在咱们吃饭的食材里下了药呢？但贯中哥觉得食材没问题。”阿亮说。
    “食材的确没问题，大家放心。”曲贯中说：“因为若是有人在食材里捣鬼，莫干必是吃到一半就发作起来，而他留下的盘子，里面连一粒米饭也没有留下。”
    裴行听到后松了一口气，但不禁也觉得心惊，若凶手真得想把度假村内的人们赶尽杀绝，囤积的粮食绝对是关键所在。
    众人一起吃完早饭，曲贯中请众人留下一会儿。他打开电视，并按下电视前的一个按钮。这按钮不知接到何处，不过裴行觉得应该是门铃一类的东西，一旦按下，乌总管就会受到某种信息，然后接通电视信号。
    电视信号接通，乌总管坐在桌子后喝着一杯茶，虽然他身处之地极为简陋，但他悠闲的态度和喝茶的神态依旧显示出他高档的生活水准。
    “所以，怎么了？”乌总管问。
    曲贯中之言不讳：“如果我们处刑了错的人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乌总管答道：“这游戏就是直到你们处刑正确的人为止，不过你们越是处刑好人，越是在帮助凶手杀人。”
    “第二个问题，集体处决凶手是什么意思？”曲贯中问。
    “其实处决的方法你们可以自己决定，但是要经过全员都的同意才成，在特殊情况下，至少也要投票超过半数。”乌总管说。
    “第三个问题。”曲贯中冷冷地说：“假如凶手有帮凶怎么办？”
    “一并处决！”乌总管爽快地回答。
    “谢谢，这些就是我想问的。”
    “不客气，你们想……”
    曲贯中一伸手，按了电视的开关，单方面终止了与乌总管的谈话。裴行可以想象屏幕那端乌总管愤怒的面容，众人也都对曲贯中刮目相看，这是度假村众人对于乌总管的第一次反击。
    曲贯中回过头来，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你打算处刑谁吗？”小五问。
    “我只是想提醒大家这是我们反击的方式，我们之中的凶手，那家伙已经杀了太多人了。”曲贯中说。
    “你们的调查有结果了吗？”小五问。
    “没有，但是有一些猜测，如果这些猜测合情合理，我们没有证据也可以确定一些事实。国外不是也有陪审团制度吗？”曲贯中答道。
    小五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参与调查的这几个人，打算向大家陈述一些猜测，结果如何大家投票决定。”曲贯中说。
    “呦，小哥你现在就打算动手杀人啦。”金八咧着嘴说。
    “我反对！”这时，帕克突然说道：“这么做，是谋杀！”
    “不，这是自卫。”曲贯中说。
    帕克摇摇头说：“不同意。”
    “那我们投票表决好了，票数过半通过。”曲贯中有恃无恐地说。此时大厅中有10个人，裴行，提亚已经决定支持曲贯中，而明确反对的只有帕克一人。
    这时裴行突然想到，曲贯中刚刚去帮忙做了早餐，以他的个性，本不会做这种活儿，除非他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提前说服了阿诚阿亮。已经有五票在手，再得一票就通过了，怪不得曲贯中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实话实说，我也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这次说话的是于文，他说：“没有原因，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我们是怪物吗？没有人性吗？”
    “有些时候那些让人们难受的决定才是正确的，假如我们有着合理的推测，我们现在就能结束这场游戏。”提亚劝于文说。
    相较于提亚的劝说，于文的说法对裴行更有触动，裴行的心中一下子难受了起来，的确从某种意义上，同意就等于草菅人命。不过裴行并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不过阿诚阿亮就不一定了。裴行看着这两个人的脸，自从于文说完话后，他们二人就面有愧色。
    曲贯中也察觉到了，他眉头微蹙，说：“那你想怎么样？”
    于文想了想说：“不得已的话，处刑也不是不行，不过每一个逻辑点都必须讲得通，我希望每个人都参加进来，谈谈自己的推测。”
    “同意！”曲贯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另外我希望在晚饭后，就在大厅来开这个会，这样可以给大家一些梳理这些事情的时间。”于文说：“另一件需要大家同意的事情是，我希望以后大家可以一齐睡在大厅，我可以给大家准备**垫，大家把房间里的被褥拿下来，已经死了五个人了，我们聚在一起可以降低凶手出手的几率。”
    曲贯中毫不带感情地说：“此外，请各位分成至少两人一组行动，由于我们今晚的会议事关重大，凶手说不定会被逼出手杀人，如果你们当中谁不幸牺牲了，至少可以把你的凶手朋友揪出来。”
    “我同意，至少今晚一起睡，开会很长时间。”帕克说。
    “我不同意睡在一起，不过为了今晚的表决会，忍一晚也无所谓。”提亚说。
    接下来一一问去，大家都没有太大意见。这之后，于文，阿诚，阿亮，刷开了三层的所有房间，把**垫一一搬到一层，大家也成双结对地会自己房间取被褥。以防万一，提亚，金八，帕克三人结为了一组，以便互相牵制。
    午饭之后，大家都躺在铺好的**垫上放松，十张临时**铺散乱地占满了大厅。裴行躺在**上，倍感无聊，他发现其他人都在干他们自己的事情。
    曲贯中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翻看着花栗子的日记，裴行过去跟他一起看，曲贯中白了他一眼，起身换了个地方，让裴行自讨了没趣。
    于文坐在他自己的**上，听着花栗子的CD，他试着打开光驱，顿时扬起了一团尘土。于文擦擦鼻子道：“椎名林檎，看来很久没有换CD了。”然后他便合上盖子继续听。
    帕克一晚上没合眼，此刻躺在**上呼呼大睡，也不管有没有噪音。金八也躺在**上，不过看他的样子像是磕了药，一副目光呆滞的模样。
    这时阿诚阿亮突然找到裴行这边，并带来了一副扑克牌，于是三人开始斗地主打发时间。由于三人一致决定游戏不涉及金钱，所以他们便把分数换算作了俯卧撑，输家便做俯卧撑抵账，一下午下来，裴行做了两百多个，身上还欠了一百多个，当然，阿诚阿亮两个人也没好到哪去。
    很快众人就吃了晚饭，休息了半个小时，众人都躺在自己的**上，不一会儿，太阳就完全西沉。
    直到这时，于文才把耳机摘下来，说：“咱们开始吧。”
    “从哪开始？”曲贯中躺着问。
    “从最开始的火灾说起。”于文说。
    “好。”
    “咱们这么躺着说，一会儿睡过去了怎么办？”裴行问道，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已经有点犯困了。
    “如果你现在睡过去，醒来时就有可能发现自己已经被投票投死了……”曲贯中淡淡地说。
    裴行一激灵，从**上坐了起来，虽然明知道曲贯中是危言耸听，但生死攸关的大事躺在被窝里商量，也未免太懈怠了。
    曲贯中开始说道：“首先是关于那场火灾的，从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所有人都有时间去放这场火，也就是所有人都有嫌疑，然而这个事件有一个大疑点，就是为什么纳瓦?瓦拉里洛会被烧死。对此我们有两个猜测，一是被其他拳手偷袭得手，二是有某个人给他下了药，药房里有大量的处方药。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凶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的？而药又下在了哪里？由于整座别墅被烧得面目全非，我们既没在现场找到什么线索，尸体又被烧成了焦人，所以他身上有什么被偷袭的伤口也不得而知了。”
    “关于最开始的事件，大概只有这么多描述。”于文说：“以我个人的观点，我觉得纳瓦?瓦拉里洛被偷袭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如果是下毒的话，怎么可以确保纳瓦?瓦拉里洛和巴色?乍仑旺同时摄入毒素？无论是安眠药或是毒药什么的，万一摄入量不够不起作用呢？我不相信咱们的药店里有微量致死的药品。”
    “那么关于火灾这一事件，各位有什么看法吗？”曲贯中问。
    众人一下子被问了个懵，其实除了几名调查官，谁也没有思考过这些案件。相继摇头之后，小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如此早的下定论，根据于文的说法，所有的嫌疑都在拳手身上，但是下药还是有可能的吧，虽然可能性低，换一种角度来看，拳手之外的人也可以偷袭纳瓦?瓦拉里洛啊，不是吗？”
    这时提亚说话了：“关于这个，我必须说一句，这世上的确有人没经过专业训练，也可以，呃，有能力偷袭拳手，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你们之中不存在这种人。”
    “你有你的看法，在我看来这不过概率的问题。”小五坚持说。
    “抱歉，是我的说法有问题。”提亚说：“你们之中绝对，百分百不存在这种有能力偷袭纳瓦?瓦拉里洛的人，另外，喜欢说‘你有你的看法’这句话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人家不想跟你解释，你肯定不属于这种人，另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弱逼，事实可没那么多看法。”
    帕克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而小五则被说得哑口无言。裴行本以为会尴尬一会儿，可曲贯中可没留时间去在意别人的感受。
    他说道：“接下来是有关在十三层上吊的花栗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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