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逆作用

第十九章


    “我们第一次见到死去的花栗子,是从别墅回到主楼的时候。”曲贯中说:“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主楼下目睹了花栗子回荡在楼上的样子,没有在场的只有两个人,提亚和我。
    “但是这就能说明我们两个是凶手吗?这次事件的疑点是,花栗子确切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很遗憾咱们之中没有人有相关的医学知识,也没有条件采集指纹,所以花栗子的死一直会有疑点存在,难道没可能是有人提早杀了她,然后当众人回到度假村时,再让她回荡起来,以制造不在场证明吗?”
    “听起来就像是你在为自己辩解。”金八说道。
    曲贯中没有理他,说道:“此外,事实有两个,其一,花栗子的颈骨断了,有可能是下坠时被绳子勒断,当然其他情况也有可能;其二,今天下午我翻看了花栗子的日记,不得不说我觉得她是一个有自闭倾向的,有些奇怪的女孩儿,以她的情况,应该很容易受到自杀暗示的。”
    裴行立马站出来说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随便说几句话,就会想去自杀的女孩儿,再说现实生活不是拍电影,催眠是需要双方配合的。”
    “不是泼你冷水,裴行老弟,如果是她信任的人对她进行话术催眠,即便她本人不知道,也还是有可能中招。”金八露着他的大板牙,笑着说。
    “或者在药物的影响下,她也会接受暗示。”曲贯中这时对金八反击道。
    于文下结论道:“关于花栗子的死可能性很多,虽然证据不足,但根据以上的这些猜测我们还是可以锁定一部分人,比如留在主楼的人,和她亲近的人,携带药物的人。”
    “所以对于花栗子的事件,我们不妨仅作参考。”曲贯中说:“接下来是下一个被害者,小七,这也是我们之中许多人没有亲眼见到的死者,我会详细说一下。
    “小七是昨天上午上午某时死亡,因为在早饭时他在大厅出现,而到中午他的尸体才被发现。初步断定他应该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被人吊在窗外。我们首次调查尸体时,发现屋门是锁住的,所以我们直接从外破坏了屋门,当然这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在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备用的房卡。”
    于文继续说道:“当时是我粗略地检查了下他的遗体,我当然不是专业的,所以更多是我的主观判断,恩,那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凉透了,眼睛上翻,张着嘴,应该没有外伤,身上没有血迹,给我的感觉就是勒死的,当时小五也在旁边,你注意到什么没有?”
    小五兀自一愣,心有余悸地说:“当时我也就看了几眼,没注意到什么?”
    曲贯中摇了摇头说:“所以说,调查水平不足也是我们很难收集到证据的原因之一,如果诸位中谁有医学基础,也请帮我们再一次检验尸体。”
    提亚冷笑道:“大家又不是专业的,谁能懂验尸?”
    “你以前不是杀手吗?尸体应该很熟悉吧。”裴行说。
    “虽然不会像半吊子一样,被尸体吓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验尸我可是一点不会。”提亚找到机会,再次嘲笑了小五。
    而小五再次吃哑巴亏,说不出反驳的话。裴行觉得,多半他想得出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因为提亚在暴力这方面强过小五太多了。
    裴行心想假如提亚这么讥讽自己,他该如何回应,他觉得他一定会说:“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但我至少知道长在自己身上的是**还是逼。”
    当然,随之而来的一定是提亚的盛怒。
    在这之后,曲贯中叙述了小七事件相关的调查成果,其结果是只有四个人有不在场证明:裴行和曲贯中在房间里谈话,倪生和安娜在游泳池里游泳。
    “倪生和安娜?”裴行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件事情没有问题。”于文说:“因为我房间的窗户是向北开的,那时我向窗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确在泡在游泳池里。”
    倪生的毒品估计也是在那时候失窃的吧。裴行心想。
    曲贯中继续说:“至于小七的被杀经过,要么是他邀犯人进到他的房间,要么是犯人拿到他房间的卡,潜入他的房间,要么小七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绞死,要么是被犯人下了药,然后窒息致死。”
    “稍等一下。”裴行突然说道:“咱们对于案件的分析有些太过理性了不是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曲贯中似乎很不满裴行打断他。
    “咱们一直在分析凶手怎么杀的人,绞死,烧死,毒药,催眠。可是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咱们却一直避而不谈。”裴行说。
    “显而易见,他杀人的动机是,如果他不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曲贯中说。
    “不对,乌总管定规则的时候,花栗子,小七,巴色?乍仑旺,纳瓦?瓦拉里洛已经死了,如果说莫干的死是因为规则还说得过去。”裴行说。
    曲贯中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你注意到了这点,不过实情是我也不知道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说不定他杀人是没有动机的,随性的谋杀。”
    “策划这么周全的谋杀,很难想象没有动机。”裴行说。
    “或许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动机,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缺陷而止步不前。”曲贯中看着裴行,肯定地说:“裴行,你也知道的吧,在莫干被害的事件中,有着极其有嫌疑的人出现。”
    裴行沉默地点点头。这时众人的目光都击中在了曲贯中身上。
    曲贯中不紧不慢地说:“关于莫干的这件事情,有四个人在现场,都可以作出证明,分别是提亚,于文,裴行和我,我们四个在早晨调查了诸位的房间,在调查莫干老人的房间时发现他不在房里,而当我们最后返回莫干的房间时,他已经被吊死在天花板上。
    “所以说,从我们离开莫干的房间,到我们回到他的房间,这段时间就是凶手吊死莫干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一个人非常可疑。”
    这时,阿诚突然从**铺上爬起来,说:“那个不是正馨吗?”
    裴行闻言,马上从**铺上跳了起来,四处搜寻着正馨的身影,突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正馨?只见在大厅门口处站着一个像熊一样壮的男人,也像一头发怒的熊一样危险,他全身各处缠着绷带,尤其是脸上缠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只眼睛。
    “僵尸?”裴行喃喃道。“哐嘡”一声,整座主楼陷入了一片漆黑,突然,叫喊声四起,裴行听到四周都有人奔跑的声音。一片漆黑下他也慌了神,不知该往哪里走。这时一股巨大的冲力冲了过来,把裴行撞到在地,裴行马上蜷缩起身子,以防被人踩到要害。
    感觉上过了几分钟,周围的声音渐渐平息。裴行慢慢舒展四肢,一摸身下,是一层柔软的**垫,难怪刚才摔倒一点也不疼。经过这些时候,裴行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他能隐约看到主楼的大门,以及外面的月光。
    又是“哐”的一声,主楼的灯又全亮了起来。裴行用手遮着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强光。他环顾四周,大厅里竟然空无一人。他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阿诚喊着“正馨”,裴行却看到了一个“僵尸”一般的人物,一定还有其他人看见他。
    裴行绕着大厅走了一圈,直觉使得裴行来到电梯前,查看电梯所停的楼层数,两座电梯全部是13层。没用过的应该是在1层才对!裴行马上按下了上楼键。
    经过了并不漫长的等待,裴行终于乘坐电梯来到了13层。休息室还是一如以往,散乱排列的电视机,各种桌台游戏分错排列。裴行没有看到花栗子的尸体,貌似此刻还被挂在外面。裴行粗略望了一下,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但是灯全亮了,说明有人来过。
    裴行慢慢地经过墙壁转角,来到吧台之前。只见地上爬了个人,一动不动,裴行凑过去一看,是阿诚,吧台上放了一瓶喝了几口的洋酒。
    “裴行。”一个轻柔的女声叫道。
    裴行回过头,看到站在背后不远的正馨,问道:“你干了什么?”
    正馨一脸疑惑,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阿诚,反问道:“你干了什么?”
    “你在跟我演戏吗?”裴行冷冷地问。
    “你在说什么啊?”正馨朝阿诚走了过去,伸手一探鼻息,一惊,道:“他死了。”
    “怎么回事?这里都发生了什么?”裴行在心里保留了一个问题:“是你干的吗?”
    “我,我受不了了。”正馨低下头,说:“我不想再逃了,所以想出现在大家面前,但是突然灯就灭了,但是电梯还能用,我就跑了上来,然后他就跟了上来。”正馨一指阿诚,“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叫我出来,好**,所以我就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没声音了,我以为这是他的诡计,又等了一会儿,你就出现了。”
    裴行听着正馨急促地讲述发生的事情,觉得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不知现在要怎么办好。
    “咱们拿他怎么办?“裴行问,现在所有人都失踪了,或者换个角度说,其他人都觉得裴行失踪了。
    还没等正馨回话,只听身后一声大叫。“你们!你们杀人了!”阿亮大声叫道。裴行向身后一看,不仅有阿诚,还有提亚,他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裴行和正馨。
    “不是我们,他喝得酒有毒。”裴行指着吧台上剩下的半瓶酒道。
    裴行和正馨被关在休息室的单间中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这里的房间是从外面开锁上锁的,所以裴行他们没有办法自由离开。
    正馨坐在一边,她今天又一天没吃东西,曲贯中给了她一瓶水一块面包,不一会儿,正馨便吃完了。她此刻娇滴滴地看着裴行,说:“还有吃的吗?”
    裴行早就觉得烦躁异常,他挥动拳头砸向房门,喊道:“你们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都快饿死了!”
    门外负责看守的阿亮说道:“喊什么喊!饿死了你们两个杀人凶手,好放我们出去。”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瓶酒里有毒,你们调查一下试试看啊?”裴行喊道。
    “不用你说头儿们也在调查,等结果出来,你们俩就哭吧。”阿亮说。
    徒劳无功的裴行走了回去,瘫倒在沙发上,看着正馨。正馨也看着他,两人无话,不觉得尴尬,当然也没有**,这种感觉像是两人互相得罪了,却又懒得吵架。
    “早晨你为什么离开了?”裴行问。
    “你在为这件事生气?”正馨说。
    “没有,我想说你走得好,不然就被于文他们发现了。”
    “所以你还是生气了喽?”
    “我当然生气。”裴行说:“到现在你还不能信任我吗?到头来你还不是自己过来投降。”
    “要不是你总是对我色眯眯的我能走吗?”正馨道。
    “我色你怎么了,你都进到我卧室来了,我什么都不做?我是废物吗?”裴行越说越激动。
    “我喜欢废物!”正馨喊道。
    裴行难以置信地摊开双手,说:“你妈的。”裴行口下留德,更难听的才没骂出口。
    “你……你才妈的。”
    “你妈的就是你妈的。”
    “你妈的。”
    “你妈的!”
    眼泪在正馨的眼眶里打转,裴行原以为她要哭出来,没想到她眉目一展,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实在是太爽了。”
    “骂你还觉得爽?”裴行诧异地看着她。
    正馨双颊泛红,咬着嘴唇说:“你要是打我,我就更爽了,亲。”
    裴行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心里却是有点跃跃欲试。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正馨把双手挡在身前,脸扭到一旁,说:“实际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骂人。”
    “不会吧。”裴行说。
    “是真的,我家教很严的。”正馨说。
    “我猜你一定是小时候骂了一次人,被家长罚得惨了,然后就……”裴行说。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正馨道。
    裴行理解那种感觉,虽然小时候的事情他不太记得,或者说记忆丧失,但他的家教真是严到**。
    “其实那也不算骂人啦,小时候我挺傻的。”正馨看着地面,说:“那时候在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听到过周围的大人骂人,也有样学样,班上的男生打乒乓球,我在旁边看着,球打过来,我说一句‘你妈的’,球打过去,我再说一句‘你妈的’,大家都笑得可欢了。
    “可是老师听见之后可当回事了,她把我拉了过去,严厉地训了我一顿,还请了我的家长……从此之后我一句骂人的话也没说过,因为这件事一直让我害怕。”
    “小孩子骂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了,这老师太大惊小怪了。”裴行说。
    “就是,傻逼老师!”
    裴行露齿笑道:“其实每个人小时候都会遇到那么几个傻逼老师,这是我们每个人所共有的经历,小时候,老师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神,拥有超凡的智慧,绝对的权利;而当你长大了,再回过头看,就会发现他们也不过是凡人,甚至是比较失败的凡人。”当然,有些老师不是傻逼。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小孩子那么脆弱,会把你说得每一句话当真,甚至你不理他都会让他受伤,然而那些人还不去保护他们,还特意去伤害他们。”正馨愤愤地说。
    “早点让他们理解到真实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是一件好事,我就是从实实在在的挫折教育中成长起来的。”裴行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时候,老师眼中的乖宝宝,成绩优秀,对老师极为顺服,受尽照顾的好学生,离开校园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而那些勇敢地站起来和老师平等对话,申辩着自己的权利,全班乃至全校的问题学生,在他毕业后的人生中,却能够创造伟大的事业。
    后一种人在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就看到了真实是什么样子的。
    交谈之后,正馨不再觉得那么饿了,而裴行也平静了下来。裴行再次向外面要水喝,可是外面已经没了人。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视亮了起来,裴行和正馨惊诧地看着电视,看着对方。
    实际上,裴行透过单间的磨砂玻璃向外看,整个休息室的电视都亮了起来……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单间想起了敲门声。裴行凑到门边问:“是谁?”
    “是我。”曲贯中的声音。
    “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吗?”正馨问。
    “二位,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们真的怀疑我们?我都说了十有**是那瓶酒有毒。”裴行说。
    “酒没毒,阿亮为了证明这一点亲自喝了一杯,结果一点事也没有。”曲贯中说。
    “那家伙胆子真大。”裴行说。
    “估计是恨透你们杀了他老乡。”曲贯中说。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法证明是我们杀了他吧,他哪只眼睛看见了?”裴行说。
    “的确没有证据,不过今晚所有讨论都是建立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曲贯中说。
    裴行心中一惊,说:“你们把我们投死了!”
    “投死了是什么意思?”正馨不明所以地说。
    “冷静点,我们还没有得出结果,因为于文一直反对这么做,不过如果那家伙的病情再恶化,估计他的反对也无效了。”曲贯中冷静地说:“裴行,我相信你也清楚,你的死活我一点也不在意,不过我还是想救正馨的,所以我不会投票杀了你们。”
    裴行瞬间安静了下去,问:“于文得了什么病?”
    “应该是流感,不过很严重,现在已经戴上口罩了,再严重的话只能隔离他了。”曲贯中说。
    “你们是怎么证明我们有罪的,先前不是说是金八吗?”裴行又问。
    “金八在断电后跟我和帕克跑到了外面,可以证明阿诚不是死于他手。”曲贯中说:“而关于你们俩,最终结论是你们俩是共犯。
    “最初的火灾,你和巴色?乍仑旺很熟,有机会下药;而你,正馨又是花栗子唯一亲近的人,根据金八的说法,有机会进行心理暗示;小七的案件,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正馨没有,再说你在找到我之前也有作案的时间;莫干同理,正馨没有不在场证明,她也有机会在某处下药;最后,不用说,阿诚就死在你俩中间。”
    裴行坐倒在地上,疲惫到不想再说什么。
    “今晚你们就在这儿休息吧,我想明天早上结果就会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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