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手枪

’
‘哼哼，’杨文达冷哼两声，瞪着布朗宁说：‘你既然执迷不悟，我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以后你要小心了，最好少出门，多睡觉，免得吃冷枪。’
‘以后你更要当心点，最好不要见到我，只要你一露头，我的子弹保证专找你的鼻子。
免得打在你的避弹衣了，教你受惊。’
杨文达气得眼睛几乎冒出火星，忽地站了起来。
谁知他快，布朗宁更快，脚尖在杨文达小腿上一勾，杨文达还没站稳，一屁股又摔在原
地，连姿式都没改变。
‘布朗宁，’杨文达气得发抖，说：‘你竟敢对我无礼’
布朗宁从地上拾了一块小石头，使劲在两人中间一划，说：‘杨文达，你我的交情到此
为止，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像你这种奸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对你已够客气了，否
则早就在你头上开了个洞。’
‘嘿嘿，别想得那么简单，只要你一动，保证一秒中之内就有两百颗子弹照顾在你身上
，你布朗宁应付得来么’
布朗宁一巴掌甩过去，‘拍’的一声，打在杨文达的左颊上，差点把他那付金边眼镜打
下来。
‘你……你敢动手。’杨文达轻声叫着。
‘为什么不叫大声一点为什么不教你那群随身护卫来保护你’
杨文达脸色红得像猪肝一样，胸部不停的起伏，显然已经气极。
布朗宁却轻松得很，神态自若的瞧着他，一付有恃无恐模样。
‘布朗宁，你料定我不敢跟你一拚么’
‘杨文达，还是乖乖听我的吧，拚也没用，你沿途的布置，早都被包围住了，剩下这二
十四个人有什么用他们火力再强，一个也不可能拚过十几个啊至于我布朗宁，更是安全得
很，只要有你杨文达的尸体做掩护，谁能伤得我一根汗毛’
杨文达楞了楞，说：‘我不相信凭丁景泰那几百人，就能将我沿途的人马全部包围住。
’
‘瞧瞧那部车子里，除了丁景泰之外，还有什么人在’
杨文达伸长颈子，瞇起眼睛，仔细朝车窗里瞧了一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老眼一般说：
‘会是萧白石’
‘足证明你这付眼镜还不坏。’
‘九龙帮也插手了’杨文达吃惊的问。
‘插手的岂止九龙帮’布朗宁笑得开心说：‘像你这种勾结外贼的汉奸作风，港九同
道，那个饶得了你’
‘布朗宁，现在你要将我怎样’杨文达神态有些焦急了。
‘看在多年同道份上，最后再放你一马，不过你要按照我的指示撤退。’
‘说吧。’
‘教你那群人先坐车退出去，你要跟在他们一百公尺之后，走出两千公尺才能登车，只
要你不玩花样，我以信用保证一定教你安身而退，直退到北角为止。’
‘人在矮詹下，不得不低头，好吧，听你的。’
‘你可以坐着发命令了。’
杨文达正要站起来，听了布朗宁的话，只好又乖乖坐下，张开喉咙把命令传了过去，北
角帮人众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凑上去一看，布朗宁正笑嘻嘻坐在那里，一点敌对的气氛都没
有。
‘大哥还是一块走吧。’北角帮一名弟兄大声喊着。
‘你们先走，我跟布朗宁还有几句话说，随后就来，你们在两千公尺外等我。’
北角帮众人无奈，只好登上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直到车子开出一百公尺外，布朗宁才把杨文达抓起来，朝前一推，说：‘滚吧，慢慢滚
，别动邪脑筋，免得提前到阎罗殿去报到。’
杨文达虽然恨得牙根发痒，却连句狠话也不敢说出口，像条夹尾巴狗似的，慢慢尾随
车后一百公尺，朝山下走去。
布朗宁目送越去越远的杨文达，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多一个强敌固然败兴，失掉个朋友
更属可悲。
丁景泰跑过来，诧异的问：‘布朗宁！你用什么办法将他搞成如此可怜兮兮模样’
布朗宁叹息说：‘他自讨苦吃，人不做，偏要做鬼，可怜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萧白石也跟了上来，笑瞇瞇说：‘可惜快枪解超不在，否则正好来个山头夜会，商讨一
下对付北角帮的大计。’
‘北角之战，不要去帮忙么’布朗宁问。
‘免了。’萧白石摆手说：‘事出杨文达意外，当他尚未摸清敌人来路，大家早就退出
来了。’
丁景泰急急说：‘既然不需帮忙，干脆咱们三人先研究研究对付北角帮的办法，有了决
定，明天麻烦布朗宁通知七海龙王一声也是一样。’
‘唉，’萧白石叹了口气，说：‘如果有瓶酒就好了，谈起来多带劲。’
‘好办，只要通知留守飞达弟兄，教他们把我那部车子开过来就好了。’布朗宁微笑说
 
丁景泰眨了眨眼，问：‘车里有酒柜’
‘不但有你车里没有的酒柜，还有你家中没有的好酒。’布朗宁有意藐藐他。
丁景泰吹了声口哨，说：‘看不出那小丫头倒会享受。’
‘因为她的钱多，多得几乎可以把香港买下来。’布朗宁对着月亮胡吹一通。
萧白石恍然说：‘难怪黑鹰帮不放手了。’
丁景泰翘着嘴巴，拚命想再吹声口哨，却再也吹不出声音来。
三
布朗宁拖着疲惫的身子，跨下汽车，已经深夜三四点钟了。
吕卓云迎上来，问：‘布朗宁，方才的枪声好像发自北角，出了什么事情’
布朗宁淡淡的一笑，拍拍吕卓云肩膀，说：‘狗头军师已经把战场迁移走了，刚刚不过
先给杨文达下个马威罢了。’
吕卓云松了口气，说：‘九龙王也下水了’
‘不但九龙王下了水，七海龙王也登陆了。’布朗宁心情开朗，虽然非常劳累，说起话
来依然蛮带劲。
‘好，好。’吕卓云轻轻在布朗宁胸前击了一下，说：‘还是你布朗宁有办法，几乎把
港九有实力的大头都拖出来了。’
‘大势所逼，他们为了保全本身的利益，不出来也不行，因为找我们麻烦的只是黑鹰帮
，杨文达的目标却是本地的一群老朋友。’
‘杨文达这老家伙，果然是勾引外奸做乱，该杀，该杀。’吕卓云咬牙切齿的说。
‘快了，萧白石已计划将北角全部封锁，今后完全采取主动，以三帮的实力算来，杨文
达能够维持到一个月已经不错了。’
吕卓云突然抓住布朗宁手臂，问：‘北角的地盘如何’
布朗宁笑了，慢慢伸出四只手指。
吕卓云瞪圆眼睛，急声问：‘四分天下’
布朗宁点点头。
‘唉唉，’吕卓云连声叹息说：‘太小了，太小了。’
‘别急，’布朗宁笑嘻嘻说：‘九龙王那份已经送给我了。’
吕卓云笑了两声，眉毛又锁起来了，说：‘北角地方根本就不大，一半实在太少了。’
‘别急，’布朗宁笑意更浓，说：‘丁景泰那四分之一也骗过来了。’
吕卓云精神一振，意犹未足的追问：‘七海龙王那份呢’
布朗宁哈哈大笑，说：‘你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四分之三还不够’
吕卓云干笑两声，说：‘多一份好一份，地盘大点比较好混，快些动动脑筋，想办法全
弄过来算了。’
布朗宁摇头苦笑说：‘别做梦了，七海帮这辈子还没嗅过土味，就是把七海龙王头上的
角扭下来，他们也绝不会放手的。’
吕卓云叹了口气，说：‘好吧，四分之三就四分之三，小一点也总比没有好混得多。’
说着，突然又抓住布朗宁手臂，神秘兮兮说：‘布朗宁，好好跟大小姐打打交道，如果
她肯帮帮忙，咱们可就更好混了。’
布朗宁朝暗暗的露台上瞄了一眼，笑谑着说：‘干脆咱们也学黑鹰帮那手，把她绑票算
啦。’
吕卓云仰起脖子，正想大笑一场，谁知他还没笑出声音，露台上倒先传来了一串足够使
两人汗毛全体肃立的娇笑。
‘好办法，好办法。’林雅兰在露台上搭腔了。
吕卓云脖子一缩，转身溜之乎也。
布朗宁摇头仔细望去，林雅兰正坐在露台外角的一张藤椅上，头门紧顶着栏干，俏脸
的轮廓从栏干缝里露出来，两只亮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的瞄着他。
布朗宁打个哈哈说：‘快天亮了，怎么还不睡’
‘等你。’林雅兰答得倒干脆。
布朗宁皱眉问：‘等我干嘛’
‘我又想起几个名字来了。’这小嘴尝到了甜头。
布朗宁噗嗤一笑，说：‘大小姐，你迟了一步，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真倒霉。’声调虽然不太愉快，听起来仍然悦耳得很。
布朗宁耸耸肩，回身朝楼上走去。
房中一片漆黑，唱机里播放着一阵阵动人心弦的轻柔歌声。
布朗宁走进暗暗的房间，一直奔向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