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65章


他惊得魂飞天外,一声狂叫,撒腿便想跑。
  可是,哪能跑得动?手脚不能移动,方觉自己被绑在树干上。
  “老天爷保佑!”他心胆俱裂地叫,浑身一软,几乎昏厥。
  阴森森的语音,直薄耳膜:“老天爷不会保佑你的,你给我清醒清醒。”
  他听到人声,心神一定,方看到坐在侧方的蛇郎君,也看到盘绕在蛇郎君身上的可怕赤链蛇。
  他打了一个冷战,悚然地叫:“游施主,快……快将毒蟒唤……唤开……”
  “你认识我?”蛇郎君问。
  “你……你不是摇岭隘蛇山的蛇……蛇郎君么?”
  “正是区区。”
  “贫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好说好说。”
  “贫道紫虚。”
  “哦!原来是福州白莲会秘坛的坛主移山倒海紫虚妖道,失敬失敬。”
  “施主请将贫道解下,有话好说……”
  “闭嘴!你这该死的妖道!”
  “施主……”
  “八臂金刚是在下的早年知交,这次在下前来拜会他,晚来了一步,主仆两人皆死于非命。说!你们带来了多少党羽?谁下的毒手?”
  “这……贫道……”
  “你不说?哼!”蛇郎君厉声叫,举手一挥。
  锦鳞大蟒巨头上升,蛇信直往老道的口中探。
  “哇……”老道心中作恶,呕得胃几乎向外翻,呕完狂叫道:“我……我说!贫道四人,是……是前来拜望八臂金刚的……”
  “你这贱种敢胡说八道?”
  “贫道句句是实,两位同伴已经死了,贫道与法明道友与凶手相搏,被凶手击昏,便人事不省了。”
  老道所说的话不无道理,蛇郎君到达时,老道与和尚皆昏厥不省人事,老道且被剥光搁在树枝上,身上有十余处被打的淤伤,很明显地可看出是被害人。
  蛇郎君心中相信,口中却说:“妖道,你倒会睁着眼睛说谎。”
  “贫道如有半句虚言,将死无葬身之地。”老道急急发誓。
  “凶手又是谁?”蛇郎君的口气软了。
  “贫道只知道是一个姓柏的外乡人,说的是中原官话……”
  “另一个是……”
  “姓罗,叫罗牧。”
  “你们认识他们?”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那姓柏的勇悍如狮,连贫道的法术也无奈他何。”
  “已死的另两人……”
  “那是贫道的好友延平双煞,死得好惨。”
  “他们之间有何仇恨?”
  “不知道。那位法明道友是开元寺的僧人,他陪同贫道前来,也无端地卷入漩涡,碰上便动手……”
  蛇郎君割断两人的捆带,沉声道:“你的话如果有半字虚言,在下日后必定杀你。带了和尚滚,我警告你,在下未查明真像之前不许你离开府城,你必须在开元寺旁找地等我。”
  老道跌坐在树下,愁眉苦脸地道:“施主要贫道在开元寺等候,但贫道也要寻找凶手……”
  蛇郎君冷冷一笑,猛地伸手捏住老道的牙关,另一手将一颗丹丸拍入老道口中,丹丸滑入喉内去了,放手冷笑道:“你已吞下了蝮蛇延命丹,每日入暮时分,在下要去找你,你必须在开元寺前等我的解药,不然你得死。”
  老道大骇,狂叫道:“老天!万一你不来……”
  “我不来你就死。”
  “那……”
  “因此你必须求神保估在下平安大吉。”
  “天哪!这……这岂不是太过风险……”
  “哼!恐怕你得冒这点风险了。”
  “施主,咱们好好商量……”
  “没有商量,等在下查出凶手,你便可平安无事,快滚!”
  “这……”
  “滚!带了你的同伴滚!”
  “施主,你不能不讲理……”
  “对付你这种无恶不作的妖道,不能讲理,快滚!再不走割下你的双耳来,如此对付你这妖道,在下已是够仁慈的了。”
  老道打了一冷战,屁滚尿流地背了胖和尚法明,穿着亵衣裤,狼狈而遁。
  蛇郎君折回茅屋,发觉蓝衣人与灰衣人两具尸体,腥臭扑鼻其色灰蓝,形如厉鬼。踏入茅屋他怔住了。
  原先躺在堂中的八臂金刚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他再奔出门外,老仆吴方的尸体蜷缩着,其色灰蓝,腥臭扑鼻,并未搬动。
  “咦!难道有人前来悄悄将尸体带走了?”他愕然自语。
  他在四周走了一圈,一无所见,只好罢休,自语道:“我得进城去找凶手,有名有姓,建宁的江湖朋友可获得线索,必须赶快进行,以免凶手远走高飞。”
  柏青山偕同罗牧绕道逸走,同到七星桥头,匆匆奔向府城,踏上桥头他方有暇问:“罗兄,先前在桥上带人计算你的周宏,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
  “但他却认识你,绝不是认错了人。”
  “兄弟确实感到莫名其妙。”
  “你认识一个叫金眼彪范德全的人么?”
  “咦!他是家父的朋友,他们是建阳三位名武师,家父曾经去信,请他们前来相助,以便对付那些暴徒,但……”
  “金眼彪差点儿遭到了毒手,难怪周宏要对付你了……”他将在通都桥两夭来所发生的事说了。
  罗牧欲喜欲狂,兴奋地道:“如此说来,只有神行太保遭了毒手,我们这就去找许文琛许兄商量。”
  “也好,看许文琛敢不敢出面打抱不平。依兄弟看来,令师祖叔可能已卷入漩涡,也就是他今天被飞剑击毙的关键,大藏峰三十年前的仇恨,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牧长叹一声,道:“大藏峰血案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我尚未降生呢!家父从未提及此事,语焉不详。但我从旁人口中,听到一些有关那次血案的传闻,不知其真实性是否可靠。”
  “可否说来听听?”
  “大藏峰,在武夷山第四峰。家父的恩师与八臂金刚成师祖叔的为人,我不便说,总之,他们在江湖声誉不佳。但成师祖叔在江西与人结怨,三十年前约斗大藏峰,事先要求师祖前往相助。师祖念在师兄弟情谊,如期前往相助。双方助拳的人甚多,恶斗三天之久,双方伤亡殆尽,最后双方作孤注一掷,结果是师祖追逐对方的人,追离大藏峰身负重伤,未能赶回收拾残局,反而逃得性命。但从此以后,任脉受损严重,与人动手只能出三五招,便会真力虚脱,三五天仍难以复元。”
  “似乎八臂金刚的口气,对令尊并不谅解呢。”
  “他事后怪师祖临危畏死弃他而去,宣布与师祖绝交。”
  “令师祖为何不加解释?”
  “师祖在武夷御茶园养伤百日,方返回府城,那时,师祖叔又怀有成见,拒绝见面不听解释,师祖也是个刚愎固执的人,也就不加解释一走了之,双方的误会一拖三十年,无法和解。但师祖爷半年后去世,临终将家父交给师祖叔照料,师祖叔答应了的。”
  柏青山困惑地摇头,若有所思地道:“夺墓案似乎八臂金刚知道内情,但与三十年前大藏峰决斗似乎扯不上关系,为何又说是旧事重演?哦!罗兄,大藏峰决斗,令尊参加了么?”
  “参是参加了,但因艺业有限,家父拜师仅有两年,因此只负责传递消息,未能参与决斗,甚至负跑腿之责尚嫌勉强呢。”
  “真想不通,何以三十年后竟有人向令尊报复?反正日后自知,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依我看来,令师祖叔仍然在暗中照料你们,因此惹下了杀身之祸哩!快走!”
  进城不久,大街上安静如恒,迎面来了一名青衣大汉,向罗牧抱拳一礼笑道:“罗少爷,好久不见,还记得兄弟么?”
  罗牧赶忙回礼,笑道:“原来是张兄,怎不记得?久违了,许兄到家了么?”
  “到家了,特派兄弟在附近等候。”
  “哦!许兄……”
  “许少爷偕令友在家安顿,特请罗少爷至家中商量。”
  “兄弟正要至许府拜会呢。”
  “罗少爷请,这位是……”
  “这位兄台姓柏,名青山……”
  “哦!真巧,许少爷正在派人打听柏爷的下落呢。”张兄欣然行礼说,又向柏青山自我介绍道:“在下张自强,与许少爷是知交好友,请多指教。”
  “张兄客气了。”柏青山回礼笑答。
  三人脚下一紧,走向五桂坊许家。许家是城中的大户,但近三代来人丁衰微,子弟们不争气每况愈下。到了许文琛这一代,许家的正宅已经易主,只剩下近巷角的一栋三合院小瓦房,从前是长工们的住宅,目下是许文琛的家。
  许文琛一度出外经商,最后血本无归仍然回家做破落王孙,靠变卖祖产渡日,拜本城名武师七星追魂余杰为师,在城中鬼混。由于他为人颇为四海,武艺不差,一身侠骨是个血性男儿,敢作敢拼敢斗,居然混出不小的名头,号称建宁三英之首。
  另两英一叫杨振寰,也是七星追魂余杰的得意门人,许文琛的师弟,此人也是个响当当一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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