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02章


柏青山接口叫。
  “柏兄何以教我?”
  “汤兄知道冯大海设美人局胁迫江怀忠,谋产夺妻的经过详情吗?”
  汤桂摇摇头,冷笑道:“双方各执一词,冯兄弟另有说法。”
  柏青山脸一沉,也冷笑道:“这么说来,汤兄并不打算讲理,而是故意颠倒黑白,前来问罪的了。”
  “柏兄未免太过武断。”
  “请问,汤兄主持其事能得到多少好处?”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汤桂变色问。
  “你知道在下的意思。”
  “看来柏兄也不打算说理了。”
  柏青山呵呵一笑,道:“在下如果是不讲理的人,便不会花一天一夜工夫去搜集证据,也不会废了冯大海纵虎归山,将他沉尸白龙潭岂不一了百了?本来任何江湖人碰上这种卑鄙恶毒的人绝不会让他活命的,目下柏某尚未查出唆使冯大海做此伤天害理勾当的人,因此并未有所举动,假使在下查出此事有汤兄一份,对不起,在下会找你讨公道的,汤兄,你与此事有关吗?”
  汤桂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你在向汤某提出警告吗?”
  “你认为在下向阁下提出警告吗?”
  “不错。”
  “那就对了。”
  “咱们不能谈下去了。”
  柏青山淡淡一笑,冷冷地说:“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谈的,是非曲直彼此心中有数,谈来谈去不但浪费唇舌,而且极为可笑?汤兄,这个事未曾了结,在下仍在查,不会轻易放手,绝不能便宜那些伤天害理的狐群狗党,当然汤兄也不会甘心,有何意见,何不开门见山说出来商量商量,岂不痛快些?”
  汤桂离座而起,冷笑道:“好吧,反正这件事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有理说不清,看来,只好诉诸武力了,柏兄意下如何?”
  “呵呵!汤兄真不够意思,口说快人快语开门见山,到头来绕了半天圈子,这时方将来意表明,一句话,柏某听汤兄吩咐。”
  “一个时辰后,江怀忠的宅院前见面,不见不散,请柏兄偕同费二小姐前来。”
  “费姑娘不会去,家中需人照料,柏某全权代表,一个时辰后准到。”
  “好,一个时辰后见,在下告辞。”
  “在下送客。”
  “免了。”
  “请。”
  送走了汤桂,心兰从内堂转出,说:“大哥,你怎不答应我去?”
  他呵呵笑,道:“傻丫头,你以为他们真要在那儿相决?我保证他们另派人前来此地,调虎离山要将令姐掳走……”
  “你怎知道?”
  “三个恶贼进园后,目光便在四周转,在厅中交谈,目光仍在里里外外瞟,你准备雷琴捉人,小琴小剑可助你行事。”
  “你……”
  “我认为他们可能布下高手,双管齐下。”
  “那……你人孤势单……”
  “呵呵!我一个人从北到南,游踪万里,从未感到孤单。”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不放心?你……”
  “我知道你……你有些事瞒着我,我没忘记在了了庵前,用瑶台春草一曲度过生死边缘的可怖经历。”她颤声说,凤目中泪光闪闪,突然忘情地扑入他怀中,饮泣道:“大哥,我……我要在……在你的身边,大……青山哥,答应我。”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拍拍她的香肩,柔声道:“心兰,你……你得顾全大局……”
  “什么大局?”
  “贼人志在相图,两面下手明攻暗击双管齐下,用意不但是志在必得,而且也在探测我们的实力,他们必定倾巢而至,我们如果不利用机会显示出实力,一举将他们击溃,日后将永无宁日,他们将像是附骨之蛆,冤魂不散驱之不去死缠不休。心兰,我不能永远在此与你们厮守,不能日防夜防永无了期……”
  “青山哥……”
  “心兰,不要多说了,该好好准备了,不要替我担心,我却担心你这里哪!”
  她依偎着他坐下,不胜酸楚地问:“青山哥,能告诉我你不愿让我知道的事吗?”
  “我能说些什么呢?”他幽幽地问,像在问他自己。
  “那天了了庵前所发生的事,你接了紫云庄主一记阴风掌……”
  他突然收敛了淡淡的哀愁,挺挺胸膛豪情骏发地说:“那天我接了紫云庄主阴风客的全力一击,他用上了毕生心血聚积的神功内劲,我也不得不以十余载修为的精力反击,以致出现脱力的现象,潜山紫云山庄名列四庄之首,阴风客威镇江湖,盛名岂能幸致?他的真才实学自非等闲,我之所以能击败他,并非修为比他精纯深厚,而是我年轻占了便宜而已。”
  “青山哥,你……你言不由衷……”
  “呵呵!你就会多心。”他大笑着说。
  内堂中出来了小琴,捧着琴盒笑道:“表少爷,我家小姐兰心蕙质,心细如发,有事怎瞒得住小姐呢?”
  他大笑而起,笑骂道:“小琴,你也会作怪,真是个精灵刁钻的小妖怪,小心我……我该准备了,也许得先一步去看看虚实。”
  小剑佩剑出堂,将他的辟邪剑奉上,笑道:“这把剑叫辟邪,愿公子佩此剑百邪回避,为人间伸正义,为所爱的人……”
  “呵呵!你们三张嘴,我甘拜下风。”
  心兰粉脸酡红,说:“小剑,你跟柏大哥去一趟。”
  “小姐,遵命。”小剑欣然地说。
  “心兰,你这里……”
  “青山哥,那么,我跟你去。”
  柏青山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好吧,我先替你安排安排,把大姐安顿好,以免我担心。”
  临行,他叮咛道:“大姐与小珂藏身在地窟中,谅无大碍,大厅四面皆可接近,不宜扼守,心兰,你可以登上妆楼,居高临下以琴音制敌,任何人也休想接近至百步内,十分安全,在我未曾返回前,切不可下楼,知道吗?”
  “青山哥,我会小心的。”
  “大姐以德报怨,仅将江怀忠驱出心园了事,这无耻匹夫脸呈忠厚,心怀奸诈,眼神不正,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为逞私欲,他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出来的,他可能认为大姐对他尚有些小温情,很可能厚颜无耻地前来哀求大姐收容他……”
  “哼!他敢来?”
  “他为何不敢来?当然他知道你冲大姐分上,不会要他的命,好汉怕赖汉,他跪在地上向你哀求,你能打他个半死吗?因此,须防他前来胡缠,你千万不可心软,这种人已无可救药了,心一软他便得其所哉啦!”
  他在附近巡视一周,方带了小剑走了。
  心园寂静如弃屋,长工与下人皆被遣走免被波及,近来天气晴朗,晚春的寒意已消,偏西的阳光晒在人身上,令人感到有点懒洋洋地。
  江怀忠浑身污泥,胸前血迹斑斑,衣襟破裂,裤管裂开处,现出一条血迹触目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心园。
  推开院门踏上花径,他哀叫一声,突然摔倒在地,似已昏厥。
  妆楼在第三进,比大厅要高,且位于东院稍后处,隔着珠帘,仍可看清园四周的动静,而下面却看不清楼上的景物。
  窗户大开,心兰端坐于珠帘后,书案上搁已调好音的雷琴,香猊炉中升起一缕袅袅清香,她在凝神候敌,后窗下,小琴一身劲装,佩剑挂囊,监视着后园一带。
  心兰也佩了剑,水湖绿的衫裙,显得生机活泼,日来养伤,花容虽略现清减,却平空增添了三分娇慵柔顺的神韵,不是叱咤风云的女英雌,而是娇嫩妩媚的可爱深闺佳丽,她完全恢复了女性的的风华。
  也许,她认为自己已浴于爱河,芳心已有寄托,不但心情已有极大的改变,外貌上也起了显著的变化,变得更为女性化,更为动人,不像往昔那样不可亲近了。
  她冷静地注视着远处狼狈而来的江怀忠,看了这位没心肝的人,无名火起,这个已经休妻而被逐出的无耻恶棍,没有丝毫骨气与自尊,竟然厚颜无耻地回来了。大概是回来摇尾乞怜吧?
  但接着她看清了江怀忠的可怜狼狈相,不由在心中兴起了一丝怜悯的念头。
  假使江怀忠衣冠楚楚登门,她的反应如何?
  毕竟江怀忠曾经是她的姐夫,即使心中恨极,她也无可如何,当然,江怀忠已经写下了休书,写下了卖妻契,她可以插手过问了,但她抹不掉这无耻恶棍与乃姐的四年夫妻的事实,乃姐已原谅了这无情无义的薄幸人,她何必再落井下石徒增怨恨?
  江怀忠的狼狈情景,一看便知是被人打了。
  “小琴,去看看。”她无可奈何地说,徐徐离座。
  小琴应声奔近向下望,咦了一声道:“是……是那无耻小人。”
  “是的。”
  “他像是被人打了。”
  “看样子伤得不轻,我们去看看。”
  “这种人死了活该。”小琴恨恨地说。
  “但……算了吧,他已经受到报应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好吧,小婢去看看,小姐不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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