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68章


  周三挟住了王绿凤,一鹤冲天扶摇直上,轻灵地登上了两丈高的瓦面。
  这一带的地势,他已完全摸清,往一座仓房中一钻,将王绿凤捆好,塞在仓角冷笑道:“在下去找你哥哥问下落,回来再问你。按秘室中的情形看来,很可能是纪少堡主的爪牙抢先了一步,回头再与你算帐,在下要用你向纪少堡主交换人质。”
  说完,飞掠出仓。
  玉绿凤昏沉沉,想挣扎也力不从心,只能等他去远后,狂叫救命!
  楼前的广场中,恶斗行将结束。
  天凶与地煞已是强弩之末,在括苍神君与天台木客的迫攻下,不但攻不出招式,而且封架亦感困难,这两个杀星今晚要想脱身,势比登天还难。四周高手形成合围,即使能逃出神君与木客手下,也难逃其他高手的围攻。
  阶上,王场主父子、副场主谈三爷、大总管宣威等牧场首脑,皆兴奋地袖手旁观。
  周三从东北角接近,鬼魅似的到了一名高举火把的庄丁身后,看了广场的形势,他脚下迟疑忖道:“人太多,我双拳不敌四手,如何是好?”
  他不能再等,救人如救火。
  纪少堡主已是王场主的地底之囚,而心兰很可能已被纪少堡主的爪牙所掳走。除非他能迫王场主将纪少堡主交给他,以便向纪家堡的爪牙交换人质,不然,夜长梦多,心兰的安全堪虞。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目下他已别无抉择,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义无返顾,岂怕人多?
  他悄然掩上,一劈掌击中持火把大汉的脑勺,接过了火把,顺手将人放倒,大踏步的走向斗场。
  附近的人一怔,有人叫:“那是周三,他怎么了?”
  阶上的王飞虎一惊,大叫道:“周三,你好大的胆了,退回去。”
  他充耳不闻,举着火把向前走。
  一名青衣中年人急步跟进,大喝道:“周三,你找死?回去。”
  他不加理睬,大踏步向前走。
  中年人大怒,急进两步一掌劈向他的耳门要害。
  他突然下蹲,身形扭转,火光一闪,火星飞溅,火把半分不差,烙在中年人的脑门上。
  “啪!”中年人一掌击中了火把,同时狂叫一声,以手掩面向后退。
  周三丢掉已熄的火把,仍大踏步向恶斗中的四个人走去。
  他奇快绝伦妙到颠毫的制敌身法,把旁观的人镇住了,王飞虎大惊失色,便待向阶下抢。
  王场主一把拉住他,低喝道:“不可妄动,且拭目以待,看看他有何所图。”
  “爹,他会坏事……”
  “不一定。儿子,希望不是你引狼入室。”
  “孩儿去擒他过来……”
  “你?算了吧。”
  “他的艺业有限得很……”
  “你走了眼了,儿子。如果不是艺臻化境,胆气超人的高手,此时此地,他敢盲目出头,铁打的金刚也不敢在此地撒野,可知他……”
  话未完,周三已到了斗场中心,舌绽春雷大喝道:“住手!”
  四个一流高手已到了生死关头,谁敢大意听命?
  周三哼了一声,撤剑一声低啸,突然锲入最近的一对高手中,剑上风雷骤发,像电火流光般从中间穿过,远去丈外方倏然转身,从容收剑归鞘,冷然注视着不远处的另一对冤家死敌狠拼。
  被拆开的一对,是天凶与括苍神君,这两位仁兄在他猝然的袭击下,不得不分开。
  天凶连退六七步,突然力尽挫倒,浑身大汗透衣,脸色死灰,右小臂血汩汩流出袖口,显然挨了不轻的一剑,幸而小臂未废。
  括苍神君的左肩裂了一条缝,血如泉涌,也退出四五步,呼吸一阵紧,脸色也苍白得像是死人面孔,以那双无神的眼,死瞪着周三发呆,以乎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伤得很不情愿。
  周三不理会其他的人,向另一对大喝道:“你们再不住手,在下要废了你们的爪子。”
  天台木客是占尽优势的一方,还不知括苍神君已受到惩戒,豪气飞扬地叫:“小子,你也上吧。”
  周三大踏步欺进,沉声道:“好,在下要废了你。”
  “铮!”暴响震耳,火星飞溅,天台木客击飞了地煞的剑,乘势追袭,鸭舌杖招发“毒龙出侗”,点向地煞的胸口。
  地煞剑已脱手,空门大开,只能眼睁睁挨揍,对急点而来的鸭舌杖,连闪避的力道也完全消失,只好张开眼睛等死,恐惧绝望地叫:“我完……了……”
  蓦地,救星自天而降,周三已到了天台木客身后,怒叱道:“该死的东西!”
  天台木客大骇,叱声直薄耳膜,像是焦雷击顶,不由一阵心悸。但高手应敌,反击与避招,皆出自本能,心虽惊,但却本能地放弃地煞,一声沉喝,撤招反击,招出“虎尾翦征”,火杂杂地旋身反击周三的虎腰。
  周三抱肘而立,不闪不避。
  “完了!”有人脱口叫。
  “周三快躲!”有人同时大叫。
  “噗!”鸭舌杖扫在他的右腰上。
  他屹立如山,不言不动。
  鸭舌杖是水磨精钢打就,这一棍谁也受不了,不被打成两段才怪。
  但异事发生了,鸭舌杖被震得回头反扫,带动了天台木客的身躯,天台木客几乎旋了一圈,方吃力地定下杖的震势,骇然叫:“咦!金刚不坏身法。”
  周三淡淡一笑,阴森森地说:“在下说过要废了你的。”
  天台木客不信邪,再次大吼一声,一杖兜心便点,一面吼道:“我不信你是铁打铜浇的人。”
  一连点了三杖,全点在周三的胸口要害上。
  周三仅身形略晃而已,杖力道如山,他却浑如未觉,不闪不避,硬以血肉之躯,承受铁杖的猛击。
  他哼了一声,沉声道:“阁下自断一臂,饶你不死。”
  天台木客大骇,拖杖惊怖而退。
  “咦!”四周的人脱口叫。
  “动手!”周三厉叱。
  天台木客脸色死灰,语不成声地问:“你……你是人是鬼?”
  “废话!你见过鬼么?”他冷叱。
  “但你……”
  “你要在下亲自动手断你的臂?”
  “你……你是谁?”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他大声答,声如雷震。
  四周上百名高手,骇然变色。
  天台木客脸色灰败,打一冷战,扭头狂奔!
  柏青山急步跟进,喝道:“你敢逃走?留下一臂。”
  天台木客知道走不掉,大喝一声,“回风拂柳”一杖回头猛扫。
  “噗!”又扫在柏青山的右腰胁上,杖立即反弹。
  柏青山手一动,便挟住了鸭舌杖,冷笑道:“你恶贯满盈。”
  天台木客忘了夺杖,丢掉杖撒腿狂奔。
  “噗!”杖及时扫出,击中天台木客的右肘。
  天台木客惨叫一声,摔倒在两丈外。
  柏青山丢掉鸭舌杖,拍拍手冷然四顾,向四周脸无人的色的人大声问:“谁不服气?出来表示意见给柏某听听,不要命不怕死的人,出来让柏某看看。”
  他身上穿了灵犀甲,大胆地承受天台木客的重兵刃重击,出面通名叫阵,冒了极大的风险。
  敢冒险的人有福了,把集益牧场的群寇们镇住,皆认为他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一个个心中发冷,谁也不敢出头,面面相觑心胆俱寒。
  “怎么?没有人出来?”他大声问。
  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的毕剥声入耳。
  他冷然四顾,突向王场主招手叫:“王场主,你父子两人下来谈谈。”
  王场主一打冷战,用发僵的嗓音问:“你……你要谈……谈什么?”
  “下来!”
  王场主如遭电殛,双脚发软,浑身发僵,叫:“你……你……你……”
  “你不下来?”
  王场主向大门内退,浑身在发抖。
  “你敢走?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在下一把火把你这鬼地方烧光,看你敢不敢走?”
  王场主脚下像生了根,不敢再退。
  副场主谈三爷突然向下走,硬着头皮说:“周三,本副场主……”
  “你叫谁周三?”他大喝厉声问。
  副场主谈三爷打一冷战,悚然地说:“柏……柏老弟……”
  “你谈玉峰是集益牧场的智多星,想鼓如簧之舌替王场主脱罪?”
  谈三爷到了阶下,抱拳行礼道:“柏老弟,咱们无冤无仇,凡事该可以商量。你老弟化名来投,王场主待你不薄……”
  “你知道在下为何而来么?”
  “是……是为了费心兰姑娘。”
  “你知道就好,把人交给柏某,万事全休,在下拍腿便走,不然……”
  “柏老弟……”
  “不然,此地必将血流成河,集益牧场将化为瓦砾场,柏某说得到做得到。”
  谈三爷大喜,鼓掌三下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柏某一言九鼎。”
  谈三爷扭头向王飞虎叫道:“少场主,还不去将费姑娘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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