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69章


  王飞虎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人交给他好了。”
  蓦地,屋角转出脸色苍白的王绿凤,叫道:“哥哥,你不用去放人了。”
  “咦!你……”王场主惊叫。
  “费姑娘已经不在牧场了。”
  “什么?”
  “我把她救走的。”王绿凤大声说。
  “天哪!”王场主叫,摇摇欲倒。
  王飞虎如同在万丈高楼失足,抽口凉气叫:“你……你说什……什么?”
  王绿凤以手掩面,痛心地叫:“我……我该死,我救了费心兰,将她交与纪少堡主和彩鸾姐要他们在庄西等我,可是……”
  “他们在庄西?”
  “他们走了。”
  “真的?”
  “我已经去看过了,走了,他们不等我,我……”王绿凤哭泣着叫。
  王飞虎发出一声凶狠的咒骂,拔剑向乃妹走去,咬牙切齿地叫:“你这贱女人,你该死……”
  柏青山强按心头恐惧,拦住喝道:“不许动手,王绿凤,说,他们到何处去了?”
  “他们说要到纪家堡。”
  柏青山突然一跃三丈,向西如飞而去。
  王绿凤长叹一声,毫无留恋地向南走了。
  王场主一咬牙,吼道:“先把天凶地煞两个老狗埋了。”
  西面夹传来呐喊声,有人大叫:“纪家堡群雄到了,杀!”
  东面也传来了警锣声,有人叫道:“四五十匹健马从东面接近,像是中州双奇的人,快挡住他们。”
  从归德到汝宁府的光州,迢迢千里,这一带四通八达,一步追错,便可能永远失去踪迹。
  纪少堡主说动了杨彩鸾,带了费心兰走上千里归途。他以为把爪牙们留在集益牧场捣乱,自己独自溜走,便可神不知鬼不觉逍遥自在了。
  当然,他并不想回光州,只要找个机会吞下心兰这块天鹅肉,再摆脱杨彩鸾的痴缠,他便可一切遂心了,在附近快活几天,再派人召回爪牙,岂不妙哉?为了获得费心兰,其他的事他一概置之脑后,懒得问闻了。
  他们越野而走,认准方向,摸索而行,少不了多走不少冤枉路,直至破晓时分,方接近了虞城。
  青天白日,杨彩鸾当然不能背了费心兰赶路,而他们必须远离虞城县境,以避免泄露行藏。
  他们找到一座小村庄,雇了一部大车,开始南下陈州,由纪少堡主掌鞭,草草登程。
  这种村民用来拉货的大车,只用一匹骡拖动,笨重缓慢,一天走百十里而已,好在纪少堡主并不急于赶路,一路他都在打主意如何方能摆脱杨彩鸾。
  自从上了马车,费心兰便有计划地绝食拒饮,半天后,她开始感到不支好像是病倒了。
  杨彩鸾并不傻,她知道,只要她能控制心兰一天,纪少堡主便一天不会离开她,她必须设法保全心兰,也得巧妙地不让纪少堡主太早得偿。
  半天的奔波,进入了州城东面的十八里屯河。
  杨彩鸾在车内叫:“纪郎,费姑娘在发烧,病势不轻,得找地方安顿,找郎中替她诊治,不能再拖了。”
  纪少堡主并不介意,笑道:“练武人谁不是风邪不侵的金刚?放心啦!她不会有事的。”
  “纪郎,她不像是被风邪所侵,额上烧得烫手,车里面又热,再不设法,恐怕她拖不了多久呢。”
  纪少堡主一惊,刹住了车,钻入车厢伸手一摸心兰的额部,惊道:“咦!真是病了呢。”
  “怎办?”杨彩鸾问。
  “先找地方安顿再说。”
  心兰秀颊赤红如火,嘴唇有干裂的迹象,星眸无神,呼出的气热呼呼肌整个人像是瘫痪了。
  纪少堡主重新登上车辕,鞭声急响,车通过十八里屯河庄。出庄西有一条十字路,车向南一折。
  杨彩鸾已感到变是换了方向,问道:“纪郎,是不是找地头安顿?”
  “是的,必须找偏僻的地方安顿,路旁恐生意外。”
  车行两里,仍不见村落。
  纪少堡主心中不安,安顿处如果距村庄太远,一切皆感不便,太近了又怕泄露行藏,在三里左右最为理想。
  这是一条小路,路宽仅容车行,路面一无蹄迹,二无车辙,已表示出这条路上从无车马行走,不知通向何处。
  三里一过,路愈来愈窄小,路面有野草蔓生,往前看,像是进入荒野了。
  “糟!要转回头。”纪少堡主烦恼地说。
  刚找到一处草坪,正好可以回车,却在东南角荒野的林影深处,看到了一角红墙。
  “妙极了,里面有庙宇。”纪少堡主兴奋地说。
  车距树林尚有半里地,便无法再进了,小径两侧有雨水冲刷而成的深沟,阻住了去路。
  纪少堡主跳下车,解一健骡说:“彩鸾妹,你把人带出来,先走一步。”
  杨彩鸾应声将心兰抱出,举步向林中的庙宇走去,到了庙前,她站在庙门外高叫道:“里面有人么?请开门。”
  没有人回答,用肩轻推,庙门应肩而开。院子里收拾得倒还清净,花木都经过剪修,殿门大开,但神案上没有香火。
  四周静悄悄,不见人踪。
  她泰然向内走,刚踏入殿门,便看以神龛下神案前,有一个和尚跪伏在神龛下,看背影,这和尚穿着整齐,披了袈裟。
  她将软弱虚脱的心兰安置在殿角,门外纪少堡主恰好举步跨入,问道:“有人接待么?像是绝了香火的弃庙呢。”
  她向隐在神案下的和尚一指,说:“不是弃庙,弃庙怎会如此整洁?瞧,神龛下不是有一位和尚么?”
  纪少堡主挥掉身上的尘土,叫道:“大和尚,打扰了。”
  和尚毫无动静,跪伏如故。
  纪少堡主剑眉一挑,不悦地绕过神案,走近跪伏着的和尚,冷冷一笑道:“和尚,这是你对付施主的态度?”
  和尚声息毫无,脸朝下跪伏着像在入定。
  纪少堡主怒火上冲,一脚挑出。
  和尚身躯上翻,向下滑倒。
  纪少堡主一怔,和尚脸色青紫,而且有点浮肿,眼珠外突,口鼻有干结了的淤血,一股血腥味与恶臭突然散发在空间里。
  “和尚已死多时。”他退后叫。
  “晦气。”杨彩鸾掩鼻说。
  “我到里面看看还有没有人。”
  “先把尸体弄出去再说。”
  纪少堡主直摇头,断然拒绝道:“我不干,我从没替人掩埋过尸体。”
  “好吧,我来。”
  “何不到后面禅房去安顿?”
  “禅房没有大殿清爽,而且……”
  “噤声,有人来了。”纪少堡主轻叫。
  “有人来岂不甚好?”
  “先躲一躲,免得让人误认咱们是凶手。”
  两人带了心兰,闪入偏殿,门外已传出脚步声,有两个人先后进入大殿。走在前面是一位年届古稀的扶杖白发老太婆,后跟的是一个文弱中年书生,手摇折扇身材瘦削,脸上无肉,生了一双精光四射奕奕有神的大眼。
  “咦!真的没有人。”老太婆说。
  脚步声又起,进来了一名中年虬须大汉,穿青直裰,佩了一把腰刀,踏入殿门,便用破锣般的大嗓门叫:“法华寺的和尚死了么?为何不见一个秃驴?”
  文弱书生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叫什么?好没规矩。”
  虬须大汉脸貌狰狞,但却不曾发作,瞪了书生一眼,和颜悦色地说:“喝!你老兄火气倒是旺得很呢。哦!咱们好像面熟得很。”
  “你难道就记不起……”
  “呵呵!记起来了,原来是魔扇书生辛啸天辛兄,难怪面熟得很。”
  “哼!”
  “辛兄一向讨厌和尚尼姑,今天怎么居然光临法华寺随喜来了?呵呵!是不是想放下屠扇立地成佛?”
  “你少废话。你江汉屠夫罗坤,也不是什么喜欢佛门弟子的人。”
  “呵呵!据说杀孽太重的人,过了中年便会心中不平静,转而向佛门求解脱,罗某已过中年了,求礼佛平常得很。”
  老太婆出现在神龛前,叫道:“善哉,这里有一个死和尚,哪一位施主行行好,给一两银子埋了他。”
  魔扇书生哼了一声,掏出一锭银子,“啪”一声丢在神案上,阴沉沉地说:“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去埋十个吧。”
  “呵呵!辛兄,哪来的十个死和尚?”江汉屠夫怪腔调地问。
  “和尚太多,世间的人岂不绝了种?因此多死几个,天下虽不至因此而太平,但也不会比目前更坏。”魔扇书生语气愤懑地说。
  “是你下的毒手?”江汉屠夫问。
  “见你的大头鬼,在下只比你早到一步。我魔扇书生确是厌恶佛门弟子,但并不滥杀无辜,法华寺的和尚与在下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
  江汉屠夫的目光,凌厉地射向偏殿,叫道:“那么,必定另有其人了。偏殿里藏身的朋友,何不出来谈谈?”
  纪少堡主知道藏身不住,现身踏入大殿,老远便抱拳行礼道:“前辈们幸勿误会,晚辈也仅早到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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