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82章


  “啊……”叫号声震撼着山野,宿鸟为之惊飞,声传十里外。
  堡门楼上,两名警哨毛骨悚然,一个向同伴说:“二哥,咱们又损失了一组暗桩。”
  另一个长叹一声,悚然地说道:“明晚上将轮到咱们出去,想起来就有点心寒。”
  “心寒也得去,二哥。”
  “兄弟在想,晚上派暗桩出去,是否明智?”
  “二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算了吧!姓柏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小心些,何惧之有?堡主快来查夜了,咱们警觉些。”
  “兄弟,警觉给堡主看么?该向外面警觉才对呀!小心姓柏的飞上来,咱们吃不消得兜着走。”
  “放心啦!二哥,即使他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宽濠,飞不上高墙,自从纪家堡建成以来,还没听说过有人能从外面侵入堡内的。”
  暗桩的叫号声引来了一队出外声援暗桩的人,十余名高手循声急赶,像一群嗅到了血腥的狼狗。
  暗桩的叫号声仍然刺耳,只是已微弱了许多。
  相距约有百十步,走在后面的一位仁兄,突然一声惨叫,“砰”一声摔倒在地。
  另一位中年人吃了一惊,掠近伸手相扶问道:“你怎么了?”
  手一扶到同伴的背心,便知糟了,一根狼牙箭贯入腰眼,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不由心中一寒,大叫道:“点子在咱们后面暗算,纪福完了!”
  十余名高手不再前掠,向后左右一抄。
  但鬼影俱无,偷袭的人已不知去向。
  三更天,寨门外小溪南岸,一支劲矢破空而飞。小溪南岸距寨门楼仅四五十步之遥,箭呼啸着划空而过。
  站在垛口向外监视的警哨,突然惨叫一声向前一伏,惨叫声摇曳,向下飞坠。
  第二名警哨还以为是同伴失足,抢至垛口伸上体向下瞧,大声叫:“三爷,你……哎……”
  这名警哨也向前栽,掉下墙外的深壕中去了。
  这座天下第一堡,枉有一二百名高手,却防不了柏青山神出鬼没的骚扰,寨门楼的两个警哨一死,全堡男女人人自危。
  天亮了,全堡的人松了一口气。
  一夜中,损失了十二名子弟,重伤了六名,但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袭击的人是谁,把堡主八方风雨气得暴跳如雷。
  赶来助拳的人,并没有预期的多,幸而来的全是够交情的高手名宿,总算并未被朋友所弃。
  近午时分,一匹骏马来自州城,接近了天马集。天马集距州城有五十余里,接近夭马集四五里时,马匹已经疲累不堪,大概一路上马不停蹄在拼命赶。
  路旁的矮林中,突然钻出一个青年人,拦路叫道:“歇会儿,老兄。”
  骑士勒住坐骑,擦抹额角的汗水道:“阁下拦路有何指教?”
  “你是传信的人?”
  “是的,你……”
  “你不认识我?”
  “抱歉,咱们该认识么?”
  “这几天你阁下没在州城混?”
  “在下从许州返回。”
  “好,难怪你不认识我。许州来了什么人?”
  “矮仙天钧羽士老前辈大驾将至,在后面偕同阎婆桂三娘赶来助拳。”
  “哦!矮仙天钧羽士,不是煞神甘坤的师兄吗?”
  “正是他老人家。”
  “哦!他来得好。”
  “咦!你也是敝堡助拳的人么?请示名号。”
  “在下不是来助拳的,在下是在此等朋友。老兄,你走吧!快赶回堡去送信,还有十余里路呢!”
  “你老兄是……”
  “无可奉告,再见!”
  骑士困惑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方摇摇头策马走了。
  不久,蹄声震耳,两匹健骑疾驰而来,骑士是一名老道,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两人都佩了剑,风尘仆仆,并辔驰近。
  青年人再次现身路中,叫道:“矮仙阎婆,下马谈谈。”
  青年人口中气颇狂,因此立即激怒了老道与老妇,两人勒住缰,扳鞍下马。
  老道的身材不足五尺,老太婆则满脸皱纹,老态龙钟,仅一双锐利的老眼依然明亮。
  老道挂上缰,冷冷地走近问:“青年人,你怎认识贫道?咱们见过么?”
  “没见过,闻名而已。”
  “哼!你这小子说话不怀好意。”
  “呵呵!在武林以剑术称霸江湖的老凶魔面前,在下怎敢不怀好意?老道言重了!”
  “找我到底有何用意?亮万。”
  “在下有消息奉告,亮不亮名号……”
  “你虽不敢亮名号,但贫道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真的?道长会术数未卜先知不成?”
  “在光州,纪家堡的人已告诉贫道,说是有人截击与吓阻前往纪家堡助拳的人……”
  “对,确有此事。”
  “这人叫柏青山?”
  “不错。”
  “那么,该是你了?”
  “道长知道也好。”
  “你可以拔剑了!”矮仙冷冷地说。
  “在下有重要消息奉告……”
  “贫道不会听你的话,拔剑!”
  “是否听信无关宏旨,但你们不先听在下说完?”
  “少废话!”
  “你这人偌大年纪,仍然如此火爆,不像个修真有成之士……”
  “贫道警告你……”
  “在下好心奉告令师弟的消息,你反而向在下提出警告,未免太不够意思。”
  “敝师弟的事,不劳奉告……咦!难道你把敝师弟……”
  “道长不知令师弟的事?”
  “敝师弟在纪家堡隐身多年,是纪家堡八师爷之一,承蒙纪堡主照顾信任……”
  “他已经死了。”柏青山冷冷地说。
  “什么?”
  “他死在浙江一座小庵堂中,名叫了了庵。”
  “胡说……”
  “哈哈哈哈……”柏青山狂笑不止。
  矮仙大为不悦,厉声道:“你笑什么?”
  “当然笑你。”
  “笑我?我有何好笑?”
  “你居然不知令师弟已死,岂不可笑?而且竟然前来替杀害师弟的凶手助拳,难道这还不可笑么?”
  “你说什么?”矮仙惊问。
  “目睹令师弟惨死的人,是吸血无常厉旭,他也是命纪堡主分令师弟之尸的凶手。在下已毙了吸血无常,但另有对证。道长如要问真凶,何不去找紫云庄主?如意神尼与云岭双魔,皆可能知道此事。道长可问问纪少堡主,令他在神前发誓,以证明他的清白,不过,在下认为他不敢发誓,因为他是杀令师弟的凶手……”
  “你这厮挑拨离间……”
  柏青山一声长笑,飞射入林。
  阎婆急追而出,喝道:“小辈你走得了?留下!”
  声出手扬,三枚五虎断魂钉破空而飞,全射在柏青山的背心上,但钉皆被震落,翩然落地。
  阎婆大骇,倏然止步不敢再追。
  柏青山在林内扭头叫:“阎婆,你这三枚五虎断魂钉,在下给你记下了,回头见。老道,记住在下的话,帮助八方风雨那是你的事,只怕令师弟九泉难以瞑目,后会有期,下次在下准不教你失望。”
  声落,一声长笑,如飞而去。
  矮仙站在骑旁,脸上神色瞬息百变。
  阎婆脸色不正常,退回说:“矮仙,你看见老身射中了他么?”
  “看见了。”矮仙简要地答。
  “他共中了老身三枚可破内家气功的五虎断魂钉。”
  “不错。”
  “钉皆被震落。”
  “是弹落而非震落。”矮仙纠正地说。
  “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身法?”
  “不可能,他年纪太轻。”
  “但你已经亲眼看见了!”
  “这……”
  “我们要不要去纪家堡?”
  矮仙哼了一声,大声道:“为何不去,敝师弟现在纪家堡隐身,做师兄的怎能不去?”
  “那姓柏的小辈……”
  “贫道不信任他的话。”
  “如果令师弟真不在纪家堡?”
  “那……贫道必须查出他的下落。”
  “何不先去找紫云庄主?”阎婆善意地说。
  “老阎婆,你可以及时退出,贫道已势在必行,非去不可。”
  “这个……”
  “老实说,那小子如果真练成了不坏金刚奇学,你我去也枉然,多添一个冤鬼,地狱里也不会拥挤。”
  阎婆长叹一声道:“老身与八方风雨的交情,不许老身畏死退缩,既然你非去不可,老身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一遭了。”
  两人重新上马,老道说:“老阎婆,见了八方风雨,请隐下刚才的事。”
  阎婆苦笑道:“说出去丢人么?人有脸,树有皮,提起来并不光彩!走!”
  纪家堡事先已得到通知,因此两人距堡门尚有半里地,八方风雨已率堡中三十余名首脑人物,在堡外列队相迎。
  两人在十余步外勒住坐骑下马,八方风雨大踏步迎上抱拳行礼笑道:“两位前辈光临,迎接来迟,恕罪恕罪,请移至堡内一叙,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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