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苦难

第66章


为这部地方史巨著,他不知牺牲了多少个节假日,在办公室熬过了多少漫漫长夜…… 
  吴松良,我家乡一个民间老中医,只读过三年私塾,却在中草药治疗乳腺癌、肝炎和前列腺等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果,并创造了用中草药愈合骨折不用开刀的奇迹。他在与有关厂家谈判转让他的中草药专利时,因为坚持要在合作时留出一定股份作为慈善基金,吓跑了一个又一个重利轻义的商人…… 
  占喜乐,一个虔诚的女基督徒,从18岁开始就顶着世俗的压力收养孤儿。现在,人到中年的她在武夷山买了30亩地盖了四座大楼,除了一座用于服装生产(收入用于孤儿的抚养及教育),其他3座皆用于收养孤儿…… 
  陆易、王武东,我在北京香山结识的朋友,2004年这对虔信佛教的夫妻回到家乡合肥后,创办了推广经典诵读的“小筛子学堂”,坚持“三年教学全部免费,不向家长收取一分钱”,“初衷是为了推广经典诵读,用中国的传统文化来挽救孩子,为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做点事情”。如今,他们的“小筛子学堂”在合肥已成了一道特殊的教育风景。 
  丁兆勇,创办了张家口第一个民间公益组织"爱家园",在助学和环保上做得有声有色…… 
  还有北京“心灵家园”的创办人洋光、海阳主任,以及成员盲歌手、演讲家阿荣和耿剑、南杰、吴非、严威、小天使…… 
  他们,或是我的老师,或是我的兄弟、朋友,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追求理想呢? 
  “有两种理想,一种是社会理想,旨在救世和社会改造。另一种是人生理想,旨在自救和个人完善。如果说前者还有一个是否切合社会实际的问题。那么对于后者来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人生理想仅仅关涉个人灵魂。在任何社会条件下,一个人总是可以追求智慧和美德的,如果你不追求,那只是你不想,决不能以不切实际为由替自己辩解。 
  理想有何用? 
  人有灵魂生活和肉体生活。灵魂生活生活也是人生最真实的组成部分。理想便是灵魂生活的寄托。所以,对处世来说,如果世道重实利而轻理想,理想主义显得不合时宜;就做人来说,只要一个人看重灵魂生活,理想主义对他便永远不会过时。 
  当然,对于没有灵魂的东西,理想毫无用处。” 
  ——周国平《对理想的思索》 
  正像刘宗超教授评价我时所说:一般人是用物质解决精神问题,沙漠舟是用精神来解决精神问题。 
  而刘教授自己,以及古往今来所有追求理想的人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用精神来解决精神问题? ” 
  一个人,只有物质生活的话,哪怕他富可敌国,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而这,恰恰成了这个越来越富足的时代,令人揪心的一大病态! 
  想到一句话: 
  理想,是安置灵魂的天堂。 
  这是我生命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演讲 
  有人质疑我的出发点,认为我去演讲,无非为名为利而已。 
  我觉得泉州四中张校长对《东南早报》记者的一席话,比较能理解我。 
  他说,作为一个残疾人,沙漠舟先生没有向国家伸手,而是通过演讲这样一种劳动自食其力,这对学生本身就是一种激励,所以我们愿意接受他的演讲。 
  毋庸讳言,我的演讲,适当收点费加上签名售书,这样,我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将演讲更好地继续下去。 
  而我,更看重演讲背后的意义和价值。 
  很多时候,只要有演讲,哪怕没有一分钱报酬,我也欣然前往,毫无怨言。对于我来说,一场演讲,哪怕只有几个人受影响,这就够了! 
  一次,某县教育局为我安排了四场演讲,最后一场在县实验小学。 
  我的助理程瑞春和该校校长联系时,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声称一不给演讲费,二不得卖书,言语间极其不敬。 
  联想到头一天所受的礼遇:在该县一中演讲,校领导不仅给了演讲费且鼓励学生买书,最后还热情地派车送我们回招待所。瑞春气愤地说,这么没素质的校长,不用给他们讲了。 
  讲! 
  我毫不犹豫。 
  这是我生命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演讲。 
  演讲现场除了一个麦克风,居然空无一人。 
  一个转播摄像头对准了我。 
  学生们都在教室里,通过转播看我的演讲。 
  尽管我算是见过不少场面,但这样的“演讲”却是第一次。 
  也有学校通过电视直播的,但现场都安排了一些学生,这样有气氛,还能和他们进行互动。 
  而这一次…… 
  我硬着头皮演讲完,就出了电教室,下楼,往校门口走。 
  快到门口时,学生们“哗”地潮水般从教室里涌出来,霎时间把我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本子伸过来: 
  沙老师,给我签个名……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6)new   
  沙先生,给我签名…… 
  沙老师,签名…… 
  无数本子、笔拼命往我面前塞,我根本没法好好签。 
  人潮汹涌。有学生被推倒在地。 
  现场居然没有一个老师维持秩序。 
  我慌了手脚,真怕这样下去,后果不可收拾。 
  瑞春依仗人高马大,用尽排山倒海之力,终于把我“救出”学校大门。 
  还是有十几个学生冲出来,得到了我的签名。 
  晚上,我在一个市场,想买一个钱包。 
  刚在一个柜台问完价格,隔壁柜台过来一个小学生,递过来本子和笔,沙老师,您给我签个名。 
  我有些诧异:此时此地,竟然碰到一个“粉丝”。 
  那孩子的母亲听说我是“作家”,热情地向我介绍她卖的钱包。 
  我挑了一个,给了钱让她找。 
  她拿着钱到里间,一会儿出来,原封不动地把钱退给我,说,我孩子说了,要送一个钱包给你。 
  这个钱包,成了白天这场演讲,最有价值的报酬。 
  2006年6月,湖北工业大学邀请我去作演讲。 
  湖工大有个人文讲坛,办了多年,在校内颇有影响,受邀的演讲者大都是武汉的专家、学者或知名人士。 
  可是,按校规,每场演讲的报酬只有200元。 
  我自掏腰包买了火车票,日夜兼程,千里迢迢赶到武汉。 
  住不起高级宾馆,我住的是普通的招待所。 
  武汉是火炉,电风扇呼呼吹着也还是热。 
  这场演讲,人吃苦受累不说,还倒贴了几百元车旅费。 
  但是—— 
  一个学生说:沙老师,我崇拜你…… 
  另一个说:我读了四年大学,才第一次碰到你这样一位老师…… 
  大学生说这些话不容易。 
  在离开武汉的火车上,我没有为“贴钱演讲”而烦恼,心里充满的,是生命得以发光发热的喜悦和自豪! 
  经常有学生问我,沙老师,您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时刻? 
  对我来说,站在演讲台上,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他人的生命,这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我保存着一份2005年福建浦城教育局的“作家沙漠舟‘理想与人生’报告会日程安排表”: 
  星期三(11月8日)上午10:00新华小学 
  下午4:00二中 
  星期四(11月9日)上午10:00光明中心小学 
  下午4:00三中 
  星期五(11月10日)上午10:00实验小学 
  下午3:00一中 
  三天讲六场,这是我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的残缺之躯虽然孱弱,但我并未退却。 
  第四场是在操场上,一千多名学生。 
  天阴着,北风呼啸。 
  我先是站在主席台前演讲,后来,麦克风时好时坏,我干脆放下麦克风,爬上讲桌,用尽吃奶的力气,到后面都有些有些声嘶力竭了。 
  这一次,把嗓子喊坏了,得了慢性咽炎,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我还有严重的神经衰弱,演讲到处奔波,一累反而睡不着,饱受折磨。 
  一些学校领导见我演讲辛苦,安排饭局,而我,总是能推则推。 
  我一不会喝酒,二不喜欢大鱼大肉(在香山,我的胃已习惯淡饭素食)。 
  一场演讲下来,常常已是十分疲惫,却还要以“贵宾”的身份陪吃陪喝,岂非找罪受? 
  我一定要走下去! 
  我的演讲并不一帆风顺。 
  在家乡建阳做了十几场演讲后,我想走出去,照亮更多的心灵。 
  文友程瑞春为我的精神所感动,自告奋勇,为我“打前站”。 
  然而,很多学校要不是把我们当成骗子,要不就是因为校长的素质问题,任凭瑞春磨破嘴皮子,也不肯接受演讲。 
  有时,要跑六七所学校,才有一家愿意接受。 
  在泉州半个多月,瑞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联系成一所学校。 
  我带去的300本书还被盗了。 
  泉州之行,我们最后只得“黯然离去”。 
  而有的校长就很有眼光。像晋江南区中学。福建晋江是非常发达的地区,南区中学在当地是最好的初中学校,瑞春去联系的时候,校长非常忙,说你把材料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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