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苦难

第67章


瑞春说那我下午再过来吧。 
  没想到中午校长就打来电话,说我给你安排时间。演讲现场有2800多人,这也是听我演讲人数最多的一次,全场鸦雀无声,效果非常好。我带了几十本书过去,全部抢光。校长听完演讲后也非常激动,跟学生们说,沙老师是个残疾人,你们多支持他。 
  后来,瑞春因为健康问题,无法陪我到处奔波,只剩我单枪匹马。 
  有一次,我去浙江一家中学,我把有关演讲的材料递给门卫,让他转给校长,门卫用方言给校长打电话,说,来了个残疾人。校长一听就以为我是来要钱的,马上说不见不见。他自己就把这个门堵上了。 
  2006年下半年,我的演讲一度陷入困局。 
  上海的一位“非著名导演”被我的事迹感动得落泪,一再表示,要为我在上海联系演讲。后来我到了上海,他却音讯皆无。我只得转道杭州,一边在美丽的西子湖边摆地摊卖书,一边等待机会。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7)new   
  在杭期间,我因感冒转成肺炎,高烧咳嗽六天六夜,与死神擦肩而过。 
  有朋友劝我,你还是别走演讲这条路了,太难了! 
  不!我一定要走下去!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演讲具有怎样的意义与价值。 
  人的一生,就在于坚持一点什么,并且将之进行到底! 
  我再一次突破了困境 
  2007年春天,我再一次踏上演讲的征途。 
  这一次,我不再是单枪匹马,而是多了两个助手:孙心童和廖欢欢。 
  欢欢和我同为家乡建阳一中爱书者同盟的盟员,他在学校时就是个学生骨干,是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听说我演讲需要助手,二话不说,辞了待遇不错的工作,上了火车,在路上与我会合。 
  心童,则是我2006年在杭州卖书期间,引为自豪的一大收获。 
  这个身高一米八三、英气逼人的大帅哥,原名孙震元,辽宁人,写诗、习武,一人能敌六七个人。17岁开始卖书,曾在大连开过三家连锁书店。2006年3月,厌倦商场的尔虞我诈,毅然关了书店,独自一人走向全国的名山大川,寻找诗意的生活。 
  在杭州,他遇到了摆地摊卖书的我。 
  从我身上,心童发现了他所寻找的东西。 
  2007年春节刚过,他拎上简单的行李,从吉林延边,坐了60多个小时的火车,找到了我,第一句话就是: 
  沙哥,我是来做你助手的。 
  在我重新出发的前夜,心童递给我1000元钱,说,沙哥,这钱你拿着路上用。 
  2007年的第一场演讲,场面就十分火爆。 
  我演讲完后,心童上台介绍我的《卓越者词典》,话没说完,几十名学生“哗”地一下冲上台去,人高马大的他竟被推倒在地,不仅人被踩了两脚,带上去的几本书也被全部“打劫”了。 
  学生们追着我签名,从操场一直追到校长办公室。 
  这场演讲之前,联系了邻近的另外一家学校,对方心有疑虑,没有立即答应。 
  第二天早上,校长临时通知我,已经安排演讲,请马上坐车过来。 
  原来,他打电话给昨天我刚讲过的学校,证实演讲效果后,迫不及待地安排了我的演讲。 
  当我一路颠簸赶到该校时,学生们早已在操场上等候多时。 
  我来不及休息,立即登上讲台…… 
  爱书者同盟盟员包天辰,一个手脚不便却满怀理想的大学生,经过他的不懈奔走,促成了我在泉州师范学院的演讲。 
  4月1日,我在大学的第四场演讲,把现场的泉州师范学院600多名大学生“折磨”了三个小时,竟然没有人半途“逃亡”,而且,越到后面掌声越热烈。 
  我清楚地看到,一位女老师,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之后,我北上,与友人丁兆勇和他的公益组织“爱家园”成员会合于北京。 
  “爱家园”成立两年来,共资助了250多名贫困孩子,这一次,他们带其中80多名孩子到京,圆他们的“北京之梦”。 
  在天安门广场,我给每个孩子送上了一本我的励志书《卓越者词典》。 
  4月下旬,我在丁兆勇的家乡——河北张家口,旋风似地做了5场演讲。 
  第一场是在张家口特殊教育学校做的公益演讲。 
  我第一次面对那么多特殊的听众:盲人,聋哑人,肢残人…… 
  现场还安排了两名手语老师做翻译。 
  同为残疾人,我的奋斗经历激起了学生们的强烈共鸣,掌声格外热烈。 
  这场演讲,我没有卖一本书,没收一分钱演讲费。 
  第三场在北方机电学校。 
  1000多名听众,我从五点半讲到七点,一次次的掌声,伴着笑声、泪水。 
  我被学生的热情所感动,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几次深深鞠躬,几欲落泪。 
  这,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次演讲。 
  我第一次知道,演讲,还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 
  演讲结束,学生们全都不肯退场,似乎意犹未尽。 
  同学们,我的演讲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说。 
  没有人走。 
  最后,一个老师上台来,说,现在七点了,你们该回去吃晚饭了…… 
  一些学生冲上台来,伏下高大的身子,把后背给我,说,沙老师,给我在校服上签名…… 
  第四场在张家口四中。 
  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学生们竟然鼓了60多次掌。 
  这是我所有演讲中,掌声最多的一次。 
  我再一次突破了困境,迎来了演讲生涯的一个小小的高潮。 
  在网站上搜索“沙漠舟”,能看到这样一段报道: 
  “组建心灵之光艺术团的倡议得到了积极响应,一些中国著名的老一辈艺术家加入了艺术团的行列:中国音乐学院院长金铁霖教授任艺术总顾问;著名音乐教育家伊鸣晨教授任艺术总监兼名誉团长;善佑善集团董事长、北京创业学院院长储武军担任策划总监;著名盲人演讲家阿荣、和谐人生报告团团长南杰、心灵演讲家沙漠舟成为艺术团的主力讲师。海阳任艺术团团长,洋光任副团长兼秘书长。艺术团2007年的工作重点,将放在大学和中学校园。” 
  从张家口回到北京,我的经历引起了多方关注。我的朋友、北京心灵家园的负责人洋光即邀请我加入心灵艺术团,和谐中国网聘我为和谐中国大讲坛高级讲师,另有一些机构也在与我探讨创办慈善基金会的可能性。我的自传也将正式出版,我将带着新出版的自传,登上北大的讲坛,走向学校、监狱、企业,传播理想和爱……   
  后记 举起理想的明灯(8)new   
  漫长的苦难,终于成为过去。 
  脚下,是新的起点。 
  此刻,窗外天高云淡,海棠果实累累,我,迎来了人生的金秋…… 
  评论:那盏灯的名字 
  一时 
  2004年,在香山,在北京,在中国,在人间,我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力量,被他的自传感动了——我的灵魂由于他所受的苦难而受伤了。 
  这个人就是老沙。 
  我是看着他的手稿被小卢录入电脑,打印出来,转到我的手上。那不只是一堆落着厚重的黑字的白纸,我看见他,对着一部自传说:亲爱的,苦难!那一瞬间,我被他文字的力量击倒了,——仰视着他,我从来没有这样渺小过。在他的面前,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虚无,很惭愧。……恍惚觉得我一直是站在时间的岸边,在迷惘的风中,看着青春的岁月,在梦中过去,仿佛感到自己一生都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尽管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知道要等待的人,一辈子却都没有到来。也许她根本就没在地上。 
  那是个晴朗的天上下着雨的日子,我和他站在屋檐下,看着明亮的西山,他对我说:我没有享过世俗的福,从小到大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听着他的话,我轰地感到了自己作为人的自私。我不是佛祖,不是耶稣,但我能感到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在受苦,就肯定有一个人在不安。我知道,也能感到,那个人就是上帝。是的,能感到一个人在受苦,那个人就是神。因为一个人的苦难就是全人类的苦难。当初,佛祖发愿道:三千大千世界,如有一人不闻正觉,还在受苦,还在受难,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么说佛祖永远都成不了佛了?不,佛祖在发自内心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佛。痛苦能洗净一切,尤其是人的灵魂。读陀斯妥也夫斯基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读列夫·托尔斯泰的《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读鲁迅的《狂人日记》,读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读甘地的自传,都能深深地感到他们的灵魂的伟大:若有一个人受苦,他们就感到不安,是全人类在受苦。 
  我是第一个第一天读他的自传的人。读着读着,泪水由不住自己地下来了,好多情景都像是自己有过似的,好像就是回忆里无穷无尽的我似的。真的,我好久没有读到这样的文字了,更没有想到这样感人的东西,竟在咫尺之间?是呀,可见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尤其是离我最近的人——我木然了,像触电般麻了,冰冻般硬了,哗的,就觉得有一股血冲上了头,一股水冲上了眼睛,一口气冲出了胸膛……我真想跑去拥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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