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爱繁华

14 李芸是温睿寒亲妈


俞谨然跟映雪回到家,看妈妈恢复得很好,心里很开心。三十晚上,大家一起包饺子,下好了,徐长果照例盛出一饭盒,让俞谨然送给李芸。
    外面下了雪,俞谨然将饭盒揣在自己怀里,映雪要陪她一起去,俞谨然不让,她怕李芸不高兴。
    俞家离人民医院隔了两条街,冬天黑得早,又是年三十,加上天不好,路上行人很少,俞谨然不由地小跑起来。
    等俞谨然气喘吁吁地跑到李芸的住外,屋里明明亮着灯,可任她怎么叫门,都没人应,俞谨然有些不安,李芸一向都不爱串门,更别说是年三十,这么冷的天,她也不会四处乱走。
    俞谨然想了下,拐到医院门口,叫开传达室大爷的门“大爷,你见到李芸李主任了吗?”
    老人家正在吃饺子,含糊地回答“没见她出去啊,应该在屋里吧”
    “可我怎么叫,都没人应啊,打她手机也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俞谨然紧张起来。
    老人家也被俞谨然吓到,放下碗“走,我跟你瞧瞧去”
    两人再次来到李芸门前,依然是怎么叫也没人应,俞谨然把饭盒递给看门老人,自己扒上李芸的窗台,里面拉上了窗帘,只中间没合严实,留了一道细小的缝隙,俞谨然眯着一只眼凑到那道缝上往里看,突然,看到地面上有一双平躺的脚。俞谨然“啊“的惊叫一声,手一松,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看门老人被俞谨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问“咋了,闺女?”
    俞谨然吓得几乎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李姨出事了,快叫人”
    看门老人跌跌撞撞地往传达室跑,准备打电话,俞谨然却已从惊恐中找出一丝理智,迅速拨打了110和120。110很快接通,说马上会有人到,但120竟然没人接。俞谨然从小不会说脏话,现在却很想骂人。
    110很快有三人来到,直接将门破开,赫然看到李芸躺倒在地上,头边有一滩暗红色痕迹,谁都看得出那是血迹。
    “快,叫急诊室的人过来”
    这时,医院的李院长也接到消息匆忙赶到,很快打了几个电话,通知有关人员迅速回医院。
    俞谨然看李芸面色象纸一样雪白,吓得忍不住哭起来,医院的人一个接一个赶到,将李芸送到了急诊室连夜抢救。
    中间,俞谨然的爸爸和妈妈以及映雪都赶了来,她们在家久等俞谨然不回,担心她的安全,岂知却是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守在急诊室外,即担心又难过。李芸独自在吴县二十七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却不分贵践认真对待每一位患者,是所有人公认的当之无愧的白衣天使。
    俞谨然伏在妈妈怀里眼泪哗哗地流,十几年的相处,她已把这位沉默寡言的阿姨当作了亲人,她不仅给了妈妈生的希望,也给了俞家一个完整的家。俞谨然对她不仅尊敬,更多的是感恩。
    凌晨三点,李院长一脸疲惫地从急诊室走出来,让俞哲带着家人先回去,李芸肝硬化致胃出血,已回天乏术。
    俞谨然和徐长果同时哭出了声。
    李院长眼角也有些湿润,因李芸的存在,吴县人民医院得到了许多荣誉和地位,他这个院长也当得面上有光,并且李芸从不因功侍骄,一直都是无所求,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李芸对他对这个医院已不仅仅是重要,而是无可取代。
    “唉,也不知她有什么心事未了,挺着一口气不肯咽下”李院长叹息道。
    俞谨然忽然想起一事,记起在李芸跌倒的手边,好似有本日记本,她二话没说,扭头直奔李芸住处。
    门依然敞着,俞谨然一眼便看到那个厚厚的硬皮本,很漂亮的本子,应该是李阿姨最奢侈之物了。俞谨然紧张又步履沉重地走过去,捡起本子,有那么一瞬的犹豫,这是李姨的隐私,不经她的允许,自己能看么?可是她那么放不下的是什么呢?如果能让她无憾而去,就算被责罚又算什么?
    俞谨然终于下定决心,翻开了本子。第一页,淡兰色的页面,左上角贴了一张小婴儿的一寸照片,空白处是李芸的内心独白。
    俞谨然一页页看过去,越看越惊骇,也终于明白李芸生命最后一刻死死无法放下的是什么。
    俞谨然怎么也没想到李芸竟是温睿寒的亲生母亲,李芸自小是个弃婴,在乡下一个老妈妈开的孤儿院长大,记忆中总是有不同的人来院里义捐。
    等她在别人匿名帮助下上初中上高中,及至上到大学时她就发誓长大一定要报恩,要回馈社会。大二时,偶然得知一直帮助她的不是别人,竟是孤儿院院长的儿子温正淳。那时,温妈妈早已过世,儿子温正淳的名字已是家喻户晓的知名企业家。
    李芸带着敬仰儒慕之情开始给温正淳写信,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每月一封从不间断,三年的时间温正淳没有回复过一封。
    李芸临近大学毕业,给温正淳写了最后一封信,说很希望他能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她是温妈妈养大的,温正淳就是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家人,很希望他能与自己一起分享学业有成的喜悦。
    李芸寄出信并没报多大希望,可是那天,温正淳却出现了,他跟院里的领导同台而座,高高在上,李芸远远看着,已是心满意足。
    但毕业典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温正淳又出人意料地给她来了电话,两人在一家高级会所正式见面,吃饭,聊天,最后…..超越了界限。
    接下来的日子,用李芸的话形容,疯狂而甜蜜,直到有了身孕,温正淳终于明白李芸对自己有重要,准备与妻子柳清荷摊牌分手。
    李芸开始惶恐不安,一方面想要跟温正淳白首揩老,一方面却又不想拆散他的家庭,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李芸躲在温正淳买给她的别墅里彻夜难眠,终于有一天,柳清荷站到了她面前,在她面前放下一张温睿寒和柳清荷与两个儿子的全家福,要她亲手将这张照片撕碎。
    李芸自小善良,哪里做得出这种事,从头到尾她只是哭,柳清荷又告诉李芸“温正淳之所以能有今天,是我们柳家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手帮了他一把,他现在一半的资产都来自于我们柳家,你说你爱他,但你给了他什么?”
    李芸想说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的命都是属于温正淳的,可她的命抵得了那么庞大的财势吗?
    最后,柳清荷说“你将孩子生下,我将他抚养成人,给他光明正大的身份,给他世上最好的教育,但你永远不能与他母子相认,否则你的儿子一辈子都将背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声,被人鄙视,若你执意要拆散我的家,我会将你跟温正淳的事传遍全国,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正淳是一个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无耻小人”
    柳清荷的话字字切中李芸的要害,她在乎温正淳,更在乎肚里的孩子,所以只能按柳清荷的要求做,生下孩子,交给柳清荷,收下一张50万的卡,给温正淳写下一封绝交信。
    李芸之所以选择到吴县定居,因为她儿时所在的孤儿院就是在吴县的某个乡村。
    天明,俞谨然将本子全部看完,里面收集了很多报纸上有关温睿寒的报道和照片,谁都能体会到一个母亲期盼儿子渴望儿子的热切,俞谨然看得阵阵心酸。
    俞谨然私自将本子偷偷带走,她不能留下这本子,让别人拿去做文章,她知道就算李芸知道,也一定会同意她这么做。
    俞谨然抱着李芸的本子,在大雪弥漫的吴县街头,失魂落魄的晃荡,一边是李芸想要一生隐藏的秘密,一边却又是李芸放不下的眷念,到底该如何选择?
    映雪在街的那头寻了过来,拍打着她满身的雪“谨然,事已至此,你难过也没用,面对现实吧”
    俞谨然蓦然被她点醒,对,谁也改变不了现实。她僵着手指找到沐子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她很担心,生怕沐子樟不会接,很幸运,只想了几声,便被接了起来,很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还未睡醒。
    “新年好“沐子樟咕哝了一声,昨晚玩到半夜,他还在迷糊中,以为是谁打电话拜年。
    俞谨然示意映雪留在原地,她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压着嗓门语音急速地说“沐主任,我是俞谨然,希望我的电话不会惊扰了你的好梦,你还让得给我妈看病的那个主任医生吗?你说她很面熟,曾八卦地打听她情况的那个,她现在病危,她是你的好友我公司的老总温睿寒的亲生母亲”
    沐子樟先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一句直接将他的睡意全部惊走,他猛地从被窝里光着上身坐起来,吼道“你有病吧?大过年的瞎扯什么呢?”
    俞谨然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映,冷静地说“沐主任,我手里有李主任的日记,从二十八年前的年三十一直记到昨天,温总就是二十八年前的年三十出生的”
    沐子樟呼吸停滞,胸口空气稀薄,他无法想象温三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是怎样的震撼。
    “小俞子,你刚说那个主任怎么了?”
    “她就要死了,可是她就是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想她一定是想见温总一面,当初她跟温总现在的母亲有约定,终生不能母子相认,但她身为母亲,临死想见儿子,那是一种天性使然,沐主任,求求你,让温总来见她最后一面吧”俞谨然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沐子樟彻底石化了,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挂掉的电话。又是如何打给的温睿寒,当温睿寒脸色铁青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沐子樟,你跟我立即去吴县,这事要是假的,你跟那个俞谨然下辈子都别打算有好日子过”
    沐子樟一向跟他贫嘴,这时却什么也没敢说,外面下着雪,高速被封,他们只能走省道,穿城入市往吴县赶,一路上,温睿寒始终一言不发,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消息,以前他有过这样的怀疑,但真正面对时,却又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他怕事实的真相会让他从此迷失了自我。
    中午,柳清荷打过来一个电话,问温睿寒在哪里,为何不回家吃饭,往年这个时侯,留在温园的总是温睿寒,老大老二向来不着家。今年竟然连温睿寒也不在,温老爷子有点不高兴了,温睿寒淡声回答,说自己在一个重要客户家拜年,今明两天估计都回不了京城,柳清荷咄咄逼人,非要问清他到底是哪个客户,温睿寒突然心生厌恶,直接挂断电话并关了机。
    快到吴县时,已是半夜,雪下得更大,几乎寸步难行,沐子樟担心安全,劝温睿寒“先随便找个地方歇歇吧,天亮再赶过去”
    “不,我一刻也等不了,我步行过去,你找地方歇着吧”温睿寒说着已推开了车门。
    “哎,温老三,你怎么这样,我也就是说说,你快关上车门,我跟你一块过去”沐子樟急得头上生烟。
    两人走走停停,十几公里走了两个小时,凌晨4点到达吴县人民医院大门口。
    “停车,给俞谨然打电话”温睿寒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白。
    沐子樟看看时间,虽觉这个点挺对不住人,却也只能打过去,岂料,电话只响一声即被接听。
    “沐主任,你们到了是吗?”俞谨然清醒的声音,让沐子樟有点惊讶,难不成她会掐会算,知道他们这时会到?
    “嗯,我们在医院门口,你在哪儿拿着你说的日记过来一下吧”
    “我在医院病房,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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