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到石器

第41章


笙半天没有说话,我只听见他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是想揍我吗?那就来吧,我突然渴望他能真的打我一顿,也许身体的疼痛能让我暂时忘记自己犯下的罪。
可是笙最终没有动手,我只听见他咬着牙说:“十四,从你在阿瑟布那天打败丹瓦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但那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赛,过后我只是想,也许你是对的,只要能胜利,何必介意用的是什么方式。
可是那天在月湾,我看到络睦人用鲜血和尸体来越过我们的陷阱我觉得很害怕,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为了打败我们吗?
今天,我知道我没有权利指责你什么,因为你毕竟是救了我们的命,但是你的手段让我不能不联想到那天的络睦人,你这样的方法,我想不出来,更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说,原来我跟你还是不一样,我永远也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说到这里,笙顿了一顿继续说:“所以,我们也许并不适合做兄弟,但我会继续把你当作我的首领,听你的号令,就这样吧。”
当听到笙说我们不适合做兄弟的时候我猛地抬起头来看他,心里一阵剧痛,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但笙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凉和决绝。对视只是一刹那的事而已,笙转身离去,我颓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我在石器时代唯一的兄弟,朋友,就这么失去了吗?
呆立良久,阿昕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我转头看着她突然茫然地问:“有酒吗?”
六十 困惑
答案当然是没有,我默默地往城门走去,虽然敌军已退,但城墙上依然是留了人把守,我叮嘱过每时每刻都不得松懈,卫兵见是我,立即应我的要求打开了城门,但依然是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么冷的天,难道我发疯了吗?
阿昕始终一声不响地跟在我的后面,我沿着络睦人没有完成的河道一直走到河边,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阿昕站在我身后,谁也不说话,恶意地享受着深冬刺骨的寒意,河边比城内更冷,却让我觉得畅快了些,原来身体的痛真的可以和心里的痛成反比,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受惩罚?
“有些事明知道是对的,做起来却很难。”阿昕淡淡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很迷散,好像被风吹乱了似的。
“笙他理智上也知道你没有错,只是他接受不了这种方式,给他点时间吧,他会慢慢想通的。”
我慢慢摇了摇头,“接受不了的又何止他一人。如果今天在会上我将这件事说出来,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我永远也忘不了在阿瑟布赢了比赛以后伊族人看我的眼神,笙说的对,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根本上的不一样。
阿昕,你说,我们比他们到底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不是只有野兽才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吗?”
“可我们现在要得不是胜利,而是所有人的生命。”
“所有人的?还是只是我的,你的,笙的……你对他们真的有感情吗?对阿汉姆,对梅桑,对吉婆,真的有感情吗?我们这么拼命,真的是为了保护他们所有人吗?还是只是自保?
在这个时代,我只承认笙一个朋友,一起捕马,一起做弓,一起从伊族来到点樱,一起面对别人的歧视,一起挽回败局。对于其他的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比陌路强一点,但要说真当他们是同胞,又决计说不上,虽然我知道已经不能回去了,可能在这里一待就是一辈子,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融入这个集体,真正找到归属感,当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一口气把心中积压已久的困惑和矛盾统统说了出来,我并不期望阿昕能给我答案,她能够在这里倾听我已经很感激了,哪怕她现在觉得我是脆弱的,不是她心目中想象的强者,我也不想掩饰自己。
阿昕在我身边坐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到我们那个年代,而且我可以帮你不再被通缉,你愿意马上跟我走吗?”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阿昕,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回去的一天,但看阿昕认真的眼神,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而我却半天没有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羊十四,你怎么了?能回去继续过以前的舒服日子不是你常常在梦里梦见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说不出愿意?
“那个,我,可以等打完仗吗?现在我……”我终于有些结巴地开口,阿昕却在我还没说完之前开口打断我“不用想了,我根本没法子回去。但是你的回答已经给了你自己答案,那就是,你并不是为了自己在打仗,至少不完全是。
感情这东西,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滋生的,有时候即使已经存在很深很久你也未必知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崎族随便一个人在你眼前被杀吗?”
我摇头。
“是的,我们都不能。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感情的深浅,但是除了感情之外,你还有一份责任在肩,梅桑把那个重担压到你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已经躲不了了,再听到那天你说如果络睦八日后不退你第一个请战出城,我就你说的都是真的,责任对于你来说,不比性命来得轻,甚至可能更重。”
是吗?我真的是这样吗?我低头不语。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具有什么伟大的牺牲精神,但那天的话也确实出自肺腑,只单纯觉得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崎族全军覆没,那我也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细细品完阿昕的一席话,我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最起码知道自己并不完全是为了保命才让丹瓦他们突袭络睦村落,虽然罪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而犯罪却绝对是不一样的。即使笙他们现在不理解我,我至少也可以坦然一些了。
接下来两人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这寒风中理着自己的思绪,想着应该做和将要做的事,我偶尔看一眼身旁的阿昕,心里却不是如同往日一般只觉情动,到更像是和一个兄弟,一个知己在一起,虽没有酒,却也淋漓畅快。想来红颜知己的说法是否来源与此?既是红颜,又为知己,既有男女之间的丝丝缠绕,也有如今晚一般的“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末了,我深吸一口气对阿昕说:“遇到你,是我来石器最幸福的事。”
阿昕只是微笑,黑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璀璨如星。
六十一 突袭
距离络睦退兵已过去五天,没见着络睦人回来自然是高兴,因为笙目前研究那投石器的准度和射程改善已经有了些眉目,再多些时间的话很可能能有所突破,那到时又可以给敌人狠狠的一击。
但是丹瓦几人却也是同样不见踪影,却让我觉得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当初只是叫他们将撤回的络睦人尽量拖延,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需要拖延多长时间,只怕敌人全部撤回之后他们还继续不怕死的搞突袭,虽然有战马相助,若只是面对野蛮男一干人等骚扰一下就跑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霍文兮恐怕不会让这些个搅了他好事的家伙如此猖狂,凭阿昕对马的了解他肯定是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到了第六日,正在城墙上眺望的我终于看见远处有一人骑马飞驰而来,瞬间的高兴过后就是担心,怎么居然只有一个人?等人近了,我才看清楚是那个叫塞格的少年,当初小白耍着脾气精挑细选了半天才挑出来的一个长相相比之下还算秀气的男孩。看他一脸风尘仆仆,焦急惊骇的样子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忙叫人打开城门把他迎了进来。
赛格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怨怒,不过这已经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我没给人家安排什么好差事。所以就当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是立刻叫人给他准备了一间房休息,并且端上食物和水。
看来这一人一马累得是不轻,赛格一下马小白就前腿一屈往地上一跪死活不肯起来,闻讯赶来的阿昕心疼地不断爱抚着心爱的坐骑。我看了两眼其实小白除了累点也没啥事就跟着塞格去了。
静静地等这少年休息了片刻,又吃了些食物,看他的精神恢复了些我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赛格虽然对我含有怨气,但到也知道现在不是什么泄火的时候,于是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给我听:
“我们几人去了山洞待命之后每天都轮流安排人爬到高树上用你给我们的那个那个什么镜观察这边的动静,直到那天真的看到有黑色的烟雾升起,而且是代表情况非常紧急的三道,因此立刻商议怎么行动。
说实话虽然当时我们答应你去突袭络睦的村落,但是心里真的一点底气也没有,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下的了手,所以几个人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后来还是丹瓦打破了僵局,提起弓箭站起起来说再这么犹豫下去搞不好真的耽误了大家的性命,还说他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叫我们去做这种事,所以我们几个才咬了咬牙决定当晚就去偷袭络睦的村子。”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热,没想到我之前还逮到空子就讥讽一下的丹瓦竟然会这么信任我。
“到了晚上,我们骑马穿过络睦背后的小树林,身上带着火折子和弓箭,快靠近的时候我们把速度降下来,慢慢地走到他们的村子跟前,当时已经很晚,到处都很安静,点燃火箭搭在弦上我们又开始犹豫,谁都不肯发出第一箭。
幸好这时有一个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大概是去茅房,看见这边的火光发现了我们大声呼喊起来,我这才手一抖把箭射了出去,然后其他几人也跟着把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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