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未完成樱汐的托付而一直躲避的原因,现在听来,着实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是他痛不欲生。
“师叔他最后的遗愿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重振空灵派,未曾想,你却变成了这般摸样。”伊芸抬头望着他脸上的面具,伸手欲触,却停在了半空中,末了,轻叹口气,隐隐啜泣起来。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墨轩缓缓闭上红肿的双眼,环住她双肩的手臂稍微紧了紧,又像是对自己说着:“我定不会辜负师尊的厚望!”
雨下的更大了,在墨轩和伊芸周边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飘渺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然刮过,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废墟上,溅起朵朵水花。
?
☆、破凡尘伤
?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大雪肆意的下着,大朵的雪花像飞舞的棉絮,一层又一层覆盖在大地。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街道上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棉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二位客官,您里面请。”客栈的店小二肩上搭着块布,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搓着手,见有客人来了,忙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菜肴,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找逸辰吧。”洛兮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看着屋里桌上摆着的各色佳肴,还有客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望眼欲穿道。
菜肴这才回想起来,自从逃出皇宫四处漂泊,加上寻找辛逸辰的时日,他们确实没怎么好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了,难怪向来身体硬朗的自己,最近也感受到腿脚发软。于是点了点头,跟随店小二来到了靠窗户的一处坐下。
“二位客官,要吃点啥?”店小二为他俩斟茶道。
“来两碗素面,再来两笼包子和一壶酒。”洛兮摸了摸怀中所剩无几的盘缠,简单的点了些酒菜。
“得咧,客官稍等。”说完,店小二屁颠屁颠的继续跑腿儿。
街道两旁的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稀少的行人裹紧了身上的棉袄,顶着寒风艰难的赶着路。
这时,两名身着一兰一红华丽锦袍,肩披白狐外翻卷毛披风的落无音与皓轩立在风雪中,迟疑的望着前方。
“无音,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先歇息一会在赶路吧。”皓轩朝前指了指路旁的客栈,细心地为她拂去垂至腰间如墨般的发丝上的雪瓣,她清冷的眼眸在白雪皑皑的世界中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落无音淡然的瞟了眼身旁的皓轩,直径朝客栈走去。
皓轩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她肯听他的话,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不再排斥他了,这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在店小二的招呼下,二人来到一处有着文雅镂空桃木雕琢的屏风后僻静点的角落入座,皓轩点了些可口的饭菜后,见她在一旁单手拖着腮,眉间轻蹙,一副沉思状,也不好打扰她,于是左顾右盼起来。
目光无意间扫到前面不远处靠窗的那桌正在烫酒的两名年轻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身着一袭淡青色锦袍,眉宇间俊朗不凡,举手投足像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盯着他仔细打量一番,这才恍然大悟,不禁轻语:“菜肴。”
落无音抬眸看了眼他,见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好奇的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却只看见店小二端着盛满佳肴的托盘依次为客人上菜,不免有些好笑道:“菜肴一会儿便上来了,慌什么?”
皓轩愣了愣,想到她已完全失去记忆,用手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笑道:“你误会了,此菜肴非彼菜肴。”说着指了指菜肴:“喏,你看见那个穿淡青色衣服的男子没?”
落无音的眼光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果然看见有两名年轻男子正在喝酒,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名男子我见过,是辛逸辰最好的兄弟,两人经常形影不离,如今我们找到了他,还怕不知道辛逸辰的下落吗?”皓轩为自己机智的头脑而感到万分自豪。
落无音觉得甚有道理,于是便紧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争取尽早寻到辛逸辰,夺得魂器。
“菜肴,你跟逸辰在一起这么久了,想必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你说,他会去哪儿?”待洛兮喝下最后一口酒,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道。
菜肴刚要开口,突然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阵剧烈的轰隆声,紧接着便是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彻响云霄。
“出什么事了?”就餐的客人们纷纷离席站在门口观望着,交头接耳的指着不远处议论着。
菜肴与洛兮来到门口,见街道两侧所有的店铺全被砸得乱七八糟,地上的残渣碎片乱成一片,站在路中央的一名男子身着黑色玄服,泛红的发丝随风乱舞,显得有些凌乱,一双眼睛泛着耀眼的红光,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模样甚是可怖。而他的右手正死死的扼在一名年轻女子细长的颈部上,将她双脚离地提起,悬在半空中,原先不断挣扎的女子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逸辰,是逸辰!”菜肴一眼便认出了他,又惊又喜地离开人群,冲他跑了过去,可还未到他跟前,便被他的内力一掌震飞,重重地摔落在一旁的残屑里,脸颊被轻微刮出一道血痕,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逸辰,我是菜肴啊!你不认识我了?”
辛逸辰目不转睛地盯着菜肴,手一松,那名女子软绵绵的昏倒在地,围观的百姓一个个胆小如鼠全都躲在屋中望着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制止他狂妄的行为。只见辛逸辰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了菜肴,目光如野兽般凶猛。
“逸辰,你疯了!”洛兮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大喊大叫道:“你看清楚了,我们是你兄弟......”话音未落,便被辛逸辰挥臂甩出了五丈远。继续逼近菜肴,缓缓抬起了手掌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菜肴缓缓闭上双眼准备承受这一击时,只感觉面前一股凌冽的寒风拂过,再一睁眼,只见一条五彩长鞭死死的缠住了辛逸辰举起的手腕,寻鞭望去,一名宛如冰山般清秀美丽的女子正毫不示弱的瞪着辛逸辰。
“有我在,你休想滥杀无辜。”落无音手持长鞭,一脸大义凌然道。
“无音,我看他像是中了什么邪了。你看看他此时的模样,跟原先真是有着甚大的差别。”皓轩优雅地身姿踏着碎步,肩上华丽的披风随风而摆,宛如从画中走出一般,侃侃道来。
辛逸辰面目狰狞的挣脱着腕上的鞭子,仰天怒吼一声的同时,狂风卷席着地面上的雪花,在空中剧烈的翻滚着,与此同时腕上的鞭子顷刻间断成了三截。
落无音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震得后退几步,望着空中逐渐坠落的断鞭,目瞪口呆。这五彩长鞭可是夜冥君亲手赠与她的,听说是用上好的蚕丝搓制而成的,其威力极大,没想到竟被辛逸辰轻而易举地震断了。
“你竟敢毁了无音的五彩长鞭,纳命来!”一旁的皓轩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燃起的熊熊怒火,想到辛胥那日对他痛下毒手,不禁恨得牙痒痒,如今新仇旧恨一并算。一个潇洒的飞身,袖中快速扫出一把夜冥君临行前赐予的烈焰剑,那剑身泛着火一样的红光,在空中旋起一道绚丽的光芒,犹如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在空中飞舞,直击辛逸辰的面部。
辛逸辰目不转睛地站在原地盯着那袭来的剑端,嘴角扬起了一丝魅惑般的笑容,宽大的衣袍向空中一挥,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网,轻轻松松的将剑端抵挡在外。趁他愣神的片刻,快速旋身一拳击在了他的胸膛,随即一口鲜血喷洒在脸上,眼前一片绯红。
“落无声!”在他倒地的同时,落无音稳稳的接住了他,他满脸是血虚弱的躺在她的怀中,喘着粗气。她见状慌忙抓起脚边的雪,替他拭去脸上的血滞,眼底泛起了点点白光,不知为何她竟会如此心痛。
“看来,他控制不住体内的魂灵之力。”菜肴捂着胸口,艰难的起身。“我总算知道敖霜当年为何会隐居在霜炎山了,就是怕有朝一日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而伤及无辜。”
眼见辛逸辰慢慢走向皓轩,失去理智的再次抬起手掌,狠狠地朝他天灵盖上劈下去。
“小心!”菜肴惊呼一声的同时,还在给皓轩擦拭脸颊的落无音快速反应过来,将怀中的皓轩猛地推到一旁,起身的那一刻死死的挨住了那致命的一掌,耳旁传来了皓轩撕心裂肺的呼喊:“无音!”之后,世界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
落无音费力地睁开双眼,焦距模糊不清的看着眼前那双赤红的眼眸逐渐失去红光,头上有一股暖暖的液体顺着脸颊潺潺而流,身体软绵绵的向前倒去,却无意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有双颤抖的手慌乱的擦拭着额上的血迹,一声嘶哑的轻唤在上空响起。
“樱儿......”渐渐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眼睁睁地看着落无音瘫软下去,遭受到剧烈刺激的辛逸辰逐渐恢复意识,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朝思暮想的樱汐时,一下子便慌了神,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颤抖着双臂将她抱起,环顾了下一片狼藉的现场,看着地上躺着的全是他的兄弟,自责不已:“对不起了,兄弟们。今日伤你们并非所愿,他日定当给你们一个交代。”话音刚落,转身欲离开。
“等等,逸辰。”菜肴艰难的走向他,却被他制止住,无奈下只好停止前进的步伐,劝说道:“我们去一个无人的地方,让我帮助你,我相信定能找到控制你体内力量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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