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梦蓝霄

起飞前准备会议发现小芝也在，严钰会心一笑。
    苍天不负有心人！有生之年终于轮进了一个机组！
    刚刚当上两舱乘务员的小芝三把火还没有过去。
    “先生您好！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她露出来一个标准的空姐式微笑，然后双手把橙汁和毛巾卷递过去。
    “麻烦把橙汁换成纯净……”这是个熟悉的声音。
    哦，阳朝啊！
    是阳崇！
    “你怎么跑到商务舱来了？”阳崇自己从小芝手里把水接过来。
    要你管！老娘升职加薪了不行吗不行吗？
    “怎么表情都变了？刚才在机场你不是扭的挺带劲的吗？”阳崇拧开水瓶子。
    ……
    “我买经济舱你在经济舱，我买商务舱你又跑到商务舱来，到底是谁跟着谁啊？”
    小芝深吸一口气把阳崇忽略过去，直接走人笑着开始对下一个人“女士您好！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再一次奉上橙汁和毛巾卷。
    飞机刚刚进入平飞层，呼唤铃就响起来了。
    “先生您好！”小芝脸上的笑容慢慢融化掉。
    “请问您又有什么破事？”她顺带压低了声音。
    阳崇把手里的卷宗合起来“刚才我的卷宗有两页掉了，你帮我找一下。”他伸手指指椅子与机舱的缝隙“掉进去了！”
    小芝先低头看了看，缝隙实在是太窄，而且商务舱的椅子较为高大，缝隙虽然窄却又高又深，几乎就没有光能照进去，看样子就算能找得到要拿出来也挺麻烦的。
    杨驰你个杂碎！你是故意要整我是吧！
    小芝心里头刚把阳崇骂了十八遍开始跪在地上帮他找东西。
    “不好意思！”阳崇带着一种不耐烦的语气。
    “翻的太着急了才掉的，这两页挺重要的不然就不找你了。”阳崇说道。
    “帮乘客解决问题是我们分内的事。”小芝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已经呵呵了。都说什么律师挣钱不要命的，连蒙带拐都能发家致富，这还过着年呢，手上就已经开始看工作资料了，某些人真是那种挣起钱来一刻都不放松而且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不把当事人吃空简直誓不罢休。
    小芝擦了一下汗，捞卷宗大作战还在继续进行。
    “你这人嘴不怎么样，做事倒是挺实诚的。”阳崇挽着双臂站在边上看。
    小芝原本是想回头瞪他一眼的，结果才一回头就撞了头，阳崇在一边笑着“而且还挺蠢的！”
    大约十分钟之后小芝终于在阳崇的协作下把两张纸从缝缝里掏了出来，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吓得她差点把东西扔在阳崇的脸上。变态！她发自内心深处的叫喊道。
    纸上是几张图片，血迹，白色的粉笔圈，还有圈里面躺着的一丝.不挂的少女，相当不注意构图的成品看起来应该是出自哪个警察叔叔的手笔。即便只是黑白的图片那真实的场景也足以让小芝整个人作呕起来，她抑制着自己干咳了一下。
    “怎么？吓着你了？”阳崇看着她发怵的样子，把两张纸夹回卷宗里头。
    “这是两年前V市的奸杀案，初八要开庭。”可能是想挽回一下自己在小芝心目中的形象，阳崇做出来以上解释。
    八成又是哪个有钱鬼混不检点的姑娘出了事，家里头开始大笔大笔的砸钱请上阳崇这么个嘴炮功力max的律师来问对方索要什么精神赔偿费之类之类的老套剧情。
    今天大概是要去和人家谈怎么收代理费的问题吧？这飞机可的的确确是要飞往V市的。将自己的财富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要有足够的代理费他们就往往能说的天花乱坠！联想起自己虽然受点苦受点累，但是得到工资是因为带给了每一位乘客便利和舒适，小芝莫名的觉得自己高大起来。
    “见钱眼开的……小人……”小芝嘀咕了一句。
    阳崇支着脑袋看小芝发呆“谢了！没事你可以走了！”
    ……
    “不走难道是因为你们航空公司提供其他特殊服务？”阳崇喝了一口水。
    提供你妹！先生您现在很有可能成为本公司有史以来第一位被空乘人员提供揍一顿服务的乘客！
    “你嘴就非得这么毒吗？”小芝瞥了一眼。
    “彼此彼此，请不要妄自菲薄！”杯子里乘着的液体有些轻微的摇晃。
    “你的嘴在法庭上滑起来能颠倒是非，那么贵我可没钱给你！”
    “你可以把颠倒是非改成伸张正义，这样更好听！”
    好听？在小芝心目里二狗子叫起来都比阳崇说话好听，它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你这种哥哥！简直狗运不济！
    伴随着“叮咚”一声，上方提示安全带的指示灯亮了。现在是在平飞层，这意味着飞机遭遇气流，将要产生颠簸。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小芝扶着座位站直，临走前一把勒上阳崇的，顺便奉送一个我勒死你的表情。
    “您好！请系好安全带！”小芝在整个商务舱里头走动着，飞机已经开始轻微摇晃。
    这种小幅度的颠簸对于小芝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确认商务舱的乘员已经全部系好安全带，小芝开始向机头部分自己的座位走。这种颠簸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按照规定，必须要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就在她走动的同时，飞机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小芝正迟疑着这次碰到阳崇不知道又要怎么倒霉，外加刚刚晋升对商务舱的环境不如经济舱熟悉，小芝如同剧情发展安排那样摔了，直直朝着椅子尖锐的拐角撞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阳崇直接伸出手垫在小芝撞过去的地方，整个人保持一副非常诡异的姿势。
    “撞头撞一次就好了，再撞一次撞傻了怎么办？”阳崇甩了两下手。
    ……
    看小芝没回话，周围的乘客也都注意这这边来，阳崇这才皱了一下眉头“你没事吧？”
    小芝立即爬起来鞠个躬“对各位造成影响非常抱歉！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哼！你懂什么？这是用生命在工作。
    事实上在小芝看来，阳崇这个人绝对是自带狗皮膏药体质，不管隔得有多远，两个人总是时不时的就能打个照面，而且小芝还总是在打照面的时候特别倒霉。
    这让小芝郁闷了很久，郁闷的卧床不起。严钰直接把报纸甩她身上“看！你们家二狗子的哥哥上报纸了！”
    “果然吧！我就说他这么骗钱早晚会被抓的！”小芝摊在床上。
    严钰鄙夷的看她一眼“少女，我看你身形不凡骨骼惊奇，尤其是这大脑但凡思考起来总是异于常人，必然是外星产物啊！”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要是外星来的，能这么倒霉光让人家看笑话吗？”小芝叹了一口气。
    “可是就你知道的黄段子数量来看！已经超越了地球现存的黄段子数量！”严钰拨一拨头发。
    “我这是给你言传身教让你找对象的时候少吃点亏，你还要这么说我……像我这种善良的人果然就是苦逼啊！”
    “我没吃亏，我看还是你少吃点零食吧！当心哪天发现制服穿不上！”严钰对着她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小芝默默的放下手里的薯片，换成了严钰甩过来的报纸。
    啥子？受害方获得巨额赔偿，受害人父母当众下跪？
    所以说某律师不仅会骗钱，而且是洗脑式的骗钱吗？受害人完完全全是那种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的人吧！当众下跪什么的噱头也太大了吧！
    严钰伸出一根指头在报纸上戳了戳“麻烦你好好看！阳崇给人家提供的是无偿的法律援助！”
    “他有这么好心？”小芝抬起头来狐疑的望了望严钰。
    严钰摊手“就二狗子送我的那一身狗毛来看，慷慨大方一直是人家家的优良传统！”
    小芝猛地从床上翻腾起来对报纸上的内容进行了认真细致的阅读。V市少女奸杀案曾轰动一时，但因为受害人家中经济条件差和某些内部原因，案件一直在审理当中，原本判过一次可是结果太叫人差异，上诉（1）之后因为受害人家中无力负担律师诉讼费而一直拖延，家中苦苦支撑求告无门。
    “阳仇跳出去当老好人去了？”
    “他叫阳崇……”
    小芝摇摇头，报纸被“啪嗒”一下扔到床上“我说他是见钱眼开的小人……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不管怎么看小人都变成了小芝，反正原本也只差一个字。
    另一边，阳崇的手机正在不停的震动，即便被挂掉仍旧锲而不舍的响起来。阳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喂！你好抱歉我现在比较忙你有特别重要的事吗？没有的话就先这样吧我要挂了再见！”
    语言连贯程度，十分！
    一气呵成程度，十分！
    对方可插话机会度，零分！
    “阳律师！你没事吧？”从来没见过阳崇这么无奈头疼样子的助理怕他碰到了什么疑难案件，由是默默问道。
    他摇摇头“没事，这种事就应该用这种策略解决！”
    家长总是这样，在适当的年龄就要给孩子们安排一个用来相亲的对象。
    想起上上上个全程化妆超级自恋，上上个一口方言还要趁机揩一把阳大律师的油，上个直接上来就问他，说吧！谁买车？谁买房？谁赚粮？谁养娘？阳崇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脸，打死，都不再接相亲对象的电话了！
    而且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看着那群形色各异的异性，他居然想起小芝趴在地上帮她捡卷宗的样子！为什么会想起她？明明是个又污又蠢还很嘴犟的女人……
    明明就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