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季的三世情缘

7 拜火教的葬礼


那一夜,我在城东等了很久,最后都等到绝望的时候,才看见远方走来几个人,最前面的正是易安和临墨。我激动了走了过去,这时才看清旁边几个人是易安的父母和兄弟。他的父亲阴沉着脸看着我说:“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异教徒,竟然敢带走我的女儿。”他似乎还要动手打我,只是被旁边的老太拉住了衣襟。吉白易安拉着我和临墨跪在地上说:“父亲大人,您就原谅他吧,正如同我和你说过的一样,孩儿从没受过半点委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临墨则有些不知所措的一边痛哭一边磕头。我说:“您一定要饶恕我这一次,我也知道我的无知让您的家族蒙羞,但我是真心爱着易安的,此情天地可证。让我们走吧,您给我的恩情,我永生不忘。”
    这时我才发现吉白易安的父母已经老泪纵横了,她的父亲摆了摆手说:“罢了,你们走吧。”沙木和沙可将易安和我扶了起来,我又把临墨扶了起来。沙木说:“速速离开吧,停留太多,恐会生变。”我感激的看了看他,又抱起临墨抚着易安登上了马车。
    再一次,我们离开了这里。
    因为怕被官兵发现,我们并没有在附近的城市停留,一路颠沛流离的到了西安府。萨德教士早就醒了,开始的时候还在捶胸顿足说我不该救他,这样他就可以早一日到达那个至善之宫,还不住的哭着说这样做一定惹怒了琐罗亚德斯,纵使现在逃过一劫,也会在终极审判中留下把柄。我说我们的神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忍心看着他的信仰者悲惨死去的——就像萨德教士当初反对政府征兵一样。我说像您这样善良的人,那扇至善之宫的大门是永远敞开着的。传教这么多年来,他这年迈的身体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有时他还会忍不住晕倒过去。我心里很是害怕,带着他走访一位当地的名医,他说这个老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气血伤身,需要静息调养,并给我开了个方子。
    我没敢在西安府多做逗留,而是开了很多剂的药,带着萨德教士去了华州,并在那里休息了几日,看着萨德教士的身体恢复了很多,才又继续赶路回到了临猗。
    在吉白易安和我的悉心照料下,萨德教士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还是大不如前了。他的左腿在狱里受过很重的伤害,现在行动都不太方便,他已经不适合继续传教了,但他仍然坚持每天按时祈祷。临墨喜欢和萨德教士在一起,他说这个爷爷和其他人不一样,和他在一起让人觉得温暖——这也是我的感觉。
    三年之后,萨德教士去世了,弥留之际,他说最希望自己能安葬在寂静之塔,我点了点头,他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对于拜火教的葬礼,我并没有听萨德教士说过太多,但还是了解一些。但真正的寂静之塔远在波斯,我不可能把他的尸体带到那里。我最后来到了临猗城外的北山,并选了一个发秃的山顶,割光了那里的所有的杂草,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搬了很多石头到山顶上,围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围墙,萨德教士尸体就被我安放在围墙的正中间。神说,人类的血液和肉体是污秽的,只有让其他的猛禽猛兽吃光这个肉体才算是一个结束,再之后就是残骸的自然风化。毫无疑问,萨德教士一定去了那个至善之宫。
    我后来和吉白易安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当我因病去世的时候已经算是很老了,那时我的眼睛已经干涩多年,当我看见吉白易安的眼睛时,我又想起了我们初见时的那个姑娘,我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的灵魂并不愿意离开,一直徘徊了两日,我才想起和你曾经的那个约定,于是,我来了。
    我停了下来,看了看眼前这个灵魂,竟然忍不住有了一丝丝心动,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确实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说。
    “我只是一个灵魂,又何谈什么名字啊,不过我喜欢四季的变化,如果您非要给我一个称呼,那么您叫我‘季’就可以了。”
    我说:“季,既然你已经遵守了你的承诺,那我也会继续遵守我的承诺,你走吧,我等你带着新的故事来找我。”
    那个叫做“季”的灵魂说:“真的谢谢您,还有一天的时间了,我会回去再看看我的吉白易安和我的孩子——临墨,灵魂虽然没有眼泪,可是还会有伤心。我会再转世为人,只是我会成为另外一个人,重生的那一刻,我会忘掉关于今世所有的记忆,但我和你的记忆是抹不掉的,所以,我还会来找您,我喜欢用我的生命来为您写故事。”
    “走吧,走吧。”我装作不耐烦的说,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