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季的三世情缘

31 三一八惨案


民国一十五年初,日本军舰掩护着张作霖的部队炮击天津大沽口,后来被国民军赶走之后,就联合八国列强向政府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撤除那里的国防,而政府却在这时摇摆不定起来。这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愤怒,于是,北京的学生和工人都联合了起来在天@安门集会,并在那里召开了“反对八国最后通牒的国民大会”,那几天,全北京里八十多所学校去了很多的学生。罗梦良的父亲知道他的儿子一定是劝阻不住的,就又派了好几个得力的家仆前去保护,我们也就跟着沾光而有了“护驾”。后来,抗议大会结束后,那位中俄大学的校长又号召去国@务院示威,因为听说执政府的卫队已经解除了武装,去那里请愿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一些群众却在这时退缩了,李大钊教授就登上主席台高呼说:“大家不要害怕,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必须要彻底地让政府废除掉《辛丑条约》……”这时,罗梦良看了看我们说:“你们去吗?”叶国风说他是一定要去的,因为他在少年中国学会里认识了李大钊和陈乔年,并认为他们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就要勇敢的坚持下去。陈克己说他也要去,因为他已经在不久前加入了学校里的国民党,这次游@行示威是他早就决定好了要去的。
    我和芸香正要说话,罗梦良就一脸严肃的对着我们说:“你们先回去,就不要参加这次游@行了。”
    我听到了就急了,说:“凭什么啊?”
    罗梦良说:“前两天都发生了流血的事情,这里对于你们这些女生来说太不安全了。”
    芸香说:“你看女师大的那些学生不都跟着去了吗?我们也一定要去。”
    叶国风也严肃的说:“你们还是不要去了,那些军阀政府的守卫军就是一些兵痞,搞不好就会出什么事。”
    “是啊 ,你们回去吧,等我们凯旋了再找你们。”一旁的陈克己自信满满的说。
    我立刻摇了摇头,态度坚毅的说:“你就没听见那么多人在嘲讽说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里没有一个女的吗?我们女的在临阵之前就要胆小懦弱做不得好汉吗?”
    罗梦良听了立刻生气的说:“我可不希望你们去做什么烈士,活着才是最好的。”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苟活于乱世之中,不然只会死的更惨。”芸香说完又咬了咬嘴唇,又说:“不要说了,既然都是去找政府麻烦的战友,那就共进退吧。”
    我跟着点了点头。他们见说不动我们也就只好如此了,因为担心发生冲突,他们在帮我们制作游@行示威的小旗时,就挑选了较粗的棍子当“旗杆”,并说这个东西在关键时候可以自卫用。
    游@行的队伍大概有一千多人,我们在李大钊教授的率领下从天@安门出发,并一路高喊着口号走过了东单牌楼、米市大街和东四牌楼,最后进入了铁狮子胡同的东口,停在了执政府门前的广场。我们继续高喊着口号,并要求段祺瑞和总理贾德耀出来见面,但是我们得不到任何的回复,那些士兵守在政府大门和围墙的周围并紧紧地盯着示威的人群,僵持的气氛让人觉得窒息。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有的人开始冲撞那些士兵,并把一些杂物扔进了政府大院,没过多久院墙里响起了枪声,游@行的人群立刻就乱了起来。叶国风立刻紧张的说:“不好,一定有人受伤了。”罗梦良急忙叮嘱那几个家仆要跟紧一点,并对我和芸香重点保护。我们努力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但受惊的人群还是越来越乱,后来就不知道什么原因,请愿的人群和守卫的士兵互相就打了起来,现场更加乱作一团,并传来了越来越多的枪声。
    这时,我分明的看见就在不远的地方,几名学生模样的人纷纷的倒了下去,那些士兵又发了疯的似的追上去用枪猛砸,那些飞溅出来的鲜血让我登时就愣在了那里,然后我的眼泪忽然就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一边怒吼着一边迅速的扯掉旗子,并想立即跑过去用手中的木棍为死去的同胞报仇。可是还没有等我跑出去,就被一个中年人拉住了,他是罗梦良家的一个家仆,他一边拉住我一边声嘶力竭的说:“你想去死吗?他们可是有枪的。”我感觉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有种睚眦尽裂的感觉,并使劲全身的力气挣脱着要去追打那些士兵,这时又一个人拉住了我说:“右兰,冷静点,你去了也是送死。”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就见罗梦良正红着眼圈说。
    人群还在胡乱的冲撞着,枪声也还在耳边不断的响着,但我的愤怒却被那些枪声彻底的激发了出来。我哭喊着说:“我一定要去打死那个士兵。”罗梦良大吼着说“右兰,你不能去。”他说完就带着他的那个家仆硬生生的把我拉向铁狮子胡同,然后还叮嘱身旁的陈克己一定要把叶国风和芸香带回来。罗梦良把我带出了胡同才停了下来,对着身旁的三个家仆说:“快把她带到府里去。”他说完扭头就要走,一个家仆着急的说:“少爷,您不能再回去那里了。”罗梦良听也没听就又走了回去。我在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很多 ,只是还在不停的哭泣,看到罗梦良又转了回去后,我对着那些家仆说:“快去保护你们家少爷吧,不用担心我。”三个家仆互相看了看,最后决定留下一个护送我去府里,另外两个人则回去接应罗梦良。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全是见诸报端的那些事实了,惨案发生的那天,执政府的卫队一共打死了四十七人,伤了两百多人,叶国风在保护芸香撤退的时候也被打了好几下,他生捱着痛打把芸香从人群里带了出来,后来又遇到了陈克己和罗梦良。有个士兵还要穷追不舍,罗梦良一脚把那个士兵踢倒在地上,又夺过他手里的□□朝那个士兵的脑袋砸去。我后来听芸香说现场异常惨烈,那个士兵捂着脑袋嗷嗷乱叫着在地上打滚了一阵后又被罗梦良狠狠的砸了一下才停住了叫声,她说那个当兵的一定是死了。后来他们几个人带着家仆又搀扶着两个受伤的人到了府里,其中还有一个据说是陈独秀的儿子。罗梦良的家人和我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他们的回来,当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时,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那两个受伤的人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我们几个人在罗梦良的家里住了四天,一直到我们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罗梦良的父亲才放我们回去学校。但那血腥的场景就如一场梦魇时时将我缠绕,挥之不去,抹之亦不去,有的时候,我还会忍不住就哭了出来,然后就和芸香抱在一起,她也随着哭了起来。罗梦良见我们这样,就找来马车带着我们去城外转转,说是看看风景,却是谁都没有心情。
    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学校在操场里举行了“三一八死难烈士追悼大会”。那天,我们五个人在操场外不断地徘徊,却谁也没有走过去,回想起那天的惨景,我的眼泪总是在簌簌的落下,芸香也是一样,三个男生则默默的陪在一边什么都不说,那里的时刻变得是那么的漫长。所有的媒体都对着段祺瑞的政府不住谴责,而我也对这个人物没有了半分的好感,虽然听说这位先生还在惨案的现场长跪不起,但我却觉得那只是他的逢场作戏罢了,我对政府的恨已经深深扎根在了心里。那时,我感受的最深的文章还是周树人先生所写的《记念刘和珍君》,没过多久,一曲《哀歌》又唱遍了京城,陈西滢好还在说着他的闲话,有些文章连罗梦良都觉得有些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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