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2:末日簿

第66章


我的搭档死了。让我惊讶的是,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复活几乎是套标准化了的技术。通过亚特兰蒂斯基因发送出的死亡信号,是不可能伪造的。它必须如此:想想看,醒过来发现你自己变成了两个人,那会造成什么影响。我起初试图强制将她复活,欺骗系统让它相信她死了。真正的死亡信号当时被发送到了南极洲的飞船上,阿瑞斯把它给删除了。我的全局构想是,对我这一块的计算机伪造出她的死亡信号,然后让她在最靠近岸边的那部分船体里复活——这样她就能逃出去,然后有希望阻止阿瑞斯。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我失败了。不过,一万三千年后,我在某种意义上成功了。1918年,帕特里克·皮尔斯把他垂死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凯特放进了管子里。计算机之后肯定是执行了复活程序,但那孩子无法像复活程序中的胎儿那样发育成熟下去——它被母亲的身体限制住了。但一旦从母亲身体内被取出来,那个孩子,凯特,就开始长大。现在看起来,她的记忆开始回归了。那些来自我搭档的记忆一直沉眠在凯特的意识里,太让人惊奇了。”
  “多利安是怎么获得阿瑞斯的记忆的?”
  雅努斯摇了摇头:“我刚才说过,我当时很绝望,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我一定是打开了所有的复活程序。阿瑞斯之前加入了我们的考察队,我们有他的辐射信号和记忆。但……那些记忆应该早就消失了千万——”
  “如果我看到的报告没错的话,多利安在南极洲也死了两次。阿瑞斯可能是乘机把记忆填充进了他脑子里。”
  “是的……这有可能。阿瑞斯可以轻易给他加入额外的记忆,甚至在多利安在那边复活的期间就让他看到那些记忆。和凯特一样,那些记忆,在她的心灵深处会产生一些影响,左右她的决定,就像是潜意识暗示。”他从大卫身边走开,“她成为了一个遗传学家,专注于研究脑神经连接异常。她下意识地想要找出稳定亚特兰蒂斯基因、完成她的工作的方法。这简直是个精彩的故事。”雅努斯陷入了沉思,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远方。
  “那……然后你怎么样了?”大卫问道。除此之外他实在说不出别的话来。
  “没什么然后。接下来的一万三千年里,我没有任何值得说的事情。我认为我试图逃出去,复活我死去同伴的努力失败了。我还有个最后的选择,在我身处的那个区域自杀,之前把我的复活点设定在另一块船体中。但我办不到,我看过我家乡那些被暴力杀死的人复活后成了什么样子。南极洲那些管子里的人,那些被困在永恒的炼狱中的人。所以我走进了管子里。之后一万三千年我一直在里面,等待着,指望情况会有所改变。”
  大卫立刻就意识到了“改变”从何而来。在南极洲,当时大卫留下来阻击多利安和他的部下,让凯特和她父亲逃走。她父亲在直布罗陀引爆了两枚核弹头,把他当年挖出来的那块登陆艇碎片炸得粉碎。
  “那两次核爆炸。”
  “是的,它们让我所在的那块碎片移到了比较靠近北非的地方,确切说是摩洛哥,休达附近。我立刻激活了我和飞船之间的联络,我看到了直布罗陀发生的事情后,又连到南极洲那边,看到了那里的记录片段。我得知你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另一个男人以及一个女人和两个男孩。你的对手,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叫多利安,远远没有你那么高尚。你遵守了人性的准则,我们的道德原则,你尊重人类的生命。我了解阿瑞斯,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和多利安是死敌。阿瑞斯会让你们角斗至死,然后选择胜者。我决定把你的反馈数据传到直布罗陀去。我不得不暂时让我的化身显形,以捕捉你的辐射信号。这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死后,就在我曾被关在里头的那部分飞船残骸里复苏了。我把那些管子设定成会自毁的——好保证你会前进,会大胆走出去。”
  “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拯救生命。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会做什么。你不仅做到了,你还做得更多:你让我找到了疗法。”
  “你当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大卫说。
  “是的,我完全不知道。一万三千年来,我所在的那部分船体第一次靠近了陆地,让我得以逃出。在外面看到的世界把我吓坏了,特别是伊麻里做的那些事。不过,我是个科学家,是个实用主义者。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统一体的存在。在我当时所知的范围内,伊麻里进行的遗传学实验是最尖端的。我加入了他们,希望能利用他们的知识找到疗法。”
  “你的疗法。那是假的,对不对?”
  “它完全是真的。”
  “它的作用是什么?”大卫追问道。
  雅努斯瞧了瞧魔方发出的柔和黄光照明范围边缘上的那个石头柜子:“它会修正一个错误。我很久以前没能制止那个错误的行动。”
  “说人话。”
  雅努斯无视了大卫的要求。他只是盯着那个石柜:“阿尔法的尸体是所需的最后一环。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么漫长的岁月,他们把它保存下来了。”
  “需要它来干什么?”
  “找到一个疗法。让我们做过的所有基因修改——所有一切,包括亚特兰蒂斯基因——统统倒退消失的疗法。这颗行星上剩下的人类会变回当年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的模样。”
  CHAPTER 91
  意大利海岸附近
  多利安知道,自己最后那一击正中凯特的心坎。他了解她,她是这么脆弱,这么容易操纵,他操纵她就像玩钢琴一样得心应手。
  她的眼睛现在闭着,但多利安知道,她在想他。
  他把脑袋靠到座位靠背上。直升机消失了,他仿佛掉进了一口井里,他无法阻止记忆涌上来。
  他站在一个有七扇门的房间里,他拿着一把枪。
  一扇门打开了。有个穿着一套环境服的人扛着另一个人冲进房间。多利安朝跑进来的人扛着的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开火。爆炸把那人的身体撕成了碎片,把另一个人也朝后炸飞出去,撞在门上。
  那个活着的人在地上蠕动着,挣扎着想要抱起那个死掉的人。多利安拉近距离,又抬起了枪。那个身影站了起来,多利安又开火了,正中那套环境服的中央。但他的目标还是穿过了另一扇门,他逃掉了。
  多利安考虑要追击。他跑回到控制板前,用手指在上面操作了一下。不,他的敌人身处直布罗陀飞船的一块残骸中,无路可逃。他很适合落得这样的下场——被永远禁锢在海底的坟墓中。
  多利安发出指令,把一个传送门定位到通往科学家们的深空飞船上。他已经拿到了完成转变所需的基因疗法。一旦他拿到飞船,他就可以为他的同胞们复仇了。
  控制面板没有反应。多利安盯着它,科学家们把他们的飞船锁死了。相当机智啊,他们挺聪明的,但他更聪明。
  他走出这个尽是门的房间,走进一条走廊。多利安认出了这条走廊,之前他就看到过这里。一道门“嗤”的一声打开。
  是同一个房间。这时候里面挂着三套环境服,在那个小凳子上有三个手提包。
  他穿上一套环境服,拿起两个提包。
  他大步走出房间,走进一间实验室。他在提包上做了一下设定,然后拿起一个银色的圆柱体,里面装着他的最终疗法。
  他离开了飞船。
  外面和他以前看到的一样,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他放下一个提包,在自己手臂上按动了几下。环境服里有个内建的控制面板。那个提包缓缓发生了变化,它看起来整个流动起来,然后那些银白色的合金变成的液体在地上旋转着升高,同时前后摆动,就像是一条从篮子里伸出来的眼镜蛇。银色的柱体上分离出两根分叉,然后又融合相接。无数触须交织,最终形成了一道闪闪发光的大门。多利安本能地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一个虫洞,一道直接通往他想去的地点的捷径。
  多利安迈步穿过那道门。
  他站在了一座山峰之巅,不对,这不是一般的山峰,是一座火山。下面一股股炽热的岩浆在翻腾涌动,周围的岛上满是风光优美的热带丛林。
  他拿出那个圆柱体,然后把它丢进了岩浆池里。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思维似乎在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后备计划,如果我失败了——如果我被困在了科学家们的飞船上——基因转变也仍然会继续进行。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座火山迟早要喷发,药物会被喷到空中,然后洒落到全世界。
  他把另一个手提箱放下,它形成了另一道门,他走进门里。
  他出现在科学家们的飞船舰桥上。理所当然地,它被埋起来了,但他会很快让它重见天日的。
  他走到控制台前,依次打开飞船的各套系统。他转过头。
  他似乎觉得……
  空气……正在被抽走。是的,他现在确实感觉到了。
  多利安知道这里会有风险——那个科学家可能试图困住他或者杀死他。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冒险,坐等只会一事无成。他努力集中精神面对现在的危机。
  他还有多少时间?
  他边从舰桥往外跑,边在心里梳理着备选项。
  太空梭船坞。不行,从那里出不去的。飞船至少埋在月面下两百米深,或许更深。还有什么方案?
  他们的船上有没有传送门发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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