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无双2之月无情

第22章


五皇弟嘲笑他,等于嘲笑一族的姓氏。喂,蚩阶,坐到我边上来!” 
  不但他为之一愣,连满室的皇子皇女同前头的先生都不免为之诧异。 
  二皇兄是顶眼高于顶的人物,素来同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都走得不近,怎么今日会对一个苗族少年另眼相看? 
  那苗族少年亦是神色一怔,并未依言上前。 
  二皇兄长眼一瞟,挑眉而问:“怎的?觉得我这里的位置配不上你的身份?还是要坐到那猪头身边去?” 
  边说,边向刚才发出嗤笑的皇子斜睨了一眼。   
  番外之但惟君故(2)   
  苗族少年神色复杂,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一步步走到了二皇兄的身边,却并不落座,而是单膝跪倒在地,以左手抚胸,以右手执起二皇兄明黄色的一角衣袍,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放开,起身,站在了二皇兄的身侧。 
  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苗人被当众羞辱,是要与之决斗的。一个真正的苗人必须要使自己受到羞辱的人死去,以此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而二皇兄那么做,不但是挽回了蚩阶的颜面,也间接救了五皇弟一命。被二皇兄先行一步训斥了五皇子的蚩阶,等同于是被人挽救了尊严,必须有恩报恩。他选择了誓死追随二皇兄。 
  蚩阶那一站,便是一生一世。 
  先生咳嗽了一声,算是把这一段不愉快的插曲揭了过去,继续介绍最后一个少年。 
  “这位是保定司空府六少爷司空闻,今后他们四人就是你们的伴读,大家要好好相处。” 
  那叫司空闻的少年向在座的诸人温润一笑,仿佛冬日里缓缓开出的一株墨兰,不言不语,已叫人平添无限好感。 
  几个皇女已初晓情事,提袖捂唇,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望着司空吃吃地笑,粉靥如花。 
  连一贯骄纵,从来都口无遮拦的五皇弟都露出想与之亲近的神色来。 
  “欧阳如霆坐在大殿下身边,单非愚坐在四殿下身边,司空闻就坐在三殿下身边罢。” 
  他毫不意外地,又看见了二皇兄眼里的那种眼神。 
  司空闻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左手边,向他微微一笑。 
  那笑直似和风,温润而清冽,沁人心脾。 
  “好了,接下来,把《论语》翻到为政篇第二,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此句如何解释?”先生再不管下头如何暗潮汹涌,翻开手边的书卷。 
  他们也暂把稍早发生的一幕抛开,认真听讲。 
  下了课,大皇兄向众人告辞,先回自己宫里去了。二皇兄也带着蚩阶先走了,镇国公府则派了人来把欧阳如霆接回去,只剩下司空闻被几位公主围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忍不住走过去,从几位公主的包围中将司空闻解救出来。 
  “母亲会做顶好的点心,要不要过去一起用晚膳?”他与司空闻一起并肩走出上书房,沿着深宫永巷,慢慢朝母亲所居住的宫苑走去。 
  走进德宁宫里,有宫女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书囊,一并也把司空闻手里的书囊取了过去,在一旁的檀木衣架上挂好,又有宫女捧着鎏金脸盆来给两人净手。 
  他在宫中惯了,并不以为意,但他暗暗留心司空,怕司空不惯宫中规矩,却不料看见一个意态从容,行止淡定自若的少年,仿佛一切是他早已经习惯了的,毫不意外。 
  母亲这时走出来,穿着一身素淡颜色的宫装,绾着简单的吉祥髻。看见他,微笑着向他招手。 
  “聪儿,放学了,带了朋友回来么?” 
  他跑到母亲的身边,抱住母亲的腰,觉得母亲又瘦了。 
  “嗯,这是我今天新交的朋友,叫司空闻。” 
  司空闻走上前来,准备向母亲跪地行礼。 
  “司空闻,见过德妃娘娘。” 
  母亲轻轻止住他,眼里有些怜惜颜色。 
  “免礼,起来吧。这里不是外头,你们少年朋友,只当是来家里淘玩,不必拘束。” 
  司空闻轻轻点头,看向他,温润的眼里浮现温暖的笑意。 
  他只是看着,便觉得连自己的心都温暖了起来。 
  母亲看见了,眼里也有笑。 
  “先吃晚饭罢,等用过了晚饭,回你自己的寝宫去,你们两个慢慢看功课,不要熬夜就好。” 
  晚饭用的是精致粤菜,孜然烤寸骨,松鼠桂鱼,一人一盅佛跳墙,配上顶好的绿粳米饭,饭后还有两片桂花凉糕并一碗红薯甜汤,吃得人从嘴到心都是甜蜜蜜的。连近日来身体不适的十四皇叔都多进了一碗。母亲看得十分欢喜。   
  番外之但惟君故(3)   
  用过晚饭,他和司空闻恋恋不舍,却还是告辞出来。宫里的规矩,皇子有各自的寝宫,不得在嫔妃的宫中留宿,即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宫中也不行。到了十六岁,就都要在外头建府,无事无旨不得留宿宫中。 
  “今晚就留在我宫里,好不好?晚上有个人做伴,也不觉长夜漫漫。”他问司空闻。他喜欢司空闻的温雅淡定,明日他就去向父皇请旨,让司空留在他的宫里与他做伴,“父皇赏了好多新奇玩意儿,有上了发条就会自己旋转发出好听音乐的盒子,还有微型的木牛流马,你一定会喜欢。” 
  司空闻点头,脸上一直是那种温润得仿佛是微风般的笑容。 
  那晚,两人在他寝殿里,并肩抵足,秉烛夜谈,直到天亮。 
  冬去春来,冉惟与司空闻,还有靖远侯家送进来陪读的孩子嘉桐成了好朋友。 
  司空是他的左膀,嘉桐是他的右臂。司空温润如水,嘉桐无瑕如玉,三人并立在一处,谁也不掩谁的光彩。宫里宫外,多少待嫁女子,都想一睹三人的风采,更希望能成为他们的妻妾。 
  然则他当初并不知道,这样的友情,却只维持到他十八岁时。 
  十六岁那年,他奉旨出宫开府,父皇封了他为仁王爷,赐了水草丰美的采邑。 
  他仿佛是获得了自由的鸟儿,与司空吟诗作对,抚琴唱曲,沉醉在诗词歌赋当中。他也知道,暗中曾经有人前来游说司空,请司空到二皇兄府上去,并开出了极丰厚的条件。 
  司空却始终不为所动。 
  冉惟有时会想,也许司空去了二皇兄府上,比留在他王府里更能施展他的满腔抱负和一身才华,毕竟,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想做一个游遍天下,记载山川壮丽秀美的行者。 
  而司空,却是保定司空家的司空。 
  大明朝开国至今,有一则不灭的传闻:天下谋士出保定,保定谋士只司空。 
  这天下最好的谋士,出自保定,而保定最好的谋士,则出自司空家。 
  朝廷也是忌惮着司空家谋士第一的名头,才要他们送一个儿子进京,名为陪读,实为质子。 
  如果能笼络了司空闻,想必司空家会心怀感激,日后定会倾力相助罢? 
  可是司空只是笑,不肯去二皇兄府上。 
  “我是妾生的孩子呢。”司空温润的笑中,带着一些苦涩,“从小就被教导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只是这些。我虽然才名在外,可是,其实只是虚名。司空家真正有谋略智机的人,全数是那些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的孩子。我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即使牺牲了,也不要紧的幌子。” 
  冉惟忽然心生不忍,不忍看见司空眼中那种认命了的颜色。 
  冉惟猛地伸手抱住司空闻略显消瘦的肩膀:“没关系,君毓在我的眼里,是最好的。我只要君毓就够了,那些满腹权谋的,不是我要的。” 
  司空听了,露出很温和,很美丽的笑容来,回手抱住冉惟。 
  “是,我也只要冉惟就够了。如果冉惟想要得天下,我就是拼死,也会替冉惟得到。” 
  “王爷,用膳……啊……”有侍女推门进来,看见两人抱在一起,满面愕然地又替两人关上门,静静退了下去。 
  冉惟和司空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连忙放下彼此的手,分了开来。 
  只是不知恁地,外头渐渐有传闻说,仁王爷有断袖之癖,好龙阳之兴。 
  冉惟是不在乎这些的,清者自清,只是担心司空。司空是这样温润美好的男子,不应受到一丝一毫的污言蔑语。 
  不料司空只是笑:“有些遗憾呢,不能坐实了那些传言。” 
  冉惟目瞪口呆,惹得司空一阵轻笑。 
  冉惟不知道宫里头是不是也听见了这样的传言,但是父皇的确已经着母亲替他挑选一个合适的姑娘,准备要替他大婚。隐约中,还有要在他大婚之后,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冉惟有些无措,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立一个王妃,然后成为储君,他只想和司空简简单单度过月升日落。   
  番外之但惟君故(4)   
  然而这一切,都还来不及实现,已经化为泡影。 
  母亲在去京郊感业寺替他祈福回来的路上,遭死士狙杀,陪母亲同去的十四皇叔替母亲挡下了致命一击,一时宫中乱成一片。大婚立储的事,就此搁置下来。 
  冉惟原以为,那些纷扰阴谋,会因为十四叔受伤,而暂时平息,却不料,嘉桐,他最好的朋友,就在此时,指证他里通外国、阴谋篡位、蓄意夺嫡。母亲为了保他性命,在父皇面前,自请求死,只望父皇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他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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