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无双2之月无情

第24章


那个二皇子,只怕从今往后,会如虎添翼,多了一重助力。 
  然则我更喜欢笑容温朗的三皇子,在他身边,日子再苦再难,想必也是轻松的。 
  所以,我对三皇子露出了更温煦的笑容来。 
  后来我知道,他叫冉惟,有一个温柔得直如江南春水的母亲——德妃,有一个由德妃一手抚养长大的先皇遗腹子,十四皇叔。我知道皇上其实喜欢冉惟多过其他儿子。因为皇上赏给冉惟的东西,未必是最昂贵值钱的,却一定是最有深意的。 
  二皇子墨慎极喜欢抢夺冉惟的东西,一柄冉惟喜欢的玉骨折扇,终是被他以另一柄象牙折扇换了去。冉惟那日十分低落,晚饭进得也少。德妃看见了,眼底有心疼颜色掠过,却不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同冉惟一起回他寝宫的路上,我第一次主动安慰这个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的皇子。 
  “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但是,墨慎会好好爱惜那把扇子罢。”冉惟有些怅然,他喜欢的东西,墨慎总是想方设法得到,若得不到,索性便毁了。 
  我想,这也是冉惟朋友始终不多的原因吧?除了我和嘉桐,冉惟并没有敞开心胸,接纳更多的阿谀和亲近。 
  十六岁的时候,冉惟奉旨在外建府,我自然是随他一起过府。 
  那是我们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吟风赏月,抚琴弄曲,都是些文人雅士喜欢的事。除了见德妃的时间少了,大多数时候,冉惟是快活的。 
  我其实是知道的,关于储君之争,其实已经发展到了白热化阶段。 
  二皇子府中曾经有说客前来游说我,希望我能转投二皇子麾下,成为二皇子的谋士。就在此时,保定来人,送了一封秘函给我。信是父亲的笔迹,只有寥寥四个大字:按兵不动。 
  我其实是明白父亲的用意的。 
  虽然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转投明主一向是明智之举,可是,这牵连到许多人,许多事。或者,二皇子只是试探我罢了,看我这人,是否忠诚,经得起诱惑。若保定司空家最受家主宠爱的儿子,是一个经受不住诱惑的人,那么,保定司空家或者会在太子之争中,左右摇摆罢?又或者,看保定司空家,是不是舍得,牺牲我这样一个儿子,投向二皇子。 
  我,始终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此时,宫里却在商量着,替冉惟立妃之事。 
  我心中有些害怕,我怕冉惟有了王妃,便不会同我像旧时那么亲近,无话不谈了。 
  且,我隐约觉得,这后头,有更大的动作,在悄悄酝酿。 
  我还来不及将我的忧虑说出口,已经传来德妃遇刺,十四皇爷替德妃挡下致命一击,现如今生死未卜的消息。 
  我知道,一切,都将不复从前。 
  那些和暖的午后,那些沉静的夜晚,那些明朗的天空,都将一去不返。 
  我的直觉,几乎是妖异地,准确。 
  就在十四皇爷卧病修养期间,二皇子有了动作。 
  嘉桐,冉惟的另一位朋友,站出来,直指冉惟里通外国、阴谋篡位、蓄意夺嫡,言之凿凿,证据竟然是从冉惟封邑里偷出来的私制的龙袍龙冠,里通卖国的往来信函。   
  番外之司空闻(3)   
  我们连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御林军团团包围在王府之中,寸步难行。 
  我以为今次死定了。被保定司空家抛弃了的我,终于就要死了。 
  却不料,德妃娘娘以性命相保证,冉惟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如今百口莫辩,她也无力回天,只求皇上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饶冉惟一命。 
  当宫中传来德妃娘娘死讯的时候,我心里有种奇异的嫉妒。 
  德妃娘娘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甚至不惜一死。 
  而我的父亲呢?为了家族,可以不惜牺牲我;我的母亲呢?只会在一旁撒泼哭闹。 
  然后,宫里来了圣旨,将冉惟贬谪金陵,永世不得回京。 
  我想,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始终还是最疼爱冉惟。 
  这样的罪名,加诸任何一个皇子身上,本来死十次都不够,皇上却饶了冉惟,只是贬谪金陵,褫夺皇子身份而已。这其实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虽然,这是由一个母亲的死,换来的。 
  王府里的下人,多半不愿意随冉惟去金陵。那一去,就是永世不得回京。 
  我却是不怕的,我已经没有家了。 
  一路上,冉惟哭得肝肠寸断,我想,也许他宁可死的是他自己罢? 
  我只能紧紧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冉惟,想象德妃若在世,会这样劝慰这个心地纯良的孩子。 
  我只能一遍一遍,在冉惟的耳边说:“王爷,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我想,冉惟是听进去了罢。 
  我们在路上又经历了数次刺杀,想必是京中有人不甘心,嫁祸了那么大的罪名,竟然还是让冉惟活着离开了罢。 
  我虽然不懂得功夫,可是我知道,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 
  所以我拼了命,也要保护冉惟。 
  现在我和冉惟,已经是生死患难之交。 
  等到了金陵,安顿下来,冉惟曾经上栖霞山上的栖霞寺,为德妃娘娘超度亡魂。他没能见着母亲最后一面,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抹灭的遗憾罢? 
  这一去,竟然就是大半个月。 
  我不放心,差老管家朱九上山探看,寺里的和尚说,冉惟一早便下山了。 
  我心中大惊。 
  早已经下山了,为何半月不归? 
  我怕冉惟想不开,我怕冉惟寻短见。 
  冉惟却回来了。 
  回来的冉惟,变了。 
  他流连女色,风流放荡,骄奢淫逸。 
  他躲着我。 
  我发现,自己的心,在他的视线闪避我的那一刹那,那么疼,那么痛,几乎滴出血来。即使父亲抛弃了我,家族抛弃了我,我的心亦未曾这样痛过。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我的呼吸,我的血液…… 
  我这才知道,看着他和女子调笑,同她们寻欢作乐,我的笑容会是如此苦涩。 
  我这才知道,我害怕冉惟大婚,其实是害怕,失去这个我所喜欢的人——这个——男人! 
  我以为,这样痛苦的折磨,将永无止尽,我将只能就这样远远看着,直到我死去。 
  这时候,一个玄衣散发、仿佛天人下凡的女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脸上覆着一张东海鲛纱,底下缀着墨色水晶珠子,轻薄柔软,却看不见下头的真颜。她有一双极干净清透洞彻的眼睛,仿佛夏夜朗朗晴空上的星子,让人无法逼视,却又移不开眼睛。 
  她说:“你就是那个呆子念念不忘的司空啊……” 
  语气不知是遗憾,还是欣慰。 
  声音是清冽如水的,只是,还带着一丝小女孩的稚气。 
  我眨眨眼,以为是自己苦闷得久了,产生了幻觉。 
  她笑了笑,笑声朗朗。 
  “呆子,你对冉惟太好了,他如此荒唐,你也忍得。” 
  我只是苦笑。 
  “喂,天气渐渐凉了,你这一屋子夏衣,可以收了。”女孩子笑眯眯,眼睛弯成一汪新月,“给自己找点事做,日子也可以过得快些。”   
  番外之司空闻(4)   
  我愣了一愣,环顾屋内,果然,衣架上挂着几件常穿的夏衣。 
  转眼望向窗外,连桂花都已经谢了。 
  “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开心起来。”女孩子微笑,眼睛里闪过明光,然后,直似一片青云,飞掠出去。 
  我笑了笑,有小小的羡慕,这样自由自在、随性而为的女孩子,想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浮躁痛苦的心,却因她的一席话,渐渐沉潜下来。 
  我真的动手,开始整理夏衣,每一件,都细细展开来,抚平,将每个细节都考虑到,叠得整整齐齐。 
  我并不是一个会做家务事的人,毕竟小时家境富裕,进了宫,这些琐碎小事,自有宫女太监打理。即使到了金陵,也仍有下人服侍。 
  我发现,要将一件轻软的夏衣折叠整齐,原来并非易事。 
  我折了拆,拆了又折,尽量做到完美,等到掌灯时,也不过折叠好了四五件。 
  就在这时,冉惟冲了进来,看见我在叠衣服,赤红了眼睛,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把那几件衣服打散,然后一把抱住了我。 
  “我不放你回去,我不放你回去!”他气急败坏,大声说。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物,轻轻回抱住他。 
  “只是天气凉了,我想把夏天的衣服整理一下,放起来。我没有要回去。” 
  冉惟脸上一红,嘴里小声嘀咕着,原来中了她的圈套,便将那双漂亮狭长凤目一瞪,有些霸道地说:“君毓,要永远陪着我。” 
  “好,永远陪着你。”我忍着笑,原来那个女孩子,真是天上降下来的仙人。 
  那夜,是我和冉惟第一次在一起。 
  冉惟极其笨拙,又怕弄疼了我,一直哄我,缠绵了很久。 
  我虽然又累,又疼,心里却是高兴的。 
  原来,冉惟,也是喜欢我的。 
  “终于让你坐实了外头的传言。”冉惟把我揽在胸前,邪气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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