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晚清咸同光

那天傍晚，趁着慈禧太后已经将今天的折子看完了，霞珠便悄悄探到她的身边。
    主子最近连日身体欠恙，可能是着了风寒，总是看一会折子，就觉得困和累。下人把药沏好了，霞珠主动献殷勤地将药端了过来，放到太后桌边上。
    “慧儿，怎么啦？”她看了霞珠一眼，疑惑问道。她平日对外虽然威严，但对自己的下人不会蹦着一张脸。“看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哦。”
    “主子啊，”霞珠走到她身后，替她揉了揉肩，“安公公平日里，跟我们还算是同僚。奴婢想知道，小安子的事，您会不会出手救？”
    “唉，”太后摇了摇头，“我恐怕是爱莫能助啊，我可不能让所有人看我闹个公私不分，为了个奴才黑白颠倒的笑话。”
    “话说，三足乌旗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霞珠不解地道。
    太后起了身，走到另一边的桌上，把一张旗子摊开了给霞珠看，上面绣着一只有三只脚的怪鸟，“看，就是这个。这是军机呈上来的，说是丁宝桢从小安子船上取下来的。”
    霞珠问：“这怪鸟有什么意思？”
    “这是《山海经》里面的典故，三足乌，即为西王母取食也。他这是说他在沿路上干的事，都是我指点他为我‘取食’ 的。”太后重重地摇了摇头，“小安子……你真的是该死啊。”
    听到这，最后一句也实是正中霞珠心里所想……不作死就不会死，真是该死啊！
    难怪东太后说败坏了妹妹的名声，原来是这么来的。
    那天早朝，养心殿上，慈禧病了，慈安一人出朝。就这么把小安子的罪定了，直接下令在山东处斩，即行正法。
    在山东处，就要把小安子的头砍了下来，不让其魂魄回到北京。
    小李子听说后，没有大哭一场，而是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一样，六神无主了好几天，眼神茫然。有时霞珠会看到，他一个人默默地在无人的地方掉眼泪。
    是的，我们连烧一张祭纸也做不到。
    在小安子死后，长春宫的势力有了新的变化。
    小李子被擢升为新的太监首领，后来被封为太监总管，那一年他才二十六岁，几乎可以称上是最年轻的太监总管。
    而崔玉贵，则逐渐得红，成为小李子之下的二把手人物。
    霞珠则为最得太后欢心的宫女，她有时想，说不好自己将来会成为第二个“苏麻喇姑”。
    就在某一夜，她下班离开的时候，崔玉贵叫上了她：“霞珠！”
    霞珠停下了脚步，看向他道：“干吗？”
    崔玉贵挽住了她的手，拖着她走了几步，将她曳到一个无人的位置，方道：“我、我有些话对你说。”
    “你说吧。”霞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崔玉贵说：“你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
    “是啊，”她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该嫁人了。”崔玉贵认真地道。“一般的宫女，十八岁就已经会嫁作人妇，二十五岁便已经可以出宫。你可说是大龄未嫁，你不为自己想想吗？”
    “我嫁？”霞珠一愣，“嫁给谁？”
    “我想你嫁给我，”崔玉贵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霞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我夜里常常做梦看见你，白天也老是想起你的样子，我就觉得心痛不已。我是真的爱你！”
    “但是我没兴趣对食啊。”霞珠轻轻摇首，拒绝道。
    崔玉贵听到她拒绝的话语，心里伤得疼爱不已，他强忍着情绪，不甘道：“那难道你，要一辈子留在宫中做黄面婆？”
    “……我也不知道。”霞珠低低地道，“反正要我嫁给太监，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她心想，做宫女真是命苦。“你也快升为二总管了，好好爱惜自己的地位吧，这么好的时机出去宫外对食干嘛。”
    “不！什么二总管我都能够不要！此生此世，只你一人！”说完，崔玉贵突然发狂地抓住她的手，强行吻上她的唇瓣，“你应该和我在一起！我爱你！爱到快要疯了啊！”
    霞珠吓了一大跳，立马地推开他，刮了他一耳光，“你有病！你疯了！”喊完，掉头就跑，离这个神经病有多远跑多远。尼玛，居然表白不成来强的，贱男人一个！
    望着心爱的女孩那愤怒的眼神，并掌掴自己，落荒而逃的样子，自己鼓起毕生勇气的表白，却换来这个结果，崔玉贵紧紧地抓住了拳头。“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在这一刻，他已经成魔了！
    那天之后，霞珠见到崔玉贵也不敢和他说话了，总是对这个人避之则吉。就算要聊天，也和小李子聊天，或许情愿冒着伴君如伴虎的危险，和西佛爷聊天，也不愿意和崔玉贵说话。
    但是，崔玉贵所说的那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她确实觉得前路茫茫。
    自己已经二十几岁了，不嫁给太监对食，又能怎么样呢？她的下半辈子应该怎么办？
    真是落惹人愁啊。
    这个问题，后来西太后也在挥退了他人之后，单独地问过她：“慧儿，你年纪不小了，姑姑本身是敬称，你再这样下去，姑姑也成嬷嬷了。你想过以后要怎么样吗？啊，崔玉贵似乎对你有意。”
    “不要！”霞珠激动地道。接着，她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他……我拒绝他，他还强吻我，有病。”
    皇太后听了，转念又道：“那你总归得嫁人吧，不然等你三十了，我就算想让皇上立你为妃，恐怕也不行了。”她顿了顿，又道：“慧儿，先皇是我的丈夫，是我最敬重的男人。他亲口赐你慧儿二字，我也疼你，这么些年来，你也确实为本宫出了不少力。若果你想我让皇上封你一个妃位，我也可以办到。纵然舍不得，这也算是你最好的出路了。”
    “奴婢谢过皇太后好意，但奴婢宁愿长侍奉太后身侧。”霞珠跪下道。她依稀记得这个同治，在电影电视剧里，貌似是个二十岁就生梅毒死了的皇帝吧。那自己不还是冷宫废妃一生了吗？！我才不要啊！！！
    “真是乖。”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那样吧，你既不情愿对食，也不愿为妃。那嫁人的事就以后再说，你长侍奉本宫身侧，本宫也很应该让你掌首领姑姑之位，并且允许殷养小宫女。小宫女伺候你，就像你伺候本宫一样。听那些新入宫当宫女的女孩儿说啊，伺候太后容易，伺候姑姑难哩！”
    “奴婢谢皇太后恩典！”霞珠由衷地感谢道。
    之后，她正式被封为长春宫的首领姑姑，准穿高一级别的服饰，头上插简单的簪钗，过年过节准穿花盘底鞋，还有权带领辖下低级宫女。
    任何人见了她，都要礼貌地、尊重地叫一声：“霞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