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剑凝霜

29 Episode29


宇文季礼吩咐下人备了饭菜,萧易寒不作客气,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过半柱香功夫就将桌上佳肴一扫而空。酒足饭饱之际,萧易寒突然想到午间挽夕在厢房内所言告密厉云绮之事,皱眉寻思了一番,顿觉大事不妙。若真如挽夕所述厉云绮与凌霜踏雪之主结有深仇,那她定会来潇/湘阁寻衅郁兰,以她的功力,除非潇/湘四剑客竭力助之,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郁兰被擒,可这四剑客向来冷峻怪诞我行我素,指望他们与厉云绮为敌似乎不大现实,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季礼见萧易寒眉头紧锁思绪凝重,还以为他又是受困于情无法自拔,正欲言语安慰,却被萧易寒抢先一步。
    “四叔,你可知这世上有一门轻功名曰‘凌霜踏雪’?”
    宇文季礼听闻凌霜踏雪四字,双目发亮神色紧张道:“你怎知道这门功夫?”
    萧易寒不作解释,起身蹬足,施展凌霜踏雪在阁内飞游了一圈,动作之快步法之疾就连宇文季礼也为之惊叹。
    “你竟会使这凌霜踏雪,而且还这般炉火纯青,如此说来你不但见过冷战,还和他有了师徒之谊?”宇文季礼半猜半问道。
    “四叔缘何提及冷战前辈,侄儿与他素未谋面,更别说有师徒之谊了。”萧易寒纳闷道。
    “那你这凌霜踏雪是何人所授?”宇文季礼追问道。
    “不瞒四叔,这凌霜踏雪乃是兰妹所授。”萧易寒一五一十地答道。
    “你可是说郁兰姑娘?”宇文季礼一再确认道。
    萧易寒微微点头,以示确定。
    宇文季礼呆坐椅上,纹丝不动一言不发,宛若雕像一般,忽地双手拍椅恍然大悟,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这一幕着实让萧易寒费解,赶忙问道:“四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季礼理了理思绪,不紧不慢道:“这凌霜踏雪乃是冷战独门绝学,自他隐匿后就淡出了江湖,而今竟被寒儿你习得,真是难以置信。”
    萧易寒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冥冥之中竟与冷月圣君结下了不解之缘,惊得是这凌霜踏雪既是冷战绝学,厉云绮又为何要再三打探?萧易寒苦思冥想,将所知之事在脑海中一一拼接,终于想通了一切。郁兰曾言自己随母逃难,在康藏之地得冷面高人搭救,又传授了她凌霜踏雪之功,如今看来,那冷面高人即是冷月圣君冷战无疑。穆昆师叔又言冷战在十八年前华山之巅剑甲相较之后便隐姓埋名销声匿迹,碧波仙子厉云绮又对冷战一往情深,故此推断,厉云绮之所以打探凌霜踏雪之主,只是为了探寻冷战的踪迹罢了。
    宇文季礼见萧易寒陷入沉思也不打搅,推转轮椅往阁外而去,直到门口萧易寒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四叔,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还有事没问完呢。”
    宇文季礼并未回头,摇了摇手,说道:“寒儿且在此好生休息,为叔有急事要与几位兄长商议。”话音未落,连车带人已经消失不见。
    萧易寒不敢违拗,只得坐下静等,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未见宇文季礼回来,疲惫之际如坐针毡,索性起身离开主阁,往厢房而去。路经郁兰房外,房内的灯火照在窗纸上,掩映出郁兰婀娜的身影,萧易寒止步驻足,忍不住敲了敲房门,柔声道:“兰妹,还没睡啊?我……”这我字刚出口,房内灯火瞬间熄灭,郁兰没好气地回道:“我睡了,有事改日再说。”显然白日里的气依旧未消半分,萧易寒一脸无奈,苦笑一声,悻悻地回了自己房间。
    不待褪衣睡去,轻缓的敲门声响起,萧易寒窃以为是郁兰气消来找自己,欣喜上前去开门,并得意地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会耐不住性子。然而来人却是凌风,着实让萧易寒空欢喜一场。
    “大哥,你今天去了哪里?大伙都寻你不到。”凌风询问道。
    萧易寒正了正色,侧身扬手笑道:“二弟且进屋说话。”
    凌风迈步进了屋内,萧易寒关好房门,斟了茶水,两人对桌坐下。
    “为兄晨起信步于阁内,忽闻异香扑面而来,遂逐之,不想这馨香发自于后山,为兄行不识途,似迷了路,几经辗转,幸得巧遇四阁主,才随其返回朱雀阁,而后把酒畅谈,这一谈便忘了时间。”
    作为兄弟萧易寒本不应隐瞒,然自上次凌风口风不严,加之今日习武之事不可声张,萧易寒忖度再三,还是决定待时机成熟再坦诚相告。
    “原来如此,那大哥可知挽夕为何闭不见客?莫不是谁又惹她不高兴了?”凌风略带试探地问道,他饭后曾邀挽夕共赏夜阑,却无由地吃了闭门羹,思前想后都觉其中有恙,按捺不住才前来问个明白。
    萧易寒清楚地知道凌风对挽夕颇为钟情,若是被其知道自己有损挽夕清白,只怕再难解释清楚,弄不好还有可能落得个兄弟反目,迟疑了片刻,尴尬笑道:“这个为兄就不大清楚了,或许挽夕姑娘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也未可知,待明日为兄让青瞳前去慰问一番以示关心。”
    凌风半信半疑道:“哦,若是如此那我们应该早点离开这里了。”
    “是啊,不瞒你说,为兄也觉湿气侵体肌骨无力,待这两日与几位阁主话别之后,我们即行离去。”
    萧易寒本就计划交付完碧玉冰蚕便打道回府,毕竟距离下元英雄会所剩时日不多,可眼下自己得罪了二女,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寄望她们快快消气缓和,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凌风见萧易寒言语之中有所保留,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起身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大哥早些休息,为弟告辞。”
    萧易寒点头送凌风出门,回身喝了口茶水,累的哈欠连连,脱衣躺下,遮了条薄毯即欲睡去。然虽疲惫,但心事重重,情感纠葛及所伏之危皆需化解,一时间辗转反侧,直至子时也是未想出个万全之策,恍恍惚惚间睡死过去。
    朦胧中叩门声响起,竹影那催命般的声音透过门轩急促地灌入萧易寒耳内,言曰:“少爷,快起床了,今日四位阁主设宴款待,众人皆至,独不见你,原来竟窝在房内睡起了懒觉,快快快,再不起来我可要破门而入了。”
    萧易寒奋力睁开双眸,见屋内早已通亮,才意识到自己睡过了头,火急火燎地穿衣起身开了房门,竹影快步入内,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帮萧易寒整理仪容,萧易寒不耐烦地打断他问道:“你适才说四位阁主设宴款待?怎地昨日未曾听说?搞得我如此狼狈,实在失礼。”
    竹影委屈道:“宴请之事事出突然,若非闻管家逐一通知,我又怎会知道。本以为少爷已先得通告,哪知到了席间,却见你不到,这才忙来寻找。”
    萧易寒一阵纳闷,此等要事为何闻梓夫独不通知自己,少时会面定要质问一番。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匆忙出门,如风驰一般直奔宴席之地而去。说来也怪,这潇/湘四剑客怎会突发奇想在这个时候宴请众人?想来却也不怪,毕竟这四人享有罗刹之名,行事风格变幻莫测实属正常,无须太过苛责。
    宴席设在夜澜湖畔,亦是出入潇/湘阁必经之地,赏景位置极佳,此时风和日丽草木葳蕤,清湖碧漪兰亭生辉。席间共置十二张桌椅,两两对列,北主南客,潇/湘四剑客、郁兰、凌风、挽夕、童子缨以及青瞳皆已落座,闻梓夫立于石阶之上,焦急踱步,见萧易寒、竹影二人前来,扬手笑迎道:“萧公子可算到了,大伙已久候多时,快请入席。”
    萧易寒尴尬陪笑,拱手致歉,走至闻梓夫身前低声私语道:“如此盛宴前辈为何不事先通知小生?”
    “这个…闻某本欲前去通知,恰巧路遇郁兰姑娘,就将通告之事嘱托与她,莫非郁兰姑娘她……”闻梓夫猜疑道,后面的话实是不好明言。
    萧易寒这才明白过来,定是郁兰怨气未消故意作弄,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果真最毒妇人心,尤其是被得罪的女人。萧易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朝客席所剩的两个空座而去,竹影和闻梓夫也相继入座。
    桌上美酒佳肴鲜果糕点一应俱全,宇文伯胥举杯笑言道:“众位少侠为送良药,跋山涉水远道而来,我潇/湘阁岂能怠慢,今日设此一宴,聊表心意,还望诸位开怀尽兴。”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举杯致意,亦是仰头倾鼎。就在此间,萧易寒才注意到,郁兰竟与自己对面而坐,心下奇怪,历来主客分明,潇/湘四剑客深谙诗书礼仪又岂会不知,缘何如此安排实在让人费解。就在萧易寒思忖之际,郁兰突然举杯起身,对他言道:“寒哥海量,小妹仅以此杯敬你和挽夕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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