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剑凝霜

49 Episode49


凌风与挽夕相顾无言,各自埋头沉默。
    童子缨则撇下中毒身亡的黑衣人,小跑至邀月身边,嬉笑道:“邀月姑娘,我们又见面啦。”
    邀月瞪了童子缨一眼,怒斥道:“你这小贼,离本姑娘远点……”
    童子缨不但没走开,反而靠的更近了,邀月伸手就要去抽童子缨,挽夕忙喝止道:“师妹,不可对童公子无礼。”
    邀月不敢违拗,不得不收手退至挽夕身侧。
    雁翎手中擒有贼匪,丝毫不敢分神,见四人似无去意,开口提醒道:“此处冷风蚀骨暗藏危机,既然大家相互认识,回酒楼再叙不迟。”
    凌风点头答应,上前同雁翎一起押解贼匪,并各自介绍了一番,童子缨听闻雁翎乃落雁山庄庄主雁南飞之子,恍然大悟地追上去致歉道:“原来你就是雁翎师哥,小弟岳清观童子缨,适才得罪之处还请哥哥见谅。”
    雁翎虽有一副傲骨,但心胸还算宽广,对于眼前这个心直口快憎恶分明的小弟也是颇为喜爱,于是乎拍了拍童子缨的脑袋,笑道:“我当是谁这么放肆,不想竟是你这小子,也罢也罢,不打不相识嘛。”
    挽夕与邀月远远地缀在三人身后,低声争执着些什么,雁翎少时便催促一番,几人辗转过李、林二府,招呼了值守的精锐,一并回了酒楼。
    郁兰只是一时置气才故意跑开,因此并未施展凌霜踏雪,萧易寒快步追上,紧紧拽住郁兰的手,生怕她再不理自己,其实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郁兰的气已消了大半,但女人与生俱来的矜持还是驱使她故作愠怒一言不发。萧易寒先是连声道歉,紧接着将下元英雄会所发生诸事详细的述与郁兰,当得知挽夕为救萧易寒而被厉云绮逐出师门时,郁兰恻隐之心大起,之前所有的不快也是全然消弭,对于挽夕这个双亲早丧孤苦伶仃的姐姐,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萧易寒趁热打铁,一番甜言蜜语听的郁兰心花怒放满脸绯红,两人携手漫步于冬夜的江宁城中,浓情蜜意足以抵挡凛冽的寒风,沐着月光徐徐往酒楼而去。
    酒楼之内,众人皆未憩去,见萧郁二人回来才宽了心。萧易寒扫视了众人一遍,并未发现雁翎与贼匪身影,遂问道:“翎哥与那贼匪何在?”
    童子缨忿忿道:“翎哥去审问那贼匪了,我本劝他等大哥回来再做定夺,不想……唉……”
    萧易寒倒似不以为然,笑着安抚童子缨道:“无妨无妨,翎哥他足智多谋,逼供这种事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我等敬候佳音便是。”
    郁兰走至挽夕身侧,拉起她的手,歉疚道:“挽夕姐姐,你的事我已听寒哥讲过,刚才是我太任性,还望你不要见怪。”
    “师姐如今这般还不是拜你这孽种所赐,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邀月怒喝道。
    “邀月,再敢出言不敬莫怪姐姐不认你这个妹妹。”挽夕皱眉瞪了邀月一眼,厉声责斥道。
    邀月年幼单纯,凡事只观其表不辨本真,听得其师厉云绮一面之词,便将所有罪责归咎于郁兰,殊不知在这场横跨两代的恩怨情仇中,郁兰也不过是受牵连的无辜羔羊。
    挽夕转向郁兰,淡淡一笑道:“姐姐一切都好,寒哥他心系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偶有遗忘之处,你也莫要责怪与他。”
    郁兰自知难辞其咎,因而也不生邀月的气,点头答应了挽夕。
    萧易寒见事态不妙,笑言道:“时候不早了,大家也都早点回房歇息去吧。”
    挽夕会意地拉着邀月离开,凌风与童子缨也是各自回去,萧易寒走至郁兰身前,柔声安慰道:“邀月姑娘与挽夕姐妹情深,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实属情理之中,兰妹无须太过介怀,待巨鹿帮事毕,厉云绮气消,为兄就派子缨送她二人回碧波谷。”
    郁兰委屈地扑入萧易寒怀里,泣不成声。
    历经潇/湘阁一役,郁兰便没了以前那般无忧无虑,关于自己身世的未解之谜始终萦绕在心头,接踵而至的误解与追杀让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所幸还有萧易寒可以依靠,若不然她真有可能会崩溃掉。
    恰在此时,雁翎突然出现,看着萧郁二人忘情相拥,朗声笑道:“哎呦喂,好一幕妾心碎来郎相慰……”
    萧易寒闻声松开郁兰,郁兰也是拂袖擦去眼泪。
    “为兄若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就是寒弟日思夜想的意中人吧。”雁翎上下打量着郁兰,笑言道。
    萧易寒与郁兰均是一脸羞红,缓了片刻萧易寒才互相引荐了一番。雁翎对郁兰赞不绝口,言语中透露出一股艳羡之意,萧易寒生怕雁翎口无遮拦又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忙调转话题问道:“翎哥审问的如何?那贼匪可有招供?”
    雁翎摇头苦笑道:“这贼匪口风极紧,任为兄软硬兼施也不透露只字片语,唉……”
    萧易寒早料到了结果,眼见雁翎流露出几分失落,故意挖苦道:“翎哥一向机智过人,而今竟被一个小贼给难住了,若传入江湖怕是有损威名啊。”
    雁翎最受不了冷嘲热讽,见萧易寒出言奚落,逞能道:“笑话,区区一个蟊贼还能难倒为兄,今夜若逼不出供词,为兄还就不睡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忽又想起些什么,回身指着萧易寒腰间匕首说道:“寒弟可否借匕首与为兄一用?”
    这匕首乃郁兰所赠,萧易寒视若珍宝从不离身,而今雁翎要借,难免有些犹豫,侧目看了郁兰一眼以作请示,郁兰微微点头,萧易寒这才取下匕首递给雁翎。
    雁翎接过匕首阔步而去,口中轻声戏谑道:“好一个‘三从四德’的少年英雄…哈哈哈…”
    郁兰噗嗤一笑,却把个萧易寒尴尬地无地自容。
    “雁大哥已经够累了,寒哥为何还要激将他去彻夜审问贼匪?”郁兰问道。
    萧易寒意味深长地笑道:“兰妹有所不知,我这翎哥鬼点子颇多,放眼众人,也只有他能从那贼匪口中拷问些东西出来,我们既活捉了巨鹿帮的贼匪,他们定然会派人来营救或灭口,有翎哥彻夜值守,我等也可睡个安稳觉,待明日晨起再去换班便是。”
    “寒哥果真心思缜密不遗巨细。”郁兰夸赞道。
    萧易寒安顿好郁兰也自回房睡去,虽已身心俱疲,但因记挂着贼匪一事,刚及拂晓就自然醒来,也不作梳洗,蓬头垢面去了后堂议会厅,厅内有一队精锐值守,昨夜擒获的贼匪被牢牢地缚于柱子上,身上血迹斑斑,似是受过酷刑,口中塞着一团粗布,见萧易寒入内,怒目哼唧,不知在说些什么。环视整个议会厅,并不见雁翎,倒是童子缨坐于桌前,撑头紧盯着那贼匪。
    “子缨,怎不见翎哥身影?”萧易寒问道。
    童子缨迎上前回道:“翎哥一早就叫人唤小弟过来换班,此刻应在房中就寝吧。”
    萧易寒点了点头,又四顾了一周,叮嘱道:“有劳三弟在此值守,若有异动及时求援,不可疏忽,为兄稍后便来换你。”
    童子缨领命,萧易寒转而出了议会厅,本欲去找郁兰,可又怕她还未醒来,犹豫间腹中咕咕直叫,显然是饿了,于是径直朝前堂而去,堂中凌风独坐一隅,就着餐点自斟自饮,萧易寒走上前去对面坐下,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说道:“晨起独酌,二弟雅兴不小。”
    凌风为萧易寒斟了一杯,笑道:“大哥说笑了,这江淮的冬天实在阴冷,小弟不过是借酒驱寒罢了。”
    萧易寒举杯一饮而尽,冲咽下口中的糕点,忽想起昨夜只顾陪郁兰,却似忘了与凌风寒暄,因而问道:“自萧瞑山庄一别已过两月,不知二弟可否找到尊师?”
    凌风叹息道:“唉,那日在萧瞑山庄隐约看到家师身影,便不辞而别追随而去,这一追就到了闽南,但仍旧没能与师父他老人家见上一面,或许是他还对我所做的事耿耿于怀吧。”
    萧易寒见凌风一脸失落,举杯安慰道:“二弟莫要多想,或许是他老人家有要事在身不便相见,抑或是二弟识错了人也未可知,待巨鹿帮之乱平息,为兄陪二弟一同去寻尊师。”
    凌风感恩谢过,萧易寒又转问道:“那二弟又是如何来到江宁的?”
    “为弟未寻着家师深感失望,普天之下除却大哥三弟别无至亲,实在无人可依,先前曾听大哥言及巨鹿帮之患,想着下元英雄会已毕大哥定然会赶赴江浙一带,故而一路北上,不想真在这江宁城得遇。”凌风回道。
    “二弟来得正巧,这巨鹿帮非等闲之帮派,要想连根拔起还得靠二弟助为兄一臂之力,不知二弟可有此心?”萧易寒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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