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宠妃

18 彻夜长谈


瞬间错愕之后,月落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被关了,他和小堂哥一起被关了。
    “不是吧!”月落突然慌了。这时颓然的阮元浩听见月落的声音,霍然而起,发现了月落微暗的身影。他说“你一直都在?”
    月落点头。
    阮元浩又问“那你都听见了?”
    月落再而点头。
    阮元浩嘴唇上扬一笑,两手一摊,又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说“事情就是这样,我被张如雪陷害了,他奶奶的。”
    月落轻叹一声,如她所见,她这个小堂哥被害得很惨,背着轻薄者的罪名被关了禁闭,还没人相信他,现在侯府出身的小堂哥直接爆了粗口。月落说“小堂哥,我相信你。”
    阮元浩停下拍打的动作“恩”了一声,道“但是有什么用。我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人。”突然想到什么,直奔着门口而去,月落连忙也跟上他。到了门口拽了两下门,看发现门果然已经锁了,“怎么办,你现在怎么出去?”
    月落说“我不出去了,今天晚上留在这里。”
    “你不出去了!”阮元浩惊讶道“不行,这里这么冷,你不出去冻坏了怎么办。”
    月落抿了抿嘴,说“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再说我怎么到了里面,出去也没办法说,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反正我身体结实,冻不坏。”,月落走到佛像前,端起掌盘“给你拿了晚饭,先吃饭吧。”
    阮元浩饿了一整天,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目光落在食物上面,见着那些饭菜颇有食欲。虽然心中呕着一股气,宁愿饿死也要证明清白,但是饭菜已经送在眼前,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肚子不是?于是仍是有修养的说了一声谢谢,另外交代“我吃完了,就把这些悄悄拿走,千万别说我吃过这些。”
    月落笑了笑,示意不会说,心道,这个小堂哥还是挺有傲气的,只是肚子似乎不争气。
    阮元浩见着月落答应连忙奔到食物面前,欣悦地捧起来闻了一下,然后筷子都不用就往嘴里塞炒鸡蛋,还是月落过来将筷子递了上去,阮元浩这才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了擦嘴,憨笑着说了一句“我这是太饿了。“转而拿了筷子继续和食物奋战。
    月落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他被灰尘弄脏的衣裳,还有袖口上显而易见的油迹,觉得他这人前一向俊美清秀的堂哥竟然如乞丐一般,果然肚子的需求不够,会影响整个人的气质。
    一盘炒鸡蛋很快消灭完,阮元浩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银耳羹上,之所以不喝排骨汤,是因为里面的排骨捞起来费劲,吃起来更费劲。
    一个饱嗝之后,阮元浩吃饱了,把碗撂下,又用满是油污的袖子擦了擦嘴,到现在,他的衣服已经肮脏不堪,阮元浩大抵是不拘小节的人,又或者是觉得这件衣服反正是要扔了,所以直接坐下,坐在了佛像前,捂着肚子满足地呼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刚才的饭菜与往日有些不同,只是刚才吃的太急根本没有来得及尝味道。现在吃完了,吧唧了一下嘴才发现大有不同,就问“今天这饭菜怎么与往日的有所不同。”
    月落也抚了裙子坐下来,阮元浩阻挡不及,看着月落白洁的裙子忽然沾上了地上的灰尘。阮家的人是不喜拜佛的,立一个佛堂只是为了保佑家族兴旺,无灾无难之下也就没人管了,上次这个佛堂开门还是二老爷为求高中,但显然临时抱佛脚,佛不太想理睬。所以这个佛堂到处是灰尘,而刚到一天的阮元浩身上也被环境渲染,从干净的美少年变成了邋遢的小白脸。现如今素洁的月落也变得像淘气地在地里滚过一圈的一般。
    月落拍拍手,一层的灰尘从十指间消散而开“今天的饭菜是我做的。”
    阮元浩张大了口,很是吃惊,这侯府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月落却是烧得一手好菜,所以不得不问“月落,你在民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落觉得她既然和小堂哥是朋友,又是盟友,就不能再欺瞒他。以往自己对这段过去闭口不言,只是没有找到能谈论这些的对象,现在既然小堂哥愿意倾听,她也不妨全数相告。
    月落便把这些年的事情畅述一番,虽然不能事事说明,却也将这些年的事情说了一个遍。阮元浩一直都是皱着没有,伤情的样子,待月落终于话落不再开口,他才说“月落,你这些年过的很不开心。”
    月落想了想“若说开心也是有的。”
    阮元浩轻轻摇头“我怎的没听出你有些开心。”
    月落轻笑“一天不挨打也就算是开心了,其实,我觉得杖毙是便宜他们了。恨不能殷商之酷刑全部加身。”
    阮元浩听闻月落的事情,觉得自己的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不过是受了一些委屈而已,还是自己太想不开了。心中又觉得月落很可怜,很值得人去疼惜,他要好好爱护这个妹妹。
    月落早已知道阮元浩想什么,就大笑道“我呀,能自己疼爱自己,即便是没人心疼,小堂哥呢,你也是。”
    阮元浩是府里最小的少爷,却不受宠爱,平时好吃好喝供着而已。月落早有察觉,就比如他一个人在扬名院里住着,除了平时伺候的婆子奴才,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大人进去。阮元浩虽然不羁,倒像是纨绔给自己看。阮娉萱是由内而外的泼辣,而阮元浩不同。月落感受得到,阮元浩的心思很敏感,敏感到令人不忍心去触碰,仿佛轻而易举,就碎了。现在没人相信他,他一定很难过。
    阮元浩轻声念了一句“我之于这个家算什么呢?”
    一夜,寒风透缝,佛像之下,两人畅言,友情越发坚固。待到第二日早上,两人都已疲惫不堪,却并不想睡觉,是太冷的缘故。月落猜想阮元浩到底是府里的少爷,他们也不忍心折磨他许久,所以今天定会拉他过去要他认错。但依着阮元浩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认错,这关系到自己的尊严。若不认错又少不了又要受一番暴打,要是把小堂哥身子打坏了月落又要心疼一阵。于是就把以前自己的那点花花肠子用在了阮元浩身上,既然屁股里能塞垫子所以身上也未必不能,故而月落决定在阮元浩身上塞上--棉花。
    棉花往哪里弄,也不是问题,这佛像前的两个垫子里面塞得就是。分量十足,又被人压过,所以定会很耐打。阮元浩虽并不觉得这个垫子有什么妙用,只是看上去人更壮实了一些,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试一试,总比再去了皮开肉绽要好。
    月落的猜想果真没错,天都亮就有丫头来开门,月落就连忙躲了起来,听那丫头说“老太爷传少爷过去,少爷速速去吧。”阮元浩收拾了一下衣裳,问那丫头“你可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丫头摇摇头“似是吃胖了一些。”
    待阮元浩跟着那丫头走了,月落才从后面钻出来,发觉一夜里已经飘了一地的薄雪,这景色似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月落少有闲情逸致地去接了一片雪花,见它慢慢消融开,对着手心呵了一口气,又去把藏在佛身后面的剩饭菜掏出来,用身子遮挡着退出佛堂,送去了厨房。看着自己的身上实在脏得很,恐怕大人问起,就急匆匆地回去换了一件衣服,到老太爷的房里去了。
    行至老太爷府里,月落觉得既然家里大人不同她说起,定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就也学着阮元浩那样,费力地去爬窗户看。正对着的正中间跪着那个就是阮元浩了,月落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又想,这样紧张的时候打招呼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就收了手回来,看着周围的人。
    王夫人这个多事的肯定是在的,老太爷,老太太也肯定在,不同的是,以往始终不愿意掺和府里的事情的二老爷一家也在,而张如雪正在李夫人旁边抹眼泪。这样相似的阵仗也拿出来对付过软月落几次了。软月落勉强挂在窗户上,一只脚瞪着不知名的凸起物,看着他们的情形。
    老太爷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当然由老太爷先说话,老太爷自从开始管理家中的事情,越发雷厉风行了。老太爷说“元浩,你要认错吗?”
    张如雪哭的更凶了,阮元浩吼了一句“住嘴。”
    张如雪哭声是停了,但是大老爷的暴吼在此刻响起,“元浩!看来你还是不认错啊?”
    阮元浩看了一眼张如雪,嗤笑道“元浩何错之有?”
    在旁边低着头的李夫人突然抬头说“元浩,你犯的错,难道还要我们再说吗?”
    王夫人也要插上一脚来“是啊,元浩,这。”
    “你闭嘴。”阮元浩的手指随着声音直直指向王夫人,王夫人的声音立马被阻断,觉得一个大人的话被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吓住很是难堪,便咳了两声,禁了声。
    老太爷的拐杖又重重敲了几下“元浩,你还把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阮元浩笑了,先是讥笑,转而不屑,继而笑容渐渐收敛“老太爷这是在和我说辈分?”
    “你。”这句话竟然能把老太爷问住,老太爷说“你不认错我也没办法,你就去雪地里跪着,直到知错为止。”
    月落慌乱了,不行啊,棉花在背上不在膝盖上,原来不是要打是要跪啊,元浩小堂哥,怎么办!?
    阮元浩站起来看着张如雪,又进了几步,狠狠道“你赢了,张如雪,真是贱人!你真卑鄙,咱们走着瞧。”
    老太太吩咐“还不把人给带下去。”
    两个人上来,见是三少爷也不敢动手,只能说“三少爷,跟小的们下去吧。”阮元浩也不愿意多做逗留,深深看了每个人一眼,就疾步离开,到了院子里掀开衣摆跪了下去,眼神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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