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宠妃

19 雪中罚跪


小堂哥跪的怆怆然,大厅里的人仍在一味指责阮元浩的过错,月落此刻靠着胳膊和单脚撑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里面的一切,朦朦胧胧可以看到门外偌大的雪地上,黑色的身影,虽见不得神色,月落却想,那人心中一定悲愤交加。
    此刻的月落怎么还能看得下去,从窗子上下来,便去厅房里。家里的大人还未注意,她早已经扑通跪下,道“求祖父饶了小堂哥吧,小堂哥没有做轻薄张姨娘的事情。”
    张如雪看了月落一眼,又抽泣开,一言不发,王夫人吃惊她怎么知道此事,但又一想定是元浩告诉她的就说,说道“月奴,你同你堂哥近些时候玩得很好。”
    月落道“那又如何?”
    “义气护着朋友是好,却不能因此泯灭了良心。”
    月落不愿同王夫人纠缠,只想看老太爷的意思“祖父,张姨娘貌美如花,但元浩堂哥向来不近女色,加之年纪又小,这之中肯定有误会。元浩是您的亲外孙,难道你还不愿意相信他,要相信一个外人吗?”
    哭泣的张如雪听到这话,羸弱地扶在椅背上,泣声说“原来我不过一个外人。”
    一旁椅上的李夫人连忙去安慰着她,对着月落指责道“你张姨娘进府里也有一年,怎么说是外人?”
    月落自知说的有些过分轻道了一句“对不住,我说话太快了。”继而对老太爷说道“祖父,元浩是什么人您该知道。”
    后面半句还未要说,老太爷的话已至“他是什么人,我却还真不知道呢。”
    这句话竟把阮月落逼到不能再说话的地步,只觉得身后无比寒冷,却又不是大敞的门挂进的寒风,像是身后那个人冷若冰霜的双眸所散发出的滋滋寒气。
    “今天天儿冷,大家就下去歇着吧。”老太爷倦倦地支着头,让下人把各位奶奶姨娘送出去,见着月落仍是跪着不动,说“我是把你惯坏了。”
    难不成那就算是惯了?老太爷又何曾惯过她?
    王夫人走过来,裙沿从月落身边擦过,月落向上看去,正正触到王夫人得意的神色。
    府里的大人全都散去,月落索性也提起了裙摆想外边走去,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放弃了,谁知她却一直到了阮元浩的身边,跪下。阮元浩的母亲经过,弱弱道“真是个傻孩子。”
    阮元浩见月落在他身边跪下,张了口不知说什么好,叹了一口气“你又是何必。”
    “我们是朋友。”月落说。
    阮元浩神色悲怆,不同于以往的洒脱随性,像是想了好久才决定说出这句话。“月落,你不该回来。”
    月落不解“我以前的日子太苦了,现在虽然有王瑞慈处处刁难,却也算不得难过。”
    阮元浩轻轻张口,稚气未脱的脸上因为寒冷冻得通红,牙齿有些打颤“你还是想个主意就搬走吧,你现在好过是因为次次侥幸,这侯府就是龙潭虎穴。”
    月落看着阮元浩,总觉得他有什么在瞒着她,但转念又一想,王夫人虽然愿意为难她,但只要她小心翼翼她总不至于次次都有机会伤她,现如今就连筷子都换了银的,她便是下毒也没机会了吧。“府里的人的那点小把戏在我这里不算高明,小堂哥因为张如雪受辱,我们再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证明清白的。”
    阮月落认为阮元浩说侯府是龙潭虎穴的原因是因为被张如雪算计留下的后遗症。
    阮元浩摇头“月落你想的太简单,王瑞慈是因为你受过几次挫,但真正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这个小堂哥欲言又止。“小堂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我。”阮元浩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是你小堂哥。”
    月落瞪大了双目,一瞬觉得小堂哥是在开玩笑,又一瞬觉得小堂哥是认真的,认真否还得问上一问。
    阮元浩看着月落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逗你玩呢,我说我不是你的堂哥,是你的朋友。”
    月落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这个小堂哥留给她的谜题太多了,今天这番话每一句都像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感觉。也不愿意去深究,就一直陪着阮元浩跪着。一直到了晚上,冻得双腿没了知觉,月落屋里的小圆赶来催促,心疼的央了月落半天,却都拽不起这个执拗的四小姐。
    待到家里的大人屋里熄了灯,阮元浩屋子里的许妈妈直接搬来了锦被还有手炉,虽然不敢违背老太爷的意思让阮元浩起来,还是让他们把被子放在膝下,总不至于太难受。又掉了半天的眼泪,说了许多心疼的话,到最后竟说要去跟老太爷说明,让自己替三少爷和四小姐。被阮元浩拉着,说“你年纪大了,比不上我们,我们跪上一跪总不至于怎么样的。”
    月落虽然双腿已经麻木,但一动也能感觉到刺疼,也是说“是啊,跪上一跪无妨的。”说完此话就发现左侧的阮元浩已经掉了泪,莹莹的珠子一个劲的往雪地里落,身前的雪已经被泪水的热度消融出几个小洞。许妈妈一看着了急,连忙抻着袖子给阮元浩擦眼泪。
    月落就在一旁看着,又看看自己屋里的小圆。怎样的主仆情深,竟然连亲情也比的过去了。
    今日受辱阮元浩没有在大人面前留一滴眼泪,现下是却是被许妈妈感动了。
    阮元浩攥着许妈妈的手“张如雪新来的,可能不知,此番实在多此一举了,我跪上一跪也就罢了。”
    许妈妈看看月落,又看看阮元浩“她有这样的打算,难道?”
    阮元浩说“我料想也是。”
    阮月落听着他们主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心中疑惑不解,张如雪平时不与阮元浩有交集,现在这样陷害阮元浩,难道是!
    “莫不是张姨娘有喜了?”
    这话是小圆说的,月落也有此感。阮元浩在府中并不受宠,所以张如雪这一次是多此一举,可她的打算未免太早,她肚子里的是不是儿子还未可知,就想用此等下流法子让阮元浩失宠。实则,若是阮元浩真的受宠,首先吃亏的便是她了。
    一直跪着,月落也十分困了,毕竟早已一晚上没睡。月落看着天空皎洁的月儿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若是睡了,明日定然又要生病了。阮元浩也有些睡意,看到月落睁不开的眼皮,加之此刻两位仆人都冻着,便拽了月落起身。
    月落被他突然牵动,腿上没了知觉就要倒下去,被小圆扶着,听阮元浩说“咱们回去,拗着一口气在这受折磨,只能是亲者痛仇者恨。”
    月落虽然不赞同阮元浩的做法,认为要有些骨气,但此刻身体已经不行了,精神再强大,四肢都不听话。
    阮元浩让小圆把月落背回屋子里,然后泡泡脚,再去厨房煮上一些姜汤来。安排好这些,自己也要随着许妈妈回去,月落问“明日怎么说。”
    阮元浩说“明日怕是没机会说今天的事情了。”
    月落昏昏沉沉的应了,就这样被小圆背着回去了屋里。泡了脚睡了下去,半夜又被提起来喝了一盅姜汤,一觉到天亮。第二天被小圆叫起来,就听见纷纷扰扰的声音,小圆说“张姨娘流产了。”月落一时没站稳,差点跌了下去,被小圆扶着,仍是念着“阮元浩,元浩。”若是阮元浩,此事非同凡响,残害父亲骨肉,这可是不孝不义罪名,他怎么担的起。
    月落掀开窗子去看,梅花园里的人忙的不可开交,全都是往张如雪的屋子里跑。现在他们都在忙着,若一停下来,想必就该兴师问罪了,她这小堂哥好生糊涂。
    小圆看出月落心中所想,说“三少爷真可怜,现在还在跪着呢。都,都一夜了。”
    月落疑惑地看着小圆,她昨日是困了,但是当时四下里无人,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着阮元浩动身回去。难不成难不成他半路又折了回来?他折回来是因为,因为,张如雪会流产。
    现在小圆这样说,可能是梅花园里人多,怕旁人听到,所以大家都捉急张如雪的事情,她却冒出这一句。月落会意,说“是啊,跪了一夜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去看张姨娘吧。”
    月落来不及梳洗,连忙要去张如雪屋里,小圆拦着月落“小姐,咱们先梳了头吧。”
    月落说“现在要收拾整齐,去了就有闲人给你问罪。”说完就边哭边往张如雪屋里奔。
    到了那里太医已经全都聚于内室之中,一婆子接了一盆血水从内室出来,怯懦地说,张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人群里挤着的月落想,张姨娘之所以不说出自己有喜,就是为了陷害阮元浩的时候不被怀疑吧,自己有了孩子,正房的自然就是仇人了。可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招来了失子之痛,月落在外面就已经能听到内室里传来的阵阵哭声了。
    但现在的问题恐怕不是这个,而是小堂哥真的能脱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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