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侵+奴兽契约+痴帝

第9章


说不定皇上只是有龙阳之好所以没纳人,反正刚好也节约开支嘛!」
    「咳咳,诸位请别随意揣摩圣意。」
    一个略有些年纪的女声传来,语气有些尴尬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虽圣上并不严格管制言论,但依据旧朝之例,方才诸位的 对话是可能下狱的,请务必谨言慎行。」
    听到夫子的声音,本来讨论正热烈的女学生们一轰而散,赶紧坐回位置上摆出一副娴静认真的模样,翻开书页望着夫子。
    这位有些年纪的女先生,向来是对这些几乎可做她女儿的学生们是比较宽容的,因此见到她们这副模样也觉得好笑,不过她还是板起面孔,将手上一整叠版印的纸页发下,口气严肃的说道:「今日读文申论,以一个时辰为限 ,写不好的得回去抄文十遍,再缴论卷。」
    此话一出,本来正在装乖的学生们立刻哎叫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考试,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何况申论本就不好写,一个时辰写不好还得回去抄十遍,先生手上的纸页的厚度不薄,若真抄起来,恐怕手都得抄断了。
    不过女夫子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这文是无盐君的新出文论,今早东市各书肆才刚铺货,就已全数售罄。现在你们手上这些, 可是书院之前特别请博雅书肆先留下的,外头可是千金难求。
    要知道以无盐君的名气,这文论一出,三日之内必成诸子讨论的话题,届时你们若连原文都没见过,岂还有脸说自己是从书院出来的?今日能有一个时辰读文申论,可是难逢良机,你们该当欣喜才是。」
    听了夫子这番话,学生们一个个收起了愁容,甚至还露出了些迫不及待之意,毕竟这位无盐君确实是近来最受人瞩目的人物,她 她在新政上见解不凡,每篇文章也精彩绝伦、观察通透,总会引起一阵讨论的热潮。
    这人一开始会出名,得从「博雅堂」每月所出的集子《一鸣集》说起。
    《一鸣集》是在两年多前出现、以讨论新政议题为主的集子,那时新帝正与旧派世家互相拉扯,并没有特别去管制新政言论,也因此作为当朝最大书肆的博雅堂所出的这本集子,很快就成为新政讨论的代表性论集。 既然是论集,每月所出的《一鸣集》里头的文章,当然都是各派不同文人所撰写,那知道某次《一鸣集》出刊之后,众人赫然发现此月的集子,竟然全部都是同一个署名「无盐」的人所写。
    这人将过去《一鸣集》所出现的各派论点,都做了深入浅出的精辟分析,并综观当今局势,提出了关于新政法制改革的另一条路子,通篇行云流水、文采斐然,理路清晰,在论述之时不忘佐以过往脉络及当下现状推演,大气磅礡,自成一家之言。
    新政的想法虽提出有些时日,只是真能成一己格局者少矣,各派个家就算对于无盐最后的结论不一定认同,但在其论述中都看到了崭新视野,于是无盐之名在文人间兴起了一阵激烈的浪花,人人都想知道无盐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可惜博雅堂守口如瓶,怎样也不肯透露无盐的下落,只表明了其为一名女性,此话一出,女教之人谈起无盐都无上推崇,尊称其为「无盐君」。
    之后,无盐君凡有文论,便不再纳入《一鸣集》,而由博雅堂 独立刻印,铺于各大书肆间。凡出文当日,不消半天必会销售一空,无论博雅堂备货多少似乎都嫌不足。对此甚至还有人笑称,若阳京近日纸贵,必是无盐君文章付梓之日。
    而在阳京的大半文人正为无盐君新作沸腾之时,一辆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马车,静静停在阳京西南、靠近外郭城门的僻静里坊之内。
    「五少爷,到了。」 在车夫出声的同时,倪少卿也掀开帘子拿着一个包袱下了马车,低声交代道:「你先回去。」
    说完,他便转进了旁侧一条胡同,直至胡同底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才停下了脚步,伸手敲了敲门道:「离春,是我。」
    没多久之后,木门吱嘎的一声打开,里头出现一名修长纤细的女子,她身穿素静的布裙、头上梳了妇人的发髻,姿态窈窕,散发着一种温婉儒雅的气质,可惜大半个脸上覆着极为触目的红色胎 疤,让人很难鼓起勇气端详她的容貌。
    「你来了。」
    离春笑了笑,欠身请他进入院内。没多久之后,小院正堂的桌上已摆了一壶清茶,离春与倪少卿一人坐在一边,翻看着倪少卿所带来的刻印本。
    「本来应该早点拿给你,不过有事拖延,直到今天书肆都铺了书才有空过来,实在对不住。」倪少卿有些歉疚的说道。
    快别这么说,若不是子允帮忙,我的文章根本就无法刻印刊出,也不可能在阳京这里找到安身之处。」
    「我们曾同在一间书院共事,又如此熟稔,帮你这些是应该的,更何况你的文章最初能在《一鸣集》刊出,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实力,我只是做了引介人。」
    倪少卿喝了口茶,语气恳切的说道:「你也知道,博雅堂是我大哥主事,《一鸣集》更是他的心血,就算是我求他,他也不会 愿意任意将我的文章刊登上去,更别说是将整本《一鸣集》作我一人专论的。」
    「可光是引介,就已经是大恩了,我到现在都不知该怎么谢你。」离春垂着眉眼,语气恳切的说道,倪少卿却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现在只在博雅堂刊文,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更何况……离春,我们何须这么生疏。」
    说到这里,倪少卿突然抓起了她的手,离春一愣想抽回手,倪少 卿却紧紧抓着她不肯放开,直直望着她说道:「五年前你突然从书院离开,再也不见踪影,直到两年前你出现在博雅堂的书肆,说想要寻抄文校订的工作,我才再次遇到你。那时我就想着,这次可不能再把你弄丢了,可是你这次虽没离开,我却怎样也碰触不到你的心。离春,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听了他这番话,离春没有再挣扎,只是静静的垂下了头说道:「子允,你看我这装扮就知道,我已是人妇了。」
    这 句话让倪少卿如梦初醒,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但他依旧难掩激动的说道:「可是当年你来阳京,落魄无依时他没出现,现在你生活稳定,手头宽裕时也没见你寻他。若他在战乱中遇难,这么多年,你多少也该走出来,若他安然无恙,却从不在你身边,你守着他又为哪般?」
    「我既无美貌,又不善家务人际,不可能成为一个好主母,着实配不上你,子允又何必执着于我。」 离春澹澹说着,倪少卿闻言,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离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又曾在书院共事过,你应该知道,我既然有心求娶你,当然不是会被这些旧世俗偏见綑绑。
    所谓夫妻,便应相知相惜、互相了解扶持,才能举桉齐眉,白头偕老。我若娶一个美貌如花,人人认为宜室宜家的妻子,乍听之下是很好,可是当她年岁渐长,美貌不再时,我又该怎么看她?
    此外众人认为宜室宜家的女子, 不见得能与我深谈所学,新婚燕尔时可能会因柔情蜜意忘了这些,待时间一久问题便会逐渐浮出。」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身边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本是佳偶,最后却成怨偶,着实让人叹息。离春,我并非嫡长,家里对我的事情管束也不严,待家业分出,我们两人生活简单,你也无需为理家琐事苦恼。这世间之大,能深入谈心论政,辩驳事理淋漓畅快的对象却何其之少,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会是良配吗? 」
    倪少卿的话,让离春温温笑了起来。她与倪少卿很多理念与想法都十分相似,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温和有礼、从不会轻蔑女性能力,待人诚恳的良善之人。
    两年前两人重逢时,她就有发现他对她有意,但在他帮她引介文章、寻找落脚之处时,他却从未挟恩求报,藉机占她便宜。与当年阿九明明已经逐渐恢复,却故作无知对她动手动脚占尽便宜,不知道好上多少。要是她没遇上 阿九,或许她真的会被倪少卿这些话打动,可惜她遇上了阿九。
    「子允,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过了好一会儿,离春轻轻开口道,倪少卿赶紧点了点头,温声回道:「你问,我定会诚实以告。」
    「你这些年,是否有想着我时,会突然想画我,想着我的模样,想着我在哭还是在笑。是否会时不时想写点什么给我,以倾诉一片思念,挣扎之后好不容易写出来什么,却又觉得千言万语也 无法倾诉其一,便将那些想念尽数火焚作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倪少卿微微一愣,不解的望着离春,张阖着嘴好一口才说道:「我是会想着你,想着你去哪里,不知过的是否安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离春依旧望着他,眼中带着水雾朦胧,彷佛是透过他望向自己最渴望之人:「一旦思念久了,心思变会益发复杂,想起诸事,心中甜蜜便会参杂愁苦,最盛之时 甚至既怨且恨,觉得此生相遇是错,不如从未相见,觉得这世间之大,为何偏偏狭路相逢,无从幸免。」
    倪少卿被她那迷茫忧伤的神情所惑,茫然的摇了摇头想说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却听她继续说道:「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割舍,别开脸以为能遗忘,却发现思念如同唿吸,不能思念便只能窒息,于是最后只能放纵思念,宛如饮鸩止渴那般,幻想着自己从未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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