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青梅

67 Part67 The End


研究生考试的前一晚,梅朵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唐年发来消息:平常心,别紧张。陈程也发来消息:等着你的庆功宴。
    第二天一早,穆北乐早早就等在楼下,护送梅朵去考场,安骆天也非要跟着去。到了考点,穆北乐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套在梅朵脖子上,“这是我在五台山求的幸运符。”
    “哈哈哈,穆小爷亏我一直以为你是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根正苗红好少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迷信!”安骆天探出脑袋笑话穆北乐,又拿出两条巧克力递给梅朵:“看看我准备的,多实用!”
    两人目送梅朵进了考场。
    “你真的想好了?”安骆天看着梅朵的背影问穆北乐。
    “想好了。”穆北乐说。
    “不再考虑考虑?”安骆天看着已经变成一个点的梅朵的背影,“你真舍得她吗?”
    “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穆北乐说,“你也清楚,也许比起我来,唐年简单的背景更适合她。何况,唐年不错,梅朵跟他在一起,我也放心。”
    安骆天叹口气,“也许有别的办法,也不一定非要……”
    穆北乐摇摇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政治。其实江月华提的要求倒正合我意,给了我一个淡出圈子的好契机。”
    安骆天拍拍穆北乐的肩膀,“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南欢那边,以后就劳你帮我费点心。”穆北乐说。
    “什么话,”安骆天说,“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研究生考试结束,梅朵回学校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回家过元旦。一沾到自己柔软的大床,前段时光攒下的倦意统统袭来。睡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梅朵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爬起来准备找点吃的。
    一出卧室,看见安妈妈和梅妈妈正在包饺子,安骆天正在帮忙擀饺子皮,安爸爸梅爸爸坐在棋盘前正对弈,梅爸爸耍懒悔棋,安爸爸嚷嚷着“山白,落子无悔啊!”
    看着大家都欢欢乐乐的表情,梅朵掐了掐自己的脸,安骆天看见呆头呆脑的梅朵,起身凑了过来,双手捧住梅朵的脸,“你是不是睡傻了?”手一松开,自己退到一旁笑得肚子痛,安妈妈梅妈妈看了眼梅朵也忍俊不禁。
    梅朵跑到镜子前,看见安骆天印在自己脸上的两个面粉大手印,回头追着他打打闹闹。
    饺子下了锅,两家人聚在一起吃刷羊肉。安爸爸想要喝酒,被大家集体制止了,安妈妈更是宣布,从今天开始安爸爸要戒酒。安爸爸只得苦着脸跟大家一起喝了格瓦斯。
    席间,大家共同举杯庆祝安爸爸手术成功,每个人都说了句祝酒辞,安爸爸最后一个发言,他说:“在座的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家人朋友,还能这样跟你们举杯,真好。就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听到这话,梅朵不禁热泪盈眶。
    失而复得后的珍惜,是最通透的,因为终于明白那些从未料想过的失去,那些天真的有恃无恐,终有一日会被消磨殆尽。就像天枰的两端,当一端的筹码超出了过大的负荷,整个天枰也都会随之摇摇欲坠,能让天枰生生不息的平衡下去的,只有付出与索取的对等。
    晚饭后,安骆天跟梅朵都裹上厚厚的衣服出门等穆北乐来接。
    三人跑到B市最高的大楼顶层平台上,肩并肩坐在一起,喝着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兴致高昂的时候就一起大呼小叫的唱起以前经常唱的老歌。看着满天的星光,梅朵看了看身边穆北乐带着笑意的弯弯眉眼,觉得安心极了,想起那天自己做过的梦,梦里的新郎竟然是穆北乐的身影。自己对穆北乐的心思,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零点的钟声响起,远处天边突然放起了灿烂的烟花。
    “快许愿!”梅朵惊呼,赶紧双手握在胸前闭着眼睛认真的许了愿。
    安骆天撇撇嘴,却第一时间也跟着闭了眼。
    穆北乐看着梅朵的侧脸,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又看了看天边的烟花。
    烟花放完,梅朵不禁抱怨:“为什么美丽的东西都只能停留一瞬呢?”穆北乐揉了揉梅朵的头发,哈哈笑。起身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烟花分给两人,点上火,梅朵眼睛亮了亮。三人嘻嘻哈哈的一边玩着烟火,一边俯瞰着B市的新年夜象。
    “冷不冷?”穆北乐问梅朵,把她身后大衣的帽子扬起来细心的为她戴好。
    “北乐,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梅朵八卦兮兮的问他。
    穆北乐认真的看着梅朵,笑了笑,“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可以成真。”
    梅朵的心漏跳了一拍,看着穆北乐俊朗的眉眼,对上他带着几分宠溺的目光,心念悄然一动,目光柔柔的问他,“北乐,你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心愿?”
    “什么心愿?”穆北乐看着梅朵。
    梅朵刚准备回答,却被从天台入口门进来的两个保安大叔打断,保安大叔晃了晃手电筒,喊着对三人说:“不要在这里放烟花了,快下去吧!我们要锁门了……”
    三人只好作罢,熄灭了烟花,下了楼。
    回到车上,穆北乐送梅朵和安骆天回家,问梅朵:“你刚刚要跟我说的心愿是什么?”
    梅朵瞄了眼身后的安骆天,脸一红,打着哈哈:“哎哟,没什么啦。我不说了,要不该不灵了。”梅朵说完偷偷瞄了眼穆北乐,又转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心中有点埋怨保安大叔们出现的不是时候。
    元旦过后,日历上的年份又正式往后推了一年,梅朵掐着指头一算,悲愤的想,又老了一岁。
    在家里正无所事事,穆北乐打电话让梅朵下楼拿秋水舫新做的食盒。下了楼看见穆北乐站在车前正等着自己。
    “阿朵,我跟秋水舫打过招呼了,以后他们再做了什么新东西都会派人给你送一份。”穆北乐说。
    “干嘛那么麻烦,你捎给我不是很好嘛?”梅朵笑嘻嘻的接过食盒。
    “阿朵,”穆北乐看着梅朵,迟疑了一下,“我要走了。去法国留学。”
    “什么时候?”梅朵一愣。
    “下周。”穆北乐说。
    “啊?”梅朵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还没毕业吗?”
    “因为是法语授课,所以要提前半年去学法语。”穆北乐说。
    “怎、怎么这么突然?”梅朵看着穆北乐,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穆北乐点点头,“法国的建筑学非常好,工程师学院很难考,我也是刚刚拿到录取通知书。我想,这是个好机会去提升一下自己。”
    梅朵看着穆北乐,怅然若失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北乐看出梅朵失落的样子,摸摸她的头发,“别不开心啦。到时候我给你发法国的明信片。”
    梅朵抬头看着穆北乐,“北乐,你还会回来的吧?”不知为何,梅朵总感觉穆北乐像是要一去不返的样子。
    穆北乐深深的看着梅朵,“阿朵,你希望我回来吗?”
    梅朵红了眼眶,点头,又点头。
    穆北乐笑笑,搓搓梅朵的头发,“那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
    机场。
    安骆天跟梅朵一起为穆北乐送行。快要到过安检的时间,穆北乐跟两人道别。
    “小安子,安氏集团若有需要,就去找我哥。”穆北乐拍拍安骆天的肩膀,“好兄弟,保重。”
    安骆天点点头。
    穆北乐转身看着梅朵,“阿朵,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在千里之外还要担心你。”
    “早日学成归来,”梅朵看着穆北乐说,又把自己手上一直带着的琥珀戒指摘下来带到穆北乐手上,“我等你回来再为我吹曲子。”
    穆北乐本想推辞,却对上梅朵坚定的目光,终究笑了,“好,一言为定。”
    看着天空上越飞越小的飞机的影子,最终化作了一颗红色的小星星。梅朵揽过安骆天,“走吧,臭小子。”
    安骆天看着梅朵微红的眼眶,“你要是想哭,肩膀借你。”
    梅朵仰起头,“我才没有呢。”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但若是有缘人,终究是会再见的吧。梅朵看着一望无际繁星璀璨的夜空,轻轻的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跨年时许下的愿望: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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